你观察那位女士很久了。
约莫是一个人来喝酒的,孤零零地坐在吧台边上自娱自乐,琉璃质感的酒杯反射出头顶灯光,阴沉的环境叫人目眩神迷。你看见她拒绝了总共三波人,其中有男有女。
她的头发半扎半松着,凌乱却美丽得惊人。眼眸浅浅垂在一侧,你无处窥见她双瞳的色泽,只能依据她此刻的神情开始无尽遐想。
那略显忧郁的,淡漠而优雅的女士,带给你些许害怕又兴奋到头皮发麻的错觉。恍惚间你似乎闻见硫磺燃烧的呛人烟气,大脑因为身边的酒精味胀得发昏,而她在你眼中的模样也不断变化,最终停留在一个浅笑着的母亲形象上。
“啊……”你发出一声喘息。
当女士一根白皙的手指由上至下划过酒杯边缘时,你难以自制地咽下口水。
虽然很冒昧,但你真的很想躺在她泛着香气的怀中喊“母亲”。
她会一边温柔回应你,一边用那纤细修长的手指帮你梳理发丝吗?
真是糟糕。
仅仅是幻想也足以让你产生反应。
舞池的声音嘈杂到某种极点,你紧盯着这道幽紫色身影,只觉得它愈来愈大,大到目光难以装下。
“回神。”
伴随着一声清脆响指,你的目光逐渐聚焦。
而那辗转反侧的牙齿又在下一秒咬住可怜的下唇。
“你,你怎么过来了!?”完全没经过思考,你问道。
对面女人短促地笑了一下,随后在你身边落座。她是端着酒杯来的,此时也礼貌地与你碰杯。
两个型号不同却同样精致的杯子发出清脆声音。
“砰——当然是因为……想看看是谁盯着我这么久。”
被她发现了!你立马瞪着眼睛,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想要解释又不知从何说起,连自己的脸在什么时候羞红也不知道。
“这么漂亮的眼睛,你要用来做这样的事情吗?”
她在夸我……
你只听进去了前半句话,有些飘飘然,眼眸都眯了起来,想勾唇微笑又故作矜持地压下。
“有什么问题吗?”你顿了顿,像是在继续向下思考,“不还是被发现了。”
“那看来我们的监控小姐还是个新手。”女人无意为难你,目光打着转地环视,有如实质般粘稠地将你包裹。
“我是你的第一个观察对象吗?”
“我……”
你不敢说自己其实偷偷看了很多人,但凡是来这个酒吧喝酒的,只要是符合你审美的,你都会自以为偷摸地盯着看个不停。
可你又是有贼心没贼胆的典范,从来不敢逾越半步。
面前人应该是听出你未尽之语背后的含义,此刻也不再出声。
角色似乎发生了某种调转,你低着头紧闭唇瓣,两根手指虚虚捏住裙尾,和冬日里躲在洞穴打瞌睡的仓鼠突然被大型兽类盯上时的紧张害怕无异。
而这位,暂且还不知道名字的女士,你已经完全看清楚她眼眸的颜色,和预想中一样的神秘,宛若一片装满紫色的花田。
“没关系。”
“我可以教你。”
“要像拆开一个礼物那样……一层,一层地。”
她在说什么?
你有所察觉,却潜意识不愿相信她会说出这样的话。
“最先抽出的是蝴蝶结吧?”女人抿了一口酒,笑着说:“纤细的款式,一定要用最轻柔的力度解开,一不小心就会弄断。”
“后面的礼物,我想,我会尊重送礼人的心意,好好地,一步步把它拆的一干二净。我的指尖会划过礼物的全部,由上到下,从里到外……”
你知道她在说的肯定不是真正的蝴蝶结与礼物,作为混迹多年的老手,你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很快反应过来她句子下的含义。
难道……礼物指的是……
你有些小心地向后缩了缩,却忘记自己坐的椅子本就只有小小一圆片,在落空感传来的下一秒,一只有力的手挽住你腰肢。
“没事吧?”她却没把你放回原位,而是就这样抱着你,“是我吓到你了吗?抱歉,我应该更注意点的。”
“我,我好像扭到腰了!”
借口。
你实在太喜欢她了,是神奇的一见钟情。本来还可以尽力抑制,可她却在刚刚那样主动地把你抱在怀里。
你穿的不多,所剩在外的娇嫩肌肤与另一个人的相贴在一起,传来的香甜冷意却点燃了你的内心。
“好可怜,该怎么办呢?”她完全符合你心意地回答。
你扭了扭,尽力把自己的脑袋埋在她脖颈间,在轻嗅一口令人放松的味道后,不满足地想要咬上去品尝。
“……扶我去楼上吧。”
你最后说。
“既然选择了道歉,就要对我的伤负责呀,这位……喜欢亲手拆开礼物的女士。”
“你在楼上有房间?嗯,好,我会承担的,把你送上去,然后帮你擦药好不好?让我看看你的伤口……”她停了片刻,像是想要符合你的称谓般:“……喜欢偷看别人意淫的小姐。”
——
被扔在床上了。
你呆呆地眨着眼睛,与卡芙卡对上视线。
虽然刚才不小心扭到的腰早就不痛了,但此刻你还是选择捂住腰肢怒视她。
“我是伤员诶。”
在卡芙卡眼中,你的发火和撒娇没什么本质上的区别。所以她也只是找来一条干净浴巾,然后把它好好地铺在床的下半。
“为什么要铺这个?”
你本是好奇地问,却不小心对上她充满侵略性的眼神,身体微微一抖。
好像要被拆吞入腹,吃抹干净了,脑海中仅剩下这个念头。
“怕一会水弄脏了床单,毕竟这里不是自己家。”
“水……?”
但这一次她没有回答你的疑问,反倒在唇角扬起更加有侵略性的笑容。
“记住我的名字,卡芙卡。”
她凑近,先是在你掌心烙下一吻。
“如果一会你能好好地叫出来,我会非常开心的……乖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