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除魔

晨光微启，慕荇芷的剑尖挑开第三丛枯死的棘藤，天墟王朝的老将指着远处冒黑烟的山坳：“前日夜里先遣小队就是在那里失了踪迹。”

“地脉裂缝在西南。”江淇宁突然蹲下身，“魔气浓度每刻钟增两成，东北方向有活物移动痕迹。”

焚天宗的红衣少女凑过来看罗盘：“江师姐连堪舆术都精通？不像我们宗那些榆木脑袋......”

“火玉遇魔血会爆，建议换成玄冰石。”

幻海宗大弟子抱剑冷笑：“女人当家就是磨蹭，要我说直接......”

“直接喂魔物吗？”慕荇芷的剑气削断他半截衣摆，那弟子腰上露出玉衡峰护心符，“这符咒需贴肉佩戴，你隔着衣裳裹着，不如送给军营的弟兄们当抹布。”

哄笑声中，江淇宁已经用银针在沙地上画出阵图：“焚天宗守东南，玄剑宗守西南，沧溟两宗守西北。”她指尖点在阵眼，“摇光峰随我正面迎击。”

慕荇芷抱剑退后半步：“你指挥，我断后。”她余光瞥见焚天宗那个男弟子正往这边凑，她剑鞘横在他靴尖前：“道友的药囊漏粉了。”

魔潮涌来时，江淇宁扬起的药粉在空中炸开成雾，慕荇芷的剑气卷着硫磺粉劈开第一波魔物。

九冥医女堪堪挡住飞溅的毒血，扭头看见江淇宁银针扎碎了魔狼的脊柱。

“江道友小心！”玄剑宗大弟子突然扑来，剑气却劈向慕荇芷身后的幻影。

真正的魔蛛从地底钻出时，江淇宁的药杵已经敲碎了它的复眼。

慕荇芷转身挑飞偷袭的魔物，剑风扫过江淇宁耳畔：“第七只。”

“东南。”江淇宁反手抛来装硫磺粉的皮囊，“用沉鱼式。”

当最后一只双头魔鹫被雷火符烧成灰烬时，夕阳把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焚天宗的男弟子捧着药囊凑到江淇宁跟前：“江师姐的银针术当真精妙，不知能否......”

“祛毒膏在申时药效最佳。”江淇宁错身避开他染血的手，“你袖口的魔血再沾半刻，这胳膊就不用要了。”

慕荇芷倚着枯树擦拭剑刃，看九冥医女围着江淇宁请教药理，幻海宗那个总爱冷哼的弟子正在给江淇宁递水囊，她忽然觉得有点哽。

“慕姐姐的流风回雪剑才叫惊艳呢！”焚天宗的红衣少女挨着她坐下，手指有意无意的蹭过她染血的护腕，“方才那招，能不能教我......”

“方才那招式需配玉衡峰的药散。”江淇宁的声音突然插进来，药瓶搁在两人中间的石头上，“你刚刚被毒雾伤了，三日内不宜运功。”

暮色渐深时，军营的炊烟裹着米香飘来。

天墟王朝的伙夫长举着铁勺大喊：“江仙师吩咐的药粥熬好了！”

慕荇芷望着粥锅里沉浮的药粉，突然想起江淇宁昨夜捣药到三更。

“江道友请看这个。”雷渊宗的阵法师捧着罗盘凑近，“此处地脉......”

“戌时地气上涌，罗盘指针要逆推。”江淇宁用银针拨正盘面，“另外，道袍下摆沾了魔蜥唾液，建议用无根水清洗。”

慕荇芷舀着粥轻笑出声，抬眼见江淇宁正给九冥医女包扎伤口，幻海宗大弟子又捧着什么凑过去，她忽然觉得碗里的粥突然不那么好喝了。

值夜时，慕荇芷在帐外撞见焚天宗的男弟子，那人握着支火玉簪子正跟江淇宁说话：“白日见师姐的药囊旧了......”

“火玉会引燃药散。”江淇宁转身时看到慕荇芷，“师妹来得正好，寅时该换岗了。”

夜色里，慕荇芷的剑气劈开偷袭的魔蝠，江淇宁的药粉精准落在每处魔气翻涌的土缝。

当最后一只魔物哀嚎着化为黑烟时，她们背靠背站在尸骸堆上，听见营地方向传来此起彼伏的鼾声。

“你的束发丝带松了。”江淇宁突然抬手，慕荇芷偏头躲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