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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越洱的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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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睡就睡”四个字,像上了发条的铁皮鹦鹉,不断在边锋脑中叫,震得他脸红心跳,热血翻腾。

他人还蹭在越洱身旁,魂已经抽了自己几巴掌。

最后还是66号鸟人教官忍无可忍,皱眉敲了敲手腕上不存在的表,几步跨过来提走边锋。

从本部633层往深渊下跳时,越洱没觉得不适应,漂悬水心一般舒适自得;可等鸟人带着她飞升回去时,逆深渊而行,她感到自己像被钢丝球从头到脚狠擦了一台。

还没缓过来,鸟人就带她闪进一个封闭审讯室。

这种小单间六面皆灰,灰墙灰地。溜金抱死的那几天,越洱就被“拖”去审讯室好歹问候了一番。

她径直跨坐在椅子上,手搭上羁押台似的小桌子:“问吧,鸟人老师。”

越洱原想问他,那个卷发男的话怎么了?

现在倒好,先被揪来盘问。

鸟人抓一把脸,眼眸稍弯,挤出一个抱歉的笑:“我会尽快,到时送你回家休息。”

越洱道:“没事,配合工作应该的。”

她凝眉思索着深渊下九天镇的场景,面目显得很冷,那两颗小鲨鱼似的尖牙藏起来,距离一下就远了。

鸟人问:“封楼起水的时候,你们在里面看到了一些纸鸢?”

越洱疑惑:“是啊,你们没有监控楼里画面?”

这怎么搞得?那还有没有人给打分,她费多大力气演呐,为了体现“艰辛但我很坚强”,法力都多灌了几成。

鸟人看她一脸受打击的模样,也一时摸不着头脑:“监控是监控,可到后期,整个画面卡了,也没看到什么纸鸢啊……”

越洱这才放心,瞌睡都醒了不少:“那就好。”

至少那些花里胡哨的招式有踩分。

可纸鸢哪儿来的呢?

她给鸟人讲解了纸鸢如何刺破黑色物质进楼,又如何变异长出诡异人脸。

又不失时机邀功,讲述自己怎么趁纸鸢刺破黑色物质的瞬间暗度陈仓飞出去两把钳子。

“钳子化小还没两只蚊子大,直接……”

鸟人及时打断滔滔不绝的越洱:“你是说中间有一段,动不了也听不见?”

“对,当时那个卷发男生对我们大喊,整个场只剩他动作稍微灵活。可不一会儿,那个黑乎乎的东西就吞了他。”

鸟人摆摆手:“这倒没什么,黑东西是释放麻痹,会捕捉不受麻痹的人,但不构成伤害。”

“所以黑东西是你们弄的,纸鸢不是?”

“纸鸢不是……”

“难怪要这么分开审讯。”越洱点头道。

这本也是审讯室,但鸟人莫名心虚愧疚,他感到越洱的目光仿佛在反向审视他:

“也不是审讯……我们会再调查,这几天你好好休息吧。”

走出审讯室,越洱谢绝了鸟人送她回家,有件事情她必须亲自去确认。

她等在法力部门口,目光搭上不远处的长椅,脑中勾画着她爹越莫管来闹事的样子。

那时候她在深渊下九天镇,越莫管就拉横幅、叫喇叭地来闹事。

不难想象他的嘴脸,越洱咬着腮磨动,如今她已经27岁,不似小时候惊惶,但还是会为越莫管的丢脸行径愤怒。

一腔愤恨在心底磨转,化成冰冷绵长的恨,加码在那些年的积怨之上。

她爹,越莫管,也有像人的时候。

那时越莫管19岁,越洱出生,越莫管在外地跑车拉煤,接到医院来电,远远啐了一声:“娘的,生了个闺女啊?”

越洱她妈,骆钰,躺在月子房床上,听着窗外呼啸的冬风,暗自流泪。

石棉瓦搭成的小棚子,还没有灰砖搭成的猪棚结实,骆钰上下都疼,但她决心:下一胎一定要生出儿子!

越莫管拉完煤,空车回家,他开始赔笑脸求人带,村里老淦家老早有了挖机,赚得盆满钵满。

越莫管送烟送酒,天天追着老淦后头,终有谋得差事,在老淦手下开挖机。

猛干了几年,骆钰开了间卖鞋的店面,越莫管也借钱买来了属于自己的挖机。

富裕时候,爹妈白天讨生计,晚上请朋友来家里聚。

一群大人喝酒吃菜打麻将,时不时借个大音箱来家里跳舞。

7岁的越洱从屋外走进院子,透过落地玻璃,有一种恍惚的不真实感,她的早点钱从5毛涨到了2块。

传闻中的“弟弟”一直没来,妈妈说“流掉了”,好像在说一滩水,一滩不听话的、自己流掉的血水。

渐渐的,家里没了音乐声,踢踢踏踏的舞步声也再没响起,越莫管不眠不休出去赌博。

什么都抵出去了,没住几年的大房子,换上了别家的竹帘。

越洱放学走过时,看一眼就被烫一下。

那是她家,那不是她的家……

越洱发着呆,视线范围内忽而走近两个人,劳山风和边沁挥着手朝她走过来。

紧接着,边锋也从楼内同他们汇合。

现实的身影打碎了越洱脑中往日的画面。

他们来到法力部西门那家【老式羊肉汤锅店】。

这是越洱家乡的美食,前几年被一个游历的美食家发掘,从此火遍全国。

一锅汤底鲜白的羊肉汤锅端上桌,拧开煤气炉,拌一碗薄荷小米辣的蘸水,汤锅正好咕嘟嘟翻滚开了。

店里不少法力部寻过来的饥饿人群,他们要了个带窗小包间,也不大谈工作上的事。

劳山风今天坐到越洱旁边,给她讲她爹闹事那天。

锅开了,几人纷纷下筷,拈一箸厚薄均匀的带皮羊肉,趁着热气按进鲜辣的蘸水中,顺带夹起半叶薄荷,送入口中,麻辣鲜香。

边锋和边沁则要来麻酱白糖,吃另一番风味。

“你们到停云阁以后呢?”

“你爹……越莫管到了停云阁就要酒喝,闹得经理亲自去买白酒来。”劳山风掂量着怎么称呼才合适,最后决定直呼越莫管大名。

边锋吃得不认真,他最后一个听到这件事,皱着眉频频看向妹妹,一脸疑惑求解释的呆样。

边沁夹了羊肉片晾在碟子里,开口道:“那天饭桌上只有我和他,山风担心自己露面会吓退越莫管。起初他很警戒,不肯说是有人撺掇他来闹。”

越洱点点头,余光瞟见边锋也皱着眉点头。

“后来喝高了,我就引他说钱。”边沁顿了顿,看一眼越洱:“他果然惦记你工资,咱们工资都保密的,但他说那个数很准。我骗他你一个月顶多拿4000块,房租水电一扣,吃饭都得省着来。”

越莫管一听,这越洱拼死拼活挤进法力部,哪知道也只是表面光鲜,背地驴粪蛋——照样是个穷鬼。

心下登时慌了,想榨钱也得挑个油水大的呀,否则榨来榨去白费力气。

他酒色熏染的红脸在暖光下闪着油亮,扬着酒杯对边沁嚷嚷:“小姑娘你别白嘴!我可知道内部消息。”

边沁坐在停云阁圆木大桌边,一筷未动,抿嘴笑着对这酒鬼道:“叔叔,给您消息那人可不是我们部门的吧,这法力部里头也分三六九等。越洱这个位置吧,实话说,钱少活儿多,再来多少年也一样。升上去的都是关系户,您看您有人给她提上去吗?”

越莫管犹豫了,他自然没什么人脉,况且早没父女亲情,这越洱就算走狗屎运升迁上去,也绝不会主动给他一分钱。

那姓罗的找上自己的时候,确实说越洱在什么异常司,一听就是给法力部干脏活的。

光靠闹的话,闹一个穷鬼有意思吗?白费口水,还不如他死乞白赖去地铁口跪半天要的多。

一片三文鱼鱼生夹进越莫管碗中,边沁笑道:“叔叔您是个有腔调的,她那几文钱值什么。倒是我有一事相求,事儿办成绝不亏待您……”

“您女儿这个岗位吧,穷是穷,但是稳定啊。法力部多少年没放出岗位来了,这回一招人,我有个富裕亲戚也来抢。”

越莫管打断她:“你哄鬼吧?既然这么又穷又累的,怎么你们都抢?你亲戚,有钱?”

“害,叔叔,您不知道,我这亲戚家开造纸厂的,家里可有钱了。但人家有儿子,纸厂给儿子继承的。女儿么,多少年没工作了待家里嫁不出去,这不得搞个体面工作给她安身上,抬抬价好嫁人。”

看越莫管若有所思点点头,边沁就晓得没说错方向。

“可您女儿占了这个位置,这不就可惜了么。我那亲戚不想别的,就图法力部说出去好听,钱么,不计较的。上班才赚多少钱呀……”

钱么,不计较的。

越莫管眼睛都红了,白酒化作热血滚腾在他血管里,血管似一张交错纵横的网,滚烫地笼住他心。

多少年了,他眼前是地下赌场滚动的筹码,别人都习惯摞起来整整齐齐,可他就爱推倒在手心搓动,就像最初搓麻将那样。

他又一次看到希望的光辉透过绒布门帘,手心好似在搓动鲜红的、带温度的钞票。

他手抖了抖:“你直说,多少?”

边沁转头与他对视,勾起嘴角,脸颊边两个酒窝好似盈满美酒佳酿:“50万。”

越莫管大失所望,50万在他这种手里过过钱的人来说,不叫钱。

他甩开酒杯往后一仰,讥笑道:“你这亲戚,也没诚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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