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到KTV林成许就能想起确认自己喜欢上祁承的场景,特别是坐在熟悉质感的沙发上,脸红得要命。
大家刚刚一起唱了几首歌,这会儿又分开聚成小堆玩起了想玩的游戏。
邓卓拎着瓶啤酒走了过来,朝肖洵挑眉,“来不来?”
“哟呵,你自己送上门来的啊,来来来。”肖洵最受不了他挑衅自己,立马坐起身。
祁承正窝在角落企图原地去世。
林成许这个时候竟然让他在手机上背英语单词。
他斜靠在沙发扶手上,半眯着眼睛嘟囔着手机上的单词,见林成许看过来,别过头不想理他。
其实只是某人故地重游太紧张,害怕人来找他说话让他更紧张,索性就给他找出英语单词来背。
祁承眯了眯眼,突然拿着手机坐起身,“v,i,c,t,i,m,victim,我就是victim。”
林成许被他逗笑,刚要说话,又被肖洵扯住胳膊,一股酒气扑过来,“许哥……江湖救急……”
祁承这才发现他们在玩游戏,把手机按灭塞进林成许怀里,兴冲冲地问他们在玩什么。
魏子知特别无语地哼笑一声,“你敢信?他们刚才那么剑拔弩张的竟然在玩大小西瓜,幼稚死了。”
“那是什么啊?”小祁同学不懂。
“就是我喊大西瓜,你们得用手比小西瓜,喊小西瓜,你们就得用手比大西瓜。”魏老师解释道。
肖洵已经喝瘫了,邓卓也是,俩人躺在沙发上像两条咸鱼,还是手部动作特别不协调的两条咸鱼。
“那我们一起玩吧。”祁承听完眼睛都亮了,虽然绕绕乎乎得他没怎么听懂,但听着怎么也比背单词有意思。
林成许蹙了蹙眉,也跟他一起。
五个人围成一圈,肖洵和邓卓也斗志重燃,坐得溜直。
祁承是第一个,刚喊出大西瓜,除了他,全都把手伸到面前比了个大圆,然后齐齐愣住。
“操了……”邓卓又起身捞了一瓶酒,给四个人各倒了一杯,咕咚咕咚先喝了下去。
“你能喝酒吗?”林成许凑近祁承问道。
“I'm a victim。”祁承说道。
林成许:“……”
玩儿了几局,西瓜没比几个,酒倒是喝没了两瓶。
肖洵已经找到了游戏的真正规则,只要谁是第一个谁就可以小赢一下。
玩儿到最后,几个人除了祁承全都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
某祁在这个众人皆醉他独醒的时候庆幸自己是只吸血鬼。
林成许以为自己够能喝的了,每次和肖洵出来他都要给这人善后,没想到今天遇见了更能喝的。
他紧皱着眉,感觉意识已经不太清醒了,头也疼得要命,这才后悔要和他们玩这个游戏。
祁承笑吟吟地靠着沙发看他,虎牙隐约露出来,“许老师,还背单词吗?”
“啧。”林成许直接坐直身子,仗着酒劲儿,欺身将他控制在怀里,双手压着他身后的沙发靠背。
两人的鼻尖都要抵在一起,酒气和薰衣草香交融,冰凉和温热的呼吸撞在一起,离小巷雨夜那晚的距离就差几毫米。
林成许紧紧盯着他,混浊深沉的目光在他精致的脸上游动,后者则是眨眨眼,竟然没有丝毫的波动。
“你……”林成许莫名不爽,他心跳都要爆表了,这人竟然连脸都不红。
祁承不解地歪了歪头,如果放在平时,这个距离他早控制不住想咬人了,但现在林成许身上都是苦苦的酒味,让他一点儿想下嘴的欲望都没有。
他突然笑起来,抬起手撩了撩眼前人额前的黑发,看清那双凶巴巴的黑眸,又撇了撇嘴。
原来香香的人类也会变臭。
林成许莫名觉得他在挑衅自己。
幼稚和酒劲儿上头,他又起身,拿起酒瓶给两人各倒了一杯酒,定定地看着他,“和我玩儿。”
“玩儿什么?”祁承好奇地问。
林成许迷茫了一瞬。对啊,玩儿什么?
他咬了咬牙,看向四周,大家都在玩玩闹闹,没人注意到他们这边,肖洵和魏子知甚至都睡着了,邓卓也不知道去哪儿了。
不能再说话了,再说话容易暴露……
他把酒推开,眨着有些朦胧的黑眸,“不玩儿了……你能送我回家吗?”
祁承点点头,倾身去够两人的棉服,白色棉服离他近,他刚捞过来,又被人拽住。
——你穿白色很好看。
那他穿。
林成许低着头抿唇,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
他的衣服虽然垫在地上但是没有脏,而且…他想穿祁承的……很香,穿着他的衣服就像抱着他这个人一样……
祁承也没想着换回来,去够黑色棉服,又蹲下身子拍了拍沙发上瘫倒的两人的肩膀,“肖洵,魏子知,一起走吗?我们要回家了。”
林成许捕捉到重点,祁承说他们要回家了……
他又眯眼看向肖洵,希望他不要答应。
肖洵连眼睛都没睁,翻了个身,胡乱抓了抓祁承的白头发,“嗯,回去吧,我再睡会儿……”
魏子知也敷衍地应了一声。
和班长说了一声,祁承架着林成许出了包厢。
一瞬间,浓重的酒气和烟雾全都消失不见,走廊的空气很清新,还混着冷气。
邓卓刚从卫生间走出来,见两人要走,竟然罕见的和他们说话,“走了?”
祁承礼貌地朝他笑笑,有些开心。
看来今天吃饭的时候那些话没有白说。
他清醒得很,坐在出租车里,盘算着一会儿见到林成许的家人都要说什么。
车七拐八拐,从豪华的市中心拐进了一处偏僻的小路,连司机都嘟嘟囔囔着这是哪儿。
最后,出租车停在一处废墟前,可以说这一片都是废墟,周围还堆着建筑用的器材,应该是要盖新楼。
祁承摇醒睡着的人,指着连路灯都没有的一片残骸,颇为严肃地开起了玩笑,“林成许,你要把我卖了吗?”
林成许皱眉睁开眼,捏了捏眉心,在看清外面是什么景象时呼吸停滞了一瞬。
他原来的家。
怎么跑这儿来了……
他喃喃地道了声歉,又和司机说了个地址,司机确定后就时不时从后视镜看他一眼。
祁承想起顾迟闫和他说的林成许小时候的事,猜到这里可能是他儿时的家,一路上都在仔细观察他的反应,害怕他触景生情,不过臭臭的人类已经又睡着了。
林成许难得喝醉,今天整场心思都在祁承身上,所以玩儿得心不在焉,被灌了好几瓶酒。
他没睡,借着迷糊劲儿往身边人身上靠,后者依旧先他一步,“靠着我睡吧。”
和在火车上不同,这次是黑发靠在白发的人肩膀上,完全就是依赖人的姿势。
……
旧旧的出租车停在豪华的大宅子前,有些格格不入。
祁承架着林成许慢慢顺着花园边缘走,即便现在是冬天,他还是能闻到各种花香,有点儿腻人。
他特意在进门之前捋了捋自己的头发,站正身子,架起人敲响了门。
一秒——
“谁啊?”
他皱眉看了看耷拉着头的林成许,旋即露出礼貌的微笑,“阿姨,我是林成许的同学,他被灌醉了,我送他回家。”
杜溪正敷着面膜,闻言翻了个白眼,踩着拖鞋慢悠悠走着,推开了门,“肖洵是吧?成天不学好在外面喝酒,林容允你看看你儿”
女人抬头,对上了那双含笑的褐色眸子,蹙眉,“你是肖洵?你染头了?你们学校让染头?”
“我不是肖洵,我叫祁承,头发是天生的。”
祁承绕过她,捞了两双拖鞋,给自己和赖在他身上一动不动的人换上,抬起头,“阿姨,林成许的房间在哪里?”
杜溪双手环胸居高临下地打量着他,捏着鼻子指着楼上,“第一间。”
她坐回沙发时特意又喊了一声,“儿子,你哥哥回来了。”
祁承闻言嫌弃地皱了皱鼻子,带着林成许快速上了楼。
门是锁的,他摸进黑色棉服的兜里,掏出钥匙推开了门,又快速锁上。
门刚锁上,封易闻就推门出来,闻到了好大一股酒味,当即敲起门,“林成许你能不能别总败坏我们家家风,谁像你总喝酒?前段时间还天天在外面住不回家,你当我们家是酒店吗?想回就回想走就走……”
祁承没搭理他,任由他继续说,将人放倒在床上,单膝跪在床边替他拉开棉服拉链,帮他脱衣服。
手被温热的手握住,他愣了愣,没继续,也没挣开他的手,“你终于醒了。”
林成许压根也没怎么睡。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身上人漂亮的眼睛,和他靠得很近。
缓了两秒,他一个翻身将人压在身下,膝盖抵在他腰间。
“呼啦——”
白发的人陷在柔软的被子里,有些懵,他左右看了看自己被禁锢的手腕,蹙眉,“干嘛啊。”
声音清脆悦耳,又带着丝委屈。
林成许摩挲着他手腕处细腻冰冷的皮肤,又缓缓凑近这张找不出瑕疵的脸,盯着右眼,一字一句道:“可以闭眼吗?”
见身下的人乖乖闭上眼,林成许又摇了摇头,轻轻搓着被自己捂热的手腕。
“像第一次见面一样……”
那次没牵到的手现在牵到了。
眼前很黑,少年低沉清冷的声音掺着苦味,祁承仔细回想了一下他们第一次见面。
哦,他从三楼跳下去那次。
摔在草丛里,半睁开左眼,先是蓝天,再是白云,接着是香味——唤醒他嗅觉的香味,然后是熟悉的黑色眼睛。
现如今,这双混浊的黑眸更让他感觉熟悉。
两人就这么对视,直到呼吸撞在一起。
林成许仔细描摹着他漂亮的脸,终于泛了点儿红的面颊,鼻梁……他垂眸,盯着苍白脸上显眼的红唇,喉结上下滚动。
祁承想看他的眼睛,但这个角度只能看见他不算浓密的睫毛,全遮住了。
他突然倾身,迫使那双迟钝但震惊的黑眸看向自己。
鼻尖碰在一起。
林成许反应过来什么像触电般快速起身,用力捂着胸口,感受着怦怦跳的心脏,快速喘着气。
他刚刚都在做什么?
这和耍流氓有什么区别?
不对。
他又蹙起眉,看向身旁也坐起来、正疑惑地瞧着自己的人,咬了咬牙。
明明是他先耍流氓的……
都靠这么近了…他怎么不像上次一样…
林成许深吸口气,站起身晃晃悠悠走进卫生间,按开灯,对着镜子摆弄着自己的脸。
难道是他变丑了?
镜中倒映着黑发少年清隽的模样,脸颊红扑扑的,黑眸也有些朦胧,深蓝色卫衣衣领倾斜,露出半边凸出的锁骨,被他重新扯了上去。
闭眼,再睁眼。
他旁边多了个人,对方也凑了过来,在镜子里和他对视,又在镜子前和他对视。
祁承眨眨眼,学着他的样子揉着自己的脸,“你在做什么啊。”
林成许垂下头,闭了闭眼。
他怎么可以这么淡定。
“你不紧张吗?”半晌,他抬头哑着嗓子问道。
祁承不解地摇摇头,还以为他在说自己遇见他家人紧不紧张,“不啊。”
林成许更不爽了。
他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刚要说什么,房间门被敲响,两人一齐回头,林容允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小许?妈妈刚才在洗衣服,你回来啦?喝酒了?还难受吗?”
“哦,我都忘记问了,你难受吗?”祁承又转过头问道。
林成许摇摇浆糊似的头,绕过他过去开门。
林容允在看见祁承时愣了一下,旋即露出和善的微笑,“你是……”
“你都没和你妈妈介绍过我吗?”祁承有点儿不高兴了。
司舟说他每天都把林成许挂在嘴边,就差把人领回家了。
林成许实在不想告诉他其实是他和妈妈一天都说不上几句话,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