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寒假，程灿然像以往一样，开始打工生活。每次见他去打工，季书恒便很是担心，奈何自己无能为力，只能多督促他吃饭。
“灿然，你要好好吃饭才有力气。”
他细心道，为程灿然掀开麻辣烫盒盖，撕开一次性筷子。
程灿然盯着季书恒。这话这行为整得他像个智障？
他“嗯”了声不再多想，闻着那扑鼻而来的香味，接过筷子夹起一碗递给对面。
大冬天的就是得吃麻辣烫！
程灿然喝了口汤后的感叹。
“程灿然你好幸福啊！”
不知何时出现在店里的顾回惊叹一句，看着桌上的麻辣烫，闻着香气，差点流口水。
“我中午只能吃我妈煮地鱼粥，那叫一个难吃。”他坐至程灿然身旁，吐槽着。
“还好吧。”
顾回“切”了声，暗自翻了个白眼，不屑道：“我妈她晚上还煮，叫我载你去吃。”
“新鲜出炉的才好吃！”
他回忆着母亲大人说过的话。本想装保温盒里，想了想还是算了。
程灿然期待道：“好啊。”
“……“
不好，一点也不好！
一旁的季书恒厌恶地想着，凝视两人交谈甚欢，眸色暗淡了些。
筷子戳着碗底，想要程灿然早点发现自己不开心，无奈是塑料碗，愣是发不出大声响。
“我也想吃。”
下一秒，季书恒眼睁睁看到程灿然夹着丸子递到顾回嘴边。
“！！！”
你的嘴这么金贵吗？还得我的灿然喂？
季书恒气坏了，好心情顿时飘散，不爽地盯着眼前两人，手上装有麻辣烫的塑料碗差点被捏变形。
程灿然眼神不禁一瞟，那碗麻辣烫被捏得差点溢出汤汁。
他拧眉发问：“你干啥？”
闻声，季书恒停下手上动作，“哦”了声重新拿起筷子。
“？”脑抽了？
程灿然无动于衷，继续垂头吃饭，顾回则在玩手机，有时和他搭几句话。
“咱晚上找个地方玩呗。”
程灿然点点头答应了下来：“几点？”
今晚早下班，便有时间出去玩了。
顾回思忖了片刻，缓缓吐出一句：“八点半吧，我开车去找你。”
“行。”
这些话都纷纷传入季书恒耳畔，注意力始终在两人身上，想假装听不见也难说，即使此刻店里声杂。
出去玩？
他会不会带上我？
我也想和灿然独处。
季书恒一心只想着这些。
程灿然要出去，便也想跟着去。不过两人的谈话倒是没有要带上他人的意思。
程灿然和朋友出去，他也要跟着，这点确实不好。可季书恒不想他和别人独处。
愣了片刻停下筷子，撩起眼帘扫了眼程灿然，转而看向顾回，言语略微平静：“你要带他去哪？”
“嗯？”
这话特显得怕他被坏人带走？
程灿然胡乱猜想。
顾回意想不到，眼前高冷的男生竟然也会开口问他问题。他们虽都和程灿然关系好，但一年里说不了几句话，甚至没有。
究竟是为什么？顾回也猜不透，只认为他不好相处罢了。
倒也确实不好相处，季书恒只和程灿然相处。
“莫非你要和我们一起去？”
顾回试探地问道，面对男生冷漠的态度，他依然笑脸相迎。
话落，程灿然随口一问，接上顾回的话：“你去干什么？”
被他这样一问，季书恒瞬间怂了，对上他的视线不久便垂下眸子，冷淡面貌不觉透出一丝慌意。
“我没说要去。”他小声回道。
过长的刘海盖住眼眸，程灿然看不清他的神色，却打心底认为，季书恒估计又委屈上了。
他深感不理解，又没说什么难听的话，只是问了句而已。
见对方并不想一起去，顾回替程灿然回复他的话：“那你晚上直接回家就行，不用等他了。”又想了想补充说，“或者你现在先回去也行。”
啊？
听闻此言，季书恒瞳孔缩了缩。只要程灿然上起班，他们独处的时间便很少。
今晚对方早下班，独处时间随之而来，结果半路串出个顾回。
他真服了！
顾回那话令季书恒不适，怔了良久，打算忽略此话，置之不理。
未曾得到回复的顾回挠了挠头，到底也是极为尴尬，那样高冷随性的人，怎么会听他说。
内心默默给这个人打负分。
好在程灿然及时缓解顾回的尴尬。目光投在季书恒身上，语气透露出一股呵斥：“问你话呢，你怎么说？”
同样的结果，季书恒一句话也不说，仍旧低垂着头，似乎莫不关己。
“他咋了？”顾回抵在程灿然的耳边发出疑惑。
程灿然摇摇头。
“那个，要不我们三一起去？”
顾回尴尬地询问众人的意见，顿时季书恒蓦然抬起头，眼中溢满期待，中肯此话。
转眸一瞥，察觉到程灿然异样的眼光，徐徐垂下眼睛，有气无力摇摇头。
“这不好吧……”他轻声丢下一句，模样沮丧，万分可怜。
“……”欠揍！
程灿然内心暗自吐槽：季书恒这人真不要脸。
厚脸皮的标签就此为他打上。
见旁人无任何反应，顾回默认同意，唇角微勾，对季书恒嬉笑，声音朗朗：“没事，有什么大不了的，一起去吧。”
……
晚饭，程灿然是在季书恒家解决的，一开始认为很不好意思，迫于对方母亲百般好意，他留了下来。
房间里灯光照遍各个角落，他坐至书桌前，双手撑着下巴抵在桌面，百无聊赖，不知不觉走了神，眼眸恍惚。
桌上突如其来的微信提示音将他拉回神，愣了一秒，修长的手指取起手机，开机进入微信。
【顾回】我和江齐准备出门了，你们呢？
此消息令程灿然想起，季书恒还在浴室这件事，已经进去快半小时了，难不成掉坑里了？
视线一挪，往浴室望去，一点水流动的声音也没有，他不自觉蹙眉。
本打算一起回来了再洗澡，半路季书恒说身上味重要先洗，结果一进去就半小时。
真掉坑里了？
程灿然想着，朝浴室喊了句：“季书恒，你掉坑里了？”
很快，浴室传来声响：“我没有。”
“你好了吗？半小时了。”
“很快的，你再等等。”季书恒急切的语调再次响起。
话落，空气瞬间凝固下来，除了浴室里水流动的响声，无半点声音。
程灿然无所谓，继续等着。
半晌，季书恒叫了声他的名字，发出带着几丝可怜的口吻，略微难为情：“我忘记拿衣服了，可以帮忙拿一下吗？”
“这都能忘记？你咋不把你自己忘了？”程灿然恼怒，来不及思考便指责季书恒。
该不会就是因为没拿衣服，却不好意思让他帮拿而拖延了时间吧！
傻逼。
“对不起灿然，我一时疏忽，忘记了。”季书恒说。
“……”
程灿然懒得责备，起身问他衣服放哪了。
他随即回复：“床头那。”
程灿然拔腿来到床头，俯身顺过衣物，刚往回走两步，一团黑布跌落地板。
眼神注意到那团黑布，蹲下身子拿在手上，不禁目光一掠，那块突起使他得知这是季书恒的……
艹！
程灿然猛得将贴身衣物混放进衣服中，装做没看见，心底莫名生出一股羞耻。
“开门，都在里面，别掉了。”他好声提醒季书恒。
即使都是男生用的，但他也认为不妥，毕竟是别人私密的用品，看到了总归不太好。
“谢谢灿然。”
浴室门只开了一条缝，季书恒伸出手拿过衣物，指腹不时摩擦他的肌肤。
程灿然倏地收回手，自认为季书恒会动手动脚。
临近八点半时，浴室门终于打开，一身黑的季书恒从里面走出。目光第一时间扑捉程灿然的身影。
对方此刻正趴在桌上，不知在想什么。他步子往前移动，弯腰注目程灿然的脸颊。
程灿然并未注意到一步步靠近的季书恒，在他手搭上来那一刻才回过神。
赶忙阻止他的行为，目光瞪着他问：“你又想干什么？”
眼前的季书恒笑意浅浅，过长的刘海被夹子夹在头顶，发夹镶嵌着樱桃装饰。
程灿然被逗笑了，刚升起的怒意消散得差不多，指着他头顶上的发夹好笑道：“你头上的东西是咋回事？”
“嗯？什么东西？”
季书恒怔愣在原地，抬手摸上头顶。
忘记拿下来了！
他动作迅速，不带半点犹豫地取下发夹，心想程灿然是不是在笑话他，竟然在用这种东西。
“我……这是我妈的，我只是有点需要就拿来用了。”季书恒向程灿然解释着，脸上写满了慌张，“你不要多想。”
听到此话，程灿然愈发想笑，却只好憋住。
就带了个夹子罢了，他能多想什么，倒是季书恒胡思乱想。
“这有啥。”程灿然笑着应了句。
洗脸吗？还挺精致。
不像他，接点水泼脸上硬搓便洗脸完毕。
季书恒“嗯”了声，拿过桌上事先准备好的吹风机，插头插入插座。
见他正要吹头发，程灿然起身，唇瓣轻启，提议道：“我帮你吧。”
“好。”
季书恒眼眸亮了几分，将吹风机递给程灿然，坐在椅子上方便他吹：“谢谢灿然。”
程灿然没应答，拿着吹风机，手指放入头发轻揉，从上往下慢慢吹。
男生的头发茂密而柔软，头顶无一处秃的地方，热风在发丝间穿梭，手上的凉意渐渐消散。
“季书恒，你中午怎么回事？”
他不由想起中午，季书恒莫名其妙的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