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瑾宸思索了一下，“百里不是漠北的姓，倒是青冥的皇族有此姓。”

千机雪从前只在荆楚，女主行动范围在东凌，竟不了解更多。

慕瑾宸拉着她走到树荫下，太阳有些毒辣了，“大陆有五国，渊北皇君漠然，青冥皇百里云间，东凌皇轩辕寂，荆楚皇贺兰封，漠北皇澹台邺。”

“原本北夏为第六国，不过五年前覆灭了。”

“北夏的皇族姓什么？”千机雪问。

“姓苏。”

“……”突然合理。千机雪记得女主好像就姓苏，那师兄还占个皇族的姓呢，难道他以前是给渊北打工的？“谷主倒是没说什么，就由着他们查。”

“毕竟是监察司的人，面子还是要给的。”

第二天千机雪被迫早起，面无表情的出现在谷主的院子里，面前是一具尸体。

小看他们了，居然能挖到完整的。

干净的不像是会出现在这里的。千机雪看了眼被叫来的采药队成员，那人辨认了一下，“一天前才从乱葬岗拉来的，有什么问题吗？”

“傅南星。”百里翼喊了一个名字。

少年瞥了他一眼，不情不愿的上去验尸，“死亡时间是昨日下午，她是在五毒谷里死的，有什么要狡辩的吗？”

采药队的人表情有些怪异，五毒谷死的人还少吗，突然这么上纲上线，好像在做梦。

千机雪收到求助的眼神，“总不能是你们没发现她没死然后没有及时医治拖死了吧？”

“不会的，我们都干这个很多年了，死没死怎么可能分不清楚！”况且他们只管拉人，不管救人的啊，门口没人要那就只能拉进来看看能不能……废物利用了。

“这名女子就是我们要查的案件关键，前几日漠北发生了一件悬案，此女便是目击证人，但她迟迟不肯说出凶手，还在半月前失踪了。”

千机雪听完了案件过程，这个案子要素齐全，证人有了，证人身边的关系网都查清了，怀疑是女子的情人犯案，但是还不清楚这个情人是谁，女子已经被灭口了，初步锁定五毒谷内有人犯案。

“……我们五毒谷深居简出，真的没有人能出去犯案。”听上去很没有说服力，但比起第一次胡说八道，这一次千机雪是真的这么认为。

跑出南疆地界去杀人，然后抛尸在五毒谷。

首先没有人能出去。

“洛姑娘，请配合我们查案，尸体出现在五毒谷，而且诸多线索指向，你难道要包庇犯案之人吗？”百里翼辞言色正。

清汤大老爷，无中生凶手吗？千机雪刚想丢下一句“你们继续”，就看到傅南星直奔慕瑾宸过去，似要掀他的斗篷。

瞳孔一缩，她怕慕瑾宸有什么意外，挡在他面前。

傅南星露出一抹果然如此的笑，“洛雪姑娘，我们查到死者生前来往的信件，她见了一个叫阿辰的男人，据说是个漂亮的异于常人的男子。”

慕瑾宸蹭到她身边，声线绵软，“小师妹，你知道我的，我怎么会做坏事？”

“你就是那个阿辰，为什么不以真面目示人？”傅南星想摘他的帽子，被千机雪挡的严严实实，“他重疾未愈，不能见风。”

慕瑾宸露出下巴，嘴角上扬，看不到眼睛，但一定是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

也许还弯起眉眼。

“你没有证据，而且这与她的死因有关系吗？”凶器没有，甚至是不是被情人灭口好像都没有决定性证据。千机雪抱着手臂，公事公办，分毫不让，“不能因为她死了就去探究人家的私生活吧？”

百里翼和一众人一时语凝，说得好像他们是什么变态一样，要不是可能有关，谁管她和谁有什么长短！

傅南星眯起眼眸，“我们只是想还原真相，如果真与此事无关，也不会冤枉谁。”

“用证据说话。”千机雪看着他，“你们继续。”

回去的路上，慕瑾宸问她，“你不好奇我和那个女人是不是真的有……”

“其实那个女人还挺眼熟的，”千机雪逗他，“我之前就看到你和一个女人……你提裤子不认人，人家可哭得很凄惨呢。”

慕瑾宸微微睁大眼睛，转到她面前，皱着眉回忆了半天，有些艰涩的问：“是……我让你替我保守的那个秘密？”

千机雪点头。

谁提裤子了！慕瑾宸想起来了，给师姐善后的时候被一个女人撞见，吓得嗷嗷哭，后面又被小师妹撞见，他烦躁极了，但又要假装气定神闲。

难道插兜了吗？为什么会被认为是在……野战啊！

千机雪眨了眨眼，笑得像个狐狸。

慕瑾宸就知道她是存心逗他，气笑了，“小师妹，后面你也知道，涉嫌违反谷规差点跟师姐一起被拖出去宰了。”

除此以外能有什么大事，他可差点就凉了。

千机雪往前迈开步子，慕瑾宸又绕过来，十分认真，“小师妹，你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不知道……”

“一开始没想明白，不过若是师姐做的，怎么可能留那么标志性的痕迹，恐怕尸体原本是好的。”

“是啊，”慕瑾宸也想过，“谷中不禁内斗倒禁虐杀，埋的时候好好的，谁知道发现的时候……谷里果然有变态！”

“……”怎么得出这样的结论啊！什么变态，存心害人而已。

“哎呀，小师妹变坏了，眼睛都不眨就开始包庇了……”被注视着，好似被什么小动物看着一样，“倘若师哥真是坏人可怎么办呀？”

千机雪不答，眼中明晃晃的写着，这里有好人吗？

慕瑾宸睫毛微颤，伸手捞她的肩膀抱紧，笑得肩膀抖动。

千机雪怕他把伤口笑崩了，也不好用力推开，纸壳子身体禁不起折腾。思维发散了一下，她好像小说里的老中医，要念念叨叨关心人身体的那种。

“确实没有好人！我们都是坏人……哈哈……”

这世上没有好人和坏人，只有自己人，和其他人。千机雪站直了给他支撑，想着别的事，师兄给五毒谷打了不少白工，这要是在外面，可是好多银子的。

慕瑾宸呢，他不是因为什么，就是单纯的想活着。最开始要不是他出手，千机雪都活不过两天，他总是看着没那么真，但又不曾伤害过谁。

也未必，本就是真的。

师姐还有一大家子的人要养，完不成任务也是死，但总归是要死在家里的，死在外面算怎么回事。还教了她剑法，洛卿说，早知道完不成任务就多传两个人了，也不至于后继无人。【“不过那个时候拿乔嘛，剑法就像武林秘籍，不可亲传。”】

大家当然都要活着出去。

听说别的派系又有了新的血液，新一轮又要开始，慕瑾宸身体没恢复，不适合参加。

——谷主：“他们不好用了，换了就是，棋子而已。”

——千机雪：“用惯了。”

【谷主意味深长，“用习惯的可不少最好用的，反而可能是你的掣肘。”】

“小师妹，会帮我的吧？”慕瑾宸的唇擦过她的脸颊，一触即分。他眨了下眼，千机雪看到随后出来的傅南星和百里翼。

“当然。”

傅南星冷哼了一声，“怎么都是这样，都是蠢女人吗？男人有什么好。”

“……”百里翼的手臂搭上他的肩膀，“这可是每个男人都向往的，有一个无论如何都会站在自己身边的女人。”

傅南星皱眉，扯了下嘴角，“你也向往？”

百里翼眨了眨眼，“不说这个了，我的人查到了一点有趣的事情……”

这就要说到上官蕴沣了，他趁夜和百里翼碰面。

“百里兄，你们怎么来这里了？”

百里翼：“虽然斗兽场已经覆灭了，但那里的斗犬大多出于五毒谷之手，我想查清楚，可能的话……”

上官蕴沣摇了摇头，“斗兽场的根基虽然深，但利益牵扯更多，并不稳固，打掉它不算无门。可五毒谷既没那么显眼，也没有做太出格的事情，百里兄怕是不能如愿。”

说白了，外面谁家不养杀手，没见过谁因为养杀手进去的。

而且五毒谷存在的时间更久，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性，无论换谁上台，都不可能影响它的位置。

“主要也是想验证一下是否如传闻所说，既然做了司长的养子，我总想做点什么。”百里翼呼出一口气，“毕竟是真心待我。”

“这里似乎刚结束了一场……还有一些痕迹，没有利害关系还是明哲保身的好，况且南疆民风野蛮，很难讨到什么好处。”上官蕴沣隐晦的提了一句，“这里到底不是自家地盘……你要万事小心。”

“兄弟放心，我心里有数。”百里翼提起一件事，“我记得，渊北有一个姬家。”

上官蕴沣眸光微动，“确实有这么一个家族，当初联姻的事情闹得沸沸扬扬，你是怀疑……”

——

“若是如此，那……”傅南星斟酌了一下，抬眼看他，“我带人去查一下，只是，真的查到了五毒谷谷主可就不一定让我们走了。”

“怕他？”百里翼挑了下眉，“你怕？”

傅南星白了他一眼，“别到时候不能善了，还得让你干爹来赎人！”

“我除了能让干爹来赎我，还能让青冥派兵……”百里翼手肘放平，把头压在手臂上，从下往上看傅南星，“兵临城下，来一场盛大的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