韫知只觉得一瞬间被冷水浸透,双手颤抖得厉害。她拿起册子,缓缓打开,看清上面的字后,呼吸一滞。
她立时抬眼望向姚钧,一脸难以置信,“爹爹这是什么意思?”
“这是张侍郎大公子张允承的庚帖,”姚钧道,“你的庚帖,前几日,张侍郎已经派人来家里取走了。”
闻言,姚韫知如遭雷殛。
她不住摇着头道:“爹爹,女儿不愿嫁给张允承!”
姚钧眉头紧锁,半晌未发一语。
姚韫知跪倒在地,双手紧紧握住姚钧的衣角,泪眼朦胧道:“爹爹,女儿知道,您这些日子以来的隐忍和沉默,都是为了保住姚家,女儿知道爹爹的苦衷,女儿既无立场,也无资格去苛责您什么。可是您明明知道,是张暨则将言家害成这般田地,您怎么能让我嫁给他的儿子?”
姚钧神情严肃道:“韫知,言家若倒台,太子的地位必然会受到威胁。届时魏王得势,咱们家若被视作太子一党,只怕难逃株连。既然现在魏王有招揽之意,张公子又对你痴心一片,咱们不若就趁着这个机会转投魏王,为你,为姚家,谋一个好的前程。”
“可现在太子还是太子,”姚韫知仍旧无法理解,“咱们为什么要放弃一个清正的储君,和魏王那样的人同流合污呢?”
“太子仁懦,难成大事。何况这次姚家没有站出来为言家说话,以太子对他老师的感情,只怕心中对咱们早就生出了芥蒂,保不齐将来会报复回来。”
“太子殿下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他……”
姚韫知的话还没有说完,姚钧已然不给她任何机会。他挥手招来几个小厮,严厉吩咐道:“把小姐带回房间,在她出嫁之前,不许她再见任何人,包括云初!”
他说完站起身,迈步走出书房。
“爹爹!”姚韫知忽然开口叫住姚钧。
姚钧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看她。
姚韫知嗓音沙哑道:“爹爹可否回答女儿一个问题?”
姚钧沉默不语。
姚韫知直接开口问道:“您是何时投靠的张暨则和魏王?”
“这重要吗?”姚钧反问。
姚韫知含泪道:“重要!”
她可以理解父亲为了自保沉默,但她接受不了父亲为了利益主动参与对言家的构陷。
姚钧推开门,径直走了出去。
冷风灌进屋内,裹挟着雪籽扑面而来,她一瞬间迷了眼。耳畔除了呼啸声,其余的,什么也听不见。
直到父亲去世,她也没有等来这个问题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