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赵氏便要上前撕扯曦徽,曦徽却似早有准备,起身避过,只冷冷看着眼前闹剧。
「夫人息怒,」曦徽启唇,语声清冽,「我与大人清清白白,何来勾引之说?倒是夫人这般无端吵闹,传扬出去,岂不惹人笑话?」
「你……」赵氏被她这副不卑不亢的模样激怒,指着她怒骂道,「你这贱人,还敢顶撞!」
二人眼看着就要扭打在一处,一直躲在后面的张怀远终于忍耐不住,上前一把拉住赵氏,怒喝道,「够了!还不嫌丢人现眼吗?!」
赵氏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怒火惊了一跳,怔怔地望着他,满眼委屈与不敢置信。
「老爷,你……」
「住口!」张怀远怒气冲冲地打断她,又转头看向曦徽,眼中闪过一丝厌恶,「曦徽姑娘,今日之事,是怀远对不住姑娘。改日,怀远定当登门致歉。」
说罢,也不待曦徽答话,便拉着赵氏匆匆离去,只留下满室狼藉。
曦徽望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嘴角泛起一丝冷笑。这场闹剧,不过才刚刚开始罢了。她想要的,可不是什么首辅夫人的位子,而是……
忽而,屏风后传来一阵细碎声响,曦徽眸光一凛,手中瞬间多了一柄匕首,直指屏风,「谁?!」
湘妃竹帘后,人影微晃,似是被曦徽杀气所摄,稍作停顿,方才怯怯而出。
但见来人身量未足,眉眼尚带稚色,一身青衫洗得泛白,更显得身形瘦弱,似弱柳扶风。他垂首敛目,双手局促不安地绞着,唯余露出一截腕子,白皙胜雪。
「你是何人?缘何藏身于此?」曦徽收回手中匕首,语气却仍是戒备。
少年闻声,瑟缩了一下,怯生生地抬眼,一双水眸盈满惊恐,如林中小鹿般惹人垂怜,「我……我名唤小竹,是这雅间伺候的……」
曦徽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见他衣着朴素,不像作伪,便将匕首收回,淡淡道:「既如此,出来便是,遮遮掩掩,成何体统。」
小竹闻言,如蒙大赦,忙不迭从湘妃竹帘后走出,低眉顺眼,不敢直视曦徽。
「适才之言,你可曾听闻?」曦徽斜倚在罗汉床上,漫不经心地问道,语气中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
小竹吓得一哆嗦,「奴……奴不曾听闻……」
「哦?是么?」曦徽一声轻笑,语中寒意逼人,「既如此,你又躲甚?」
小竹唬得跪倒在地,「奴……奴确未闻何事,求姑娘开恩!」
「开恩?」曦徽玩味着这两个字,「我何时要你的性命了?」
小竹闻言,噤若寒蝉,不敢作声。
曦徽看他这副模样,心中已了然,这小子胆小如鼠,方才定是撞见了赵氏撒泼的场面,才吓得躲了起来。
她心念一动,忽生一计。
「你唤作小竹?」曦徽语气和缓了几分。
「是……正是……」小竹怯生生应道。
「你可愿帮我个忙?」
小竹闻言,猛地抬头,眼中燃起一丝希冀,「姑娘……姑娘有何吩咐?」
「我要你帮我盯着个人,」曦徽俯身至他耳畔,低声道,「盯着张怀远。
小竹闻此言,眸光闪烁,似有迟疑之色。
曦徽见状,掩唇轻笑,道:「你且放心,我不会亏待于你。」说罢,便从袖中取出一锭银子,于小竹面前轻轻晃动,「你只消听我吩咐,这银子便是你的了。」
小竹的目光落在白花花的银子上,喉结滚动,眼中贪婪之色一闪而过。他虽为一介小厮,却也知晓银钱之妙用。有了这银子,他便可……
他心下一横,终是咬牙应下:「姑娘放心,小的定当尽心竭力,不负姑娘所托!」
曦徽满意颔首,将银子抛与他,道:「甚好。」说罢,起身行至小竹身前,纤纤玉指挑起他的下颌,语气暧昧:「记住,我要你盯紧他的一举一动,事无巨细,皆要向我禀报,可明白?」
小竹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弄得面红耳赤,却又不敢躲闪,只得呐呐应道:「明……明白了……」
曦徽见状,满意一笑,转身离去。
雅间房门再度阖上,重归寂静,唯有小竹一人跪地,手中紧紧攥着那锭银子,神色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