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穗宁蹲在地上,捡了根树枝,在地上比划,正准备给里正讲解灌溉系统原理。
萧屹也站在一旁。
才张嘴,忽然一个肥胖凶狠的大高个男人气势汹汹地走来,猛地从背后掏出一把大刀,朝她刺去。
陆穗宁忽有所觉,抬头望去,见到锋芒的刀锋,紧急躲避,差点被刺中。
里正也被吓一跳,差点被劈中。
萧屹眼疾手快,一把制住那男人,那肥胖男人挣扎胡乱挥刀之时,萧屹手臂被划破一道口子,鲜血直流。
陆穗宁被吓一跳,往后躲去。
直至那胖男人被萧屹制住,这才靠近。
陆穗宁搜索一遍原主的记忆,发现并不认识此人:“我跟你无冤无仇并不相识,你为何拿刀砍我?”
“无冤无仇哈哈哈哈。”那肥胖高大男人被压制跪在地上,闻言抬头哈哈大笑,咒骂道,”你个贱蹄子,要不是你,我至于被村里人耻笑!我媳妇与人私通都怪你!”
“哈?你媳妇与人私通,与我何关?别说我不认识你,你媳妇是谁我更是不清楚。”陆穗宁无语,撩开散落在额前的碎发,骂道,“又不是我让她给你戴绿帽子,你这什么狗屁逻辑!”
萧屹正捂着伤口止血,闻言抬头看了陆穗宁一眼。
“我本可以忍耐,却因为你,大家都知道了。我媳妇要跟我和离,不跟我过了,如果不是你,我媳妇不会跟我和离,如何与你无关!”肥胖高大男人被压制着跪在地上,双眼通红,眼神恶毒地盯着陆穗宁。
“兄弟,别太爱。你媳妇与人私通你不去找她,还想帮她隐瞒,瞒不住了就怪揭穿的人,这逻辑也是没谁了。再说了你媳妇与人私通我控制不了,我也不是你媳妇,你媳妇只要一日与人私通,这事终有一日会被人发现,你找我毫无道理。”陆穗宁实在是无语,简直被气笑了,无妄之灾一次两次也就算了,怎么还来第三次!
“儿啊,莫要冲动!”远远的,一个眼盲老妇人颤颤巍巍拄着拐杖,被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搀扶过来。
“娘,你怎么过来了?”肥胖凶狠的大高个被绳子捆着跪在地上,一见那老妇,瑟缩了一下,整个人都蔫了。
也不再挣扎辱骂。
“我早跟你说了,那杜娘就不是个老实人,你偏要娶她,这会儿好了吧。与人私通不说,还要与你和离,一心跟那情.夫去过日子,你说这都是什么事啊。”眼盲老妇人颤巍地拐杖敲在泥土上,发出沉闷的声音,脸上闪过悔恨,“早知今日,我就不该心软可怜她让她过门。”
“娘,都是我的错,都怪我,我不该不听您的话。”大高个跪在地上,泪流满面,哪还能看见分毫方才要砍陆穗宁的凶狠,简直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无措小孩。
“姑娘,对不起,是我没管教好我儿,才害你遭此劫难。”眼盲老妇手哆嗦地从衣裳里掏出一个缝缝补补好几次的钱袋子,塞到陆穗宁手里,“这是我攒了许久的钱,你拿去买些喜欢的东西,压压惊。我这就将这不孝儿带回去好好管教管教,求你高抬贵手,放过我儿。”
眼盲老妇人说到最后声音哽咽,喃喃自语:“都怪我没用,眼瞎了,连自己的孩儿都管教不好,害你受了惊吓。”
陆穗宁望着那皱巴巴,走路都哆嗦的老人,将手中的袋子推了回去,冷声道:“这事不是我能说了算的,方才要不是军爷正好在此处,我可就血溅当场了。”
那老妇人听罢,嘴唇微颤,手中的钱袋子滑落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音。
听见钱袋子掉落在地的声音,蹲下身子,摸索着,摸到那钱袋子后手渐渐握紧,随后松开,颤巍地抬高左手。
那十一岁女娃一瞧,忙上前将她搀扶起来。
老妇人拍干净上面的尘土后,再次将钱袋子塞到陆穗宁手中,嘴唇颤.抖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这钱你安心收着,去买些好东西,我儿犯了错,如何惩戒我都认,只求不要伤及他性命。”
陆穗宁看着孤苦的老妇人,没去看那肥胖高大个,转身对里正道:“今日便罢了,待明日我亲自登门,跟您好好讲解一下灌溉系统原理。方才害您受惊,实在抱歉。”
里正也是第一次差点被人拿刀砍,这会儿还有点没缓过神来,闻言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点头道:“也行,也行,那就等明日你与我讲个清楚。”
说罢,陆穗宁将方才老妇人再次塞来的钱袋子,还给老妇人道:“还是那句话,害人性命这事,我判不了。”
没多久,那高大个被萧屹的人带走,盲眼老妇人与那十一岁的小女也被他派人护送了回去。
回去路上,花小棘坐在牛车上,还惊魂未定:“吓死我了,今日可真凶险,早知就先看黄历再出门。”
陆穗宁笑了笑,没说话,今日确实凶险。
“不过就是可惜了,不知道那个钱袋子里有多少钱,那袋子鼓鼓的,少说也有一两银子吧,太可惜了,好多钱呢。”花小棘嘟囔着,满脸可惜不已。
“那要不我们现在回去,找老妇人要那钱袋子?”陆穗宁开玩笑道。
花小棘神色意动,须臾片刻正气凛然拒绝道:“那可不行,那人想伤害姐姐你诶,怎么可以就此轻易放过。而且那钱袋子看起来有些多,但是我们自己也能挣啊,才不要她那臭钱呢!”
“挺有觉悟的嘛。”陆穗宁调笑道。
“那可不,我是谁?我可是花小棘诶,才不会为钱屈服呢,况且做错了事就该接受惩罚,哪能因为他娘可怜就轻易放过,那算什么事啊。”
“而且他娘可怜,他做事就更应该考虑周全,而不是随意牵及无辜之人。”花小棘越说越激动,越发觉得那人就该被狠狠惩罚一顿,免得下次再做出无脑之事,到时候要是再牵及家人,他连哭都没地哭去!
陆穗宁笑笑不语。
“今日赚了十几文钱,有什么想吃的吗?咱们回去吃顿好的?”陆穗宁拍了拍钱袋子笑道。
“那……吃水煮蛋?”花小棘眼神一亮,随后又暗淡下去,“要不还是算了吧,咱们先把钱攒起来,等攒多点,到时候再吃顿好的?”
“别呀,想吃就吃,到时候赚到更多钱了,咱们去吃更好的。”陆穗宁笑道,“而且水煮蛋也不贵,隔壁黄婶儿家里养了几只老母鸡,等回去就买几个回来。”
“那要花很多钱诶。”花小棘有些不舍。
“没事,我们回去再去摘点野菜回来,等做好了又能拿去卖钱了。而且今日买菜的那老翁让我明日也送一些过去,咱们今晚做好了,明日又有钱了。”陆穗宁笑嘻嘻道。
“真的?那老翁明日真的又要?”花小棘神色激动。
“那可不,所以啊,这水煮蛋,咱们今晚就回去吃。”陆穗宁抬手别了下花小棘的鼻子,笑意融融。
“哇,那我要吃两个!”
“好好好,那就吃两个!”
“你和昭明也吃两个,我们大家都吃两个。”花小棘笑着比划了好几个二。
“好,大家都吃两个。”陆穗宁看着花小棘兴奋的眉眼,笑道。
牛车停在方圆村村口,待陆穗宁和花小棘从牛车下去后,便往隔壁村使去。
这牛车是隔壁村黄二牛家的,里正见黄二牛恰好要回去,就让他顺路稍她俩回去。也因此,陆穗宁和花小棘这才不用再走两个时辰方能回来。
此时堪堪到正午,回去时去黄婶儿那想买几个鸡蛋,结果黄婶儿不在家。
两人便回家吃午饭,打算先休息一会儿就去山里摘野菜,等摘完回来腌制好,明日便可送去老翁那里换钱。
至于鸡蛋,待摘完回来,料想那时候黄婶儿也该回家了,到那时再买也不迟。
花小棘想到明日又有银钱进账,脸上像是裂开的番石榴,笑意融融的,止都止不住。如若不是今日太早起床,还走了两个时辰的路,花小棘这会儿都不想休息,恨不得直接将昭宜姐拉去摘野菜,恨不得此刻人就在山上,多摘些才好呢。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也睡不着,花小棘便起来收拾出门要用的东西。
等了许久终于听见隔壁有声响响起,想来应该是昭宜姐睡醒起来了,鞋都顾不得穿,跑到院子中搬个梯子靠在墙上,三两下爬上去。
果然,昭宜姐已经起床,这会儿正在灶房拿冷水洗脸呢!
“昭宜姐,你醒了啊?”花小棘兴奋喊道,“咱们什么时候去呀?”
“等会儿,我洗完脸就去。”陆穗宁看着爬到墙壁上,麻溜准备从梯子下去的花小棘,叮嘱道,“你小心点,别摔了。”
“好,我会小心的。”
陆穗宁才刚擦干净脸上的水珠,花小棘已经背着竹筐出现在院子里。
“昭宜姐,我准备好了。”
“好的,稍等会儿。”
陆穗宁放下布巾,回屋里叮嘱昭明乖乖待在家里养病,不要随便给陌生人开门后,走出房门后拿起放在一旁的竹筐道。
“好了,走吧。”
陆穗宁在家门口停下,问道:“铲刀带了吧?”
“带了带了,我检查好几遍呢,早早就放在竹筐里了。”
“那就好。”
说罢,陆穗宁和花小棘就朝连麓山走去。
“昨日我去的那地野菜不多,今日换个地方去摘。”山脚下,陆穗宁看着她昨日做的标记,对花小棘道。
“可以啊,只要能多摘些野菜,去哪里都行。”
随后,两人就往另一个道路走去,也与昨日一样,边走边做标记。
花小棘虽不是路痴,但也怕在山中迷了路,虽觉得有些许麻烦,但一路上也还是一同认真做了标记。
有时她人走在前面,就多跑几步,把前面的标记都做好了,就站在原地等陆穗宁。
虽是走走停停,但进山的速度倒比昨日快了些。
很快,两人就见到山上稀稀疏疏的野菜,越往里边儿走,野菜越多。
花小棘兴奋道:“好多野菜!嘻嘻,这些野菜都是我的了!”
说罢,便开始摘了起来。
陆穗宁笑了笑,也摘了起来。
还真别说,这地儿的野菜确实比昨日那处更多,也更鲜嫩。
远远的,陆穗宁似乎听见水声。
查探一番,发现下边儿竟有一条小溪,小溪不大,也就一尺多点。
难怪周围野菜这么多,原来是靠近水源啊。
只是有些许奇怪,这附近干旱田地颇多,想不到山上竟有小溪。
眨眼,陆穗宁发现花小棘人已经跑到小溪旁边,丢在一旁的竹筐装了大半框野菜。
“昭宜姐快来,这里有小鱼诶!”花小棘朝陆穗宁喊完,便撩起裤管,准备抓鱼。
陆穗宁也好奇这小溪是否真的有鱼,记得她以前参加助农之时,也在山间见过小溪,但那时候的小溪比这边大多了,鱼也很大条。
当时她与那些一同助农的伙伴抓了好些鱼,只是那鱼不好吃,腥得很,没调料不说,戳开里边儿还冒着血丝。
“来了!”陆穗宁背着竹筐往花小棘那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