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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顺山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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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海雾在礁岩间缠绵,相柳的银发被咸涩的风撩起,他望着不远处那个纤弱的身影,心绪如潮水般翻涌。小夭的出现,搅乱了他古井无波的内心。明明从未谋面,却有一股难以名状的力量牵引着他,让他渴望靠近;可理智又在不停提醒,这种失控的感觉令人厌恶。于是,他选择用冷漠做盾牌,毅然转身离去,企图逃离这份莫名的悸动。

晨雾如轻纱般笼罩着温泉别院,蚌女端着描金茶盘,轻手轻脚地来到相柳的居所。她站在雕花木门外深吸一口气,整理好衣襟和表情,才用恰到好处的力度轻轻叩门。

"大人,该用茶了。"

门内传来相柳清冷的声音:"进来。"

蚌女推门而入,晨光透过窗棂,为室内镀上一层朦胧的金色光晕。相柳正站在窗前,银发未束,如瀑布般垂落腰间,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他修长的手指间把玩着一枚青玉棋子,听到动静也未回头。

"放在桌上吧。"相柳头也不回地说道,声音里带着晨起时特有的慵懒。

蚌女将茶盘轻轻放在紫檀木案几上,却没有立即离开。她咬了咬唇,故作犹豫地绞着衣角:"大人...有件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相柳这才转过身来,银眉微挑:"说。"

"是关于那位小夭姑娘的..."蚌女低着头,声音越来越小,"我昨日去镇上采买,听到些闲言碎语..."

相柳的眼神陡然锐利起来,手中的青玉棋子"咔嗒"一声落在棋盘上:"什么闲言碎语?"

蚌女像是鼓起勇气般抬起头:"他们说...说小夭姑娘已经生过孩子,却还整日缠着大人您..."她顿了顿,又急忙补充,"当然,这些都是市井流言,大人不必当真..."

相柳手中的茶盏突然结了一层薄冰,寒气在杯壁蔓延。他面无表情地将茶盏放回桌上,发出"咔哒"一声轻响。

"还有呢?"

蚌女被这反应鼓舞,继续添油加醋:"还说她与多位男子...关系匪浅。这次来顺山,怕是另有所图..."她偷瞄相柳的脸色,见他眉头紧锁,又故作惶恐地跪下,"都是奴婢多嘴,请大人责罚!"

相柳沉默良久,银色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深深的阴影。最终他只是淡淡道:"下去吧。"

蚌女退出房门后,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她没看见的是,在她转身的瞬间,相柳眼中闪过的一丝疑虑。

次日顺山的晨雾还未散尽,相柳独自站在温泉边,银发垂落在水面,荡起细微的涟漪。蚌女昨夜的话仍在耳畔回响——"那位小夭姑娘已为人母"。不知为何,这句话让他心头泛起莫名的烦躁,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一颗石子。

从那天起,小夭明显感觉到相柳态度的变化。以往她路过庭院时,总能察觉到那道若有若无的视线;现在却连一个眼神都吝于给予。她送去的药茶,原封不动地被退回;她精心打理的药圃,不知何时被人用结界隔开。

这日清晨,小夭正在溪边浣洗衣物。初春的溪水还带着刺骨的寒意,将她的手指冻得通红。远远看见相柳走来,她刚要开口问候,对方却像没看见她一般,径直从她身边走过。溅起的溪水打湿了她的裙角,冰凉刺骨。

"相柳!"小夭忍不住叫住他,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我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厌恶?"

相柳停下脚步,银发在晨风中轻扬。他侧过半边脸,轮廓在晨光中如同冰雕:"夫人多虑了。只是想起些旧事,觉得...人该懂得自重。"

小夭如遭雷击,手中的衣物掉进溪水,瞬间被激流冲走。她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相柳已经走远,背影挺拔如松,没有一丝留恋。

溪水哗哗作响,像极了女子低低的啜泣声。不远处的大树后,蚌女满意地看着这一幕,转身离去。

当夜,小夭独自坐在西厢房的窗前。月光透过窗棂,在她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桌上放着她收拾好的行囊,这些时日她一直在考虑是否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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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一只青鸟穿过云层,轻盈地落在相柳的窗棂上。银发男子放下手中的竹简,从青鸟脚踝处取下一枚玉简。灵力注入,秋荻温润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主上,鬼方事务已毕,不日将至顺山。多日未见,甚念。"

相柳的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玉简,嘴角微微上扬。虽然化形后的记忆残缺不全,但秋荻是为数不多让他感到熟悉与信任的人。

"毛球。"他唤来正在院子里扑蝴蝶的少年,"去准备些秋荻爱喝的云雾茶,再把西厢房隔壁收拾出来。"

毛球眼睛一亮:"秋荻大人要来了?我这就去后山摘新茶!"说着就要往外跑,却被相柳拎住后领。

"先把你上次打碎的茶具补好。"相柳银眸中闪过一丝笑意,"否则就扣你零用钱。"

少年吐了吐舌头,一溜烟跑去找蚌女帮忙了。相柳站在廊下,望着院中那株新移栽的梧桐树。恍惚间,他似乎看见一个黑衣男子在树下煮茶,而自己正与他对弈...

"大人?"蚌女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接风宴要准备些什么?"

相柳回过神来:"按旧例就好。"顿了顿又补充,"多备些百花酿,他喜欢。"

转身时,相柳的目光扫过西厢房——那里住着...住着谁?心头突然掠过一丝刺痛,快得让他抓不住。

夜幕降临,温泉别院张灯结彩。相柳难得换了一身墨蓝色长袍,银发用玉冠束起,端坐在主位上等候秋荻的到来。

"主上!"毛球蹦跳着跑进来,"秋荻大人到了,还带了..."

话音未落,秋荻已经大步走入庭院。他身后跟着的小夭让相柳瞳孔微缩——她今日穿了件藕荷色罗裙,发间只簪了一支白玉簪,素净得像是山间的一株幽兰。

"小夭姑娘恰好也在院中,我便邀她一同前来。"秋荻笑着解释,目光在两人之间打了个转。

相柳虽面无表情地点头:"坐。"但看到小夭的那一刻心情很是放松。

宴席间,秋荻刻意找话题与小夭攀谈:"姑娘可还记得当年在员邱山,你教我辨识的那些药草?"

小夭勉强扯出笑容:"记得,秋荻大人学得很快。"

"唤我秋荻就好。"他温声说着,亲手为小夭斟了杯酒,"这百花酿不醉人,姑娘尝尝。"

相柳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发白。他冷眼看着两人相谈甚欢的样子,想起蚌女说的那些话,心头涌起一股无名火。

"秋荻。"他突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等你回鬼方时,不妨带上这位姑娘。"银眸扫过小夭瞬间苍白的脸,"顺山乃清修之地,留女客多有不便。"

秋荻愕然:"主上,小夭姑娘她..."

"正有此意。"小夭猛地站起身,裙摆带翻了酒杯,琼浆洒在案几上,像极了斑驳的血迹,"本打算近几日就离开,刚好与秋荻大人同行,既然相柳大人开口,也免得再报备一番。"

相柳冷笑一声:"果然爽快。"他仰头饮尽杯中酒,"那就祝二位...一路走好。"

秋荻这才意识到自己弄巧成拙,刚要解释,小夭已经转身离去。月光下,她的背影单薄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

"主上!"秋荻急道,"小夭姑娘为了您..."

"够了。"相柳厉声打断,"我记忆虽失,眼不瞎,耳不聋。"他起身时带倒了椅子,"一个见异思迁的女子,也值得你如此维护?"

秋荻震惊地看着他:"是谁跟您说了什么?小夭她..."

"明日你便带她离开。"相柳头也不回地走向内室,"我不想兄弟阋墙。"

秋荻看着他的背影叹了口气:"主上,您..."

"不必多言。"相柳拂袖而起,"我乏了。"

庭院里,小夭站在那株野山姜前,泪水无声滑落。她伸手轻触枯萎的花瓣,想起相柳冷漠的眼神,突然觉得这几个月的等待像个笑话。"既然心中已无我..."她喃喃自语,"正好,恩怨两清。"

夜风吹散了她的话语,也吹落了最后一片花瓣。

远处,相柳站在自己居所的窗前,不自觉地望着西厢房那盏孤灯。心口突然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他下意识按住胸口,却摸到腰间那枚心形水晶——那是他化形时就戴着的,如今却想不起从何而来。

蚌女从暗处走出,柔声道:"大人,夜深露重..."

相柳猛地转身,银眸如刀:"那日你说的闲言碎语,是从何处听来?"

蚌女脸色一白,支吾道:"就、就是镇上..."

"滚出去。"

当房门重重关上后,相柳颓然坐在地上。他总觉得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正在离他远去,却怎么也想不起来那究竟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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