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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霜刃初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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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门试炼?”谢长宴放下手中的剑谱,抬头看向白暮雪,“所有弟子都要参加吗?”

白暮雪正在擦拭霜吟剑,闻言头也不抬:“嗯。”

“弟子也能去?”谢长宴有些意外。自从论剑大会后,青云剑宗的长老们虽然不再公开质疑他的资格,但私下里的排斥依旧是显而易见。

“你是我徒弟。”白暮雪归剑入鞘,语气平淡得像在讨论天气,“三日后辰时,主峰集合。”

谢长宴心头一热。师尊这句简单的‘你是我徒弟’,比任何长篇大论都更有分量。他握紧拳头:“弟子一定不给师尊丢脸!”

白暮雪扫了他一眼:“试炼会在‘千刃林’进行,里面机关重重,还有低阶妖兽。”顿了顿,又补充道,“紫袍长老负责此次试炼。”

谢长宴立刻明白了师尊的暗示。紫袍长老是天命老人的眼线,这次试炼恐怕不会太平。

“师尊放心,弟子会小心的。”

白暮雪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玉瓶放在桌上:“‘清心丹’,可保灵台清明。”

谢长宴接过玉瓶,指尖不小心碰到白暮雪的手背,冰凉如玉。他忽然注意到师尊左手腕内侧有一道细长的疤痕,以前从未见过。

“师尊,这伤......”

白暮雪迅速收回手,衣袖垂下遮住伤疤:“旧伤。”转身离去前,他丢下一句,“这几日好好休息。”

谢长宴望着师尊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那道疤痕看起来并不旧,而且位置蹊跷——倒像是自己划的。

三日转瞬即逝。试炼当天,谢长宴寅时就醒了。他穿戴整齐,将白暮雪给的短剑佩在腰间,清心丹贴身放好。推开房门时,他发现院中石桌上放着一枚白玉佩,形制简单,没有任何纹饰,却散发着淡淡的灵气。

“这是......”谢长宴拿起玉佩,发现下面压着一张字条:“随身佩戴,勿离身。——白”

字迹有些潦草,像是匆忙写就。谢长宴将玉佩挂在脖子上,贴肉藏着,一股清凉之意立刻流遍全身。

“谢师兄!”院门外传来药童的声音,“白师叔让我来带您去主峰。”

谢长宴跟着药童来到主峰广场时,那里已经聚集了近百名弟子,按各峰分列。他自然而然地走向寒霜峰的位置——虽然那里只有他一人。

“看,那就是寒霜剑尊的徒弟......”

“听说上次论剑他最后一式使出了寒霜剑气......”

“嘘,小点声,紫袍长老来了......”

谢长宴假装没听见议论,目光扫过高台。除了几位熟悉的长老,他还看到了那个紫袍长老——瘦高个,鹰钩鼻,眼神阴鸷。此刻那长老正死死的盯着他,嘴角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诸位。”紫袍长老走到台前,声音沙哑,“千刃林试炼乃我青云剑宗传统,旨在检验弟子修为。林中设有机关阵法,还有我宗驯养的低阶妖兽。你们需在三个时辰内穿过密林,取得尽头的青云旗。”

他挥袖抛出一面水镜,镜中显现出一片茂密的森林,树木间隐约可见寒光闪烁——那是隐藏的剑刃。

“在试炼过程中不得伤人性命,但毕竟刀剑无眼,各自小心。”紫袍长老意味深长地看了谢长宴一眼,“现在,出发!”

弟子们鱼贯进入千刃林。谢长宴走在最后,警惕地观察四周。一踏入林中,光线立刻暗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和铁锈味。

前行的路并不平坦。地面时不时突然刺出铁蒺藜,树枝间藏着锋利的刀刃,还有伪装巧妙的陷阱。谢长宴全神贯注,凭借在药人谷练就的敏锐直觉,一一避开危险。

一个时辰后,他来到林中一片开阔地。这里寸草不生,地面铺满细沙,中央插着一面小旗——但不是青云旗,而是一面黑色的三角旗,上面绣着血红色的眼睛图案。

“这是天命老人的标记......”谢长宴心头一紧,立刻后退。

已经晚了。沙地突然下陷,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谢长宴想施展轻功跃出,却发现体内灵力凝滞,像是被什么力量压制了。他奋力挣扎,却还是被流沙一点点吞噬。

“清心丹......”谢长宴想起白暮雪给的丹药,急忙取出服下。丹药入口即化,一股清凉之意直冲灵台,但灵力的阻滞感并未消失。

流沙已经漫到胸口,呼吸变得困难。谢长宴咬牙拔出短剑,试图插在实地上借力,却发现周围的沙地都在下陷。

就在他即将被完全吞没时,心口突然一热。那道金色剑痕亮了起来,透过衣衫清晰可见。与此同时,插在沙地上的短剑也开始发出嗡鸣,剑身上浮现出与剑痕相似的金色纹路。

“这是......”谢长宴惊讶地看着短剑的变化。他忽然意识到,这把剑的材质和纹路,与白暮雪的霜吟剑如出一辙,只是缩小版。

剑痕与短剑共鸣得越来越强烈,谢长宴感到一股陌生的力量从心口涌出,流向四肢百骸。他的眼睛开始泛出淡淡的金光,视野中的一切都变得异常清晰。

“啊——”一声长啸不受控制地从喉咙里冲出,谢长宴猛地挥剑,一道金色剑气横扫而出,将周围的流沙全部震开。他趁机一跃而起,一个飞身落在安全地带。

还没等站稳,林中突然窜出三道黑影,正是那日在寒霜居袭击他的同款装束。他们手持淬毒短刃,从三个方向同时攻来。

谢长宴仓促应战。体内的陌生力量让他动作比平时快了许多,但同时也难以控制。几招过后,他一个不慎,左臂被划出一道口子,鲜血立刻变成暗红色——刃上有毒!

“天命老人派你们来的?”谢长宴边战边退,感到毒素正在迅速蔓延。

黑衣人不答,攻势更猛。谢长宴的视线开始模糊,动作也迟缓下来。就在一柄毒刃即将刺入他心口的刹那,胸前的白玉佩突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

“啊!”攻击他的黑衣人惨叫一声,被白光击中倒飞出去。

谢长宴趁机反手一剑,刺穿另一名黑衣人的肩膀。但最后一名刺客的刀已经逼近他的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雪亮的剑光从天而降,精准地击飞了那把毒刃。紧接着,白暮雪的身影出现在林间,白衣飘飘,面若寒霜。

“师尊!”谢长宴又惊又喜。

白暮雪没有答话,一剑挥出,三名黑衣人瞬间被冻成冰雕。他快步走到谢长宴身边,一把扣住他的手腕:“毒已入心脉。”

谢长宴想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心口的剑痕灼热得像要烧起来。那股陌生力量彻底失控,在他体内横冲直撞。

“压制不住了吗......”白暮雪低声自语,突然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动作——他握住谢长宴持剑的手,让锋利的剑刃划过自己的掌心。

鲜血顺着剑身流下,滴在谢长宴心口的剑痕上。

“看好了,这才是真正的青云剑式——”白暮雪引导着谢长宴的手,开始演练一套他从没见过的剑法。

奇妙的事情发生了。随着剑招展开,谢长宴体内的狂暴力量开始顺着特定路线流动,逐渐变得温顺可控。他的意识渐渐清明,眼前的景象却发生了变化——

......漫天大火中,一个白衣少年跪在地上,怀中抱着一名重伤的剑客。那剑客胸口插着一柄断剑,鲜血染红了白衣少年的前襟。

“师兄......坚持住......”少年白暮雪声音哽咽,脸上泪痕交错,“我一定会救你......”

剑客艰难地抬起手,将一块残玉塞给少年:“找......找到宴儿......护心剑意......在他......”

画面一转,少年白暮雪独自站在一座新坟前,手中握着两块残玉——一块与谢长宴身上的一模一样,另一块稍大些,能与之严丝合缝地拼合。

“师兄,我发誓......”

幻象戛然而止。谢长宴猛地回神,发现自己和白暮雪站在一片狼藉的林中,周围的树木全部被拦腰斩断,切口光滑如镜。

“师尊,刚才那是......”谢长宴声音发抖。

白暮雪松开他的手,掌心伤口已经止血:“你父亲的记忆。”

“我父亲?”谢长宴如遭雷击,“那个剑客是我父亲?那您......”

“他是我师兄,谢云澜。”白暮雪眼神复杂,“也可以说是上一任寒霜剑主。”

谢长宴双腿发软,几乎站不稳。所有的线索突然串联起来——护心剑意、相似的握剑姿势、玉佩的纹路......

“所以您早就知道我是谁?”他声音嘶哑,“您救我,是因为对我父亲的承诺?”

白暮雪没有立即回答。他抬手轻触谢长宴心口的剑痕:“这道剑意,是师兄留给你的。它一直在保护你,也在慢慢改变你的体质。”

谢长宴想起药人谷残页上记载的‘以玄阳血脉为皿,养弑神剑意于丹田’,突然明白了什么:“药人谷之所以囚禁我,是为了这道剑意?”

“不错。”白暮雪点头,“但他们不知道,这道剑意只有与特定血脉共鸣才能觉醒。师兄当年......”

他的话突然停住,眼神一凛:“有人来了。”

林间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很快,紫袍长老带着几名弟子出现在视野中。看到场中的景象,紫袍长老故作惊讶:“白师弟,这是怎么回事?试炼中禁止师长插手啊!”

白暮雪冷冷道:“试炼中允许刺客混入?”

“刺客?”紫袍长老装傻,“哪里有什么什么刺客?这些不过是试炼用的机关傀儡罢了。”他指了指那些被冰封的黑衣人,“白师弟是不是太紧张了?”

白暮雪不再废话,霜吟剑出鞘三寸:“千刃林试炼到此为止。我的徒弟受伤了,要回去疗伤。”

紫袍长老眯起眼睛:“白师弟,宗门规矩......”

“我说了,让开。”白暮雪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温度骤降。地面结起一层薄冰,几名修为较弱的弟子已经开始发抖。

紫袍长老脸色变了几变,最终侧身让路:“请便。”

白暮雪一把抱起谢长宴,御剑而起。谢长宴靠在师尊怀中,能清晰地听到他有力的心跳。这个角度看去,白暮雪的下颌线条紧绷,眼中似有寒冰燃烧。

回到寒霜居,白暮雪直接将谢长宴带到药房,从柜子里取出几个瓷瓶。

“衣服脱了。”他命令道。

谢长宴乖乖脱下上衣,露出左臂的伤口和心口的剑痕。那道剑痕现在更加明显了,金光流转,像有生命一般。

白暮雪先处理了左臂的毒伤,然后将一种透明的药膏轻轻涂在剑痕上。药膏接触皮肤的瞬间,谢长宴感到一阵刺痛,忍不住‘嘶’了一声。

“忍着。”白暮雪手上动作却轻柔了几分,“这是‘凝神膏’,能稳定剑意。”

谢长宴咬牙忍住疼痛,目光却无法从白暮雪脸上移开。现在知道了师尊与父亲的关系,他突然看懂了许多以前不明白的表情——那偶尔流露出的怀念,指导剑法时的恍惚,还有月下拭剑时的忧伤......

“师尊,“他轻声问,“您能告诉我父亲的事吗?”

白暮雪的手停顿了一下,继续涂抹药膏:“他是最好的剑修,也是最好的师兄。”

“他怎么死的?”

“被人设计。”白暮雪简短地回答,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为了保护你和你母亲。”

谢长宴心头一震:“那我母亲也......”

“那场大火并不是意外。”白暮雪收起药瓶,“有人想灭口,因为师兄将最重要的东西留给了你。”

“护心剑意?”

白暮雪点头:“那是他毕生修为的精华。这些年,剑意一直在改造你的体质,直到你能承受它全部的力量。”

谢长宴低头看着心口的剑痕,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药人谷对他如此‘重视’——他们想得到的不只是一个药人,而是一柄人形神剑。

“师尊,您找到我后,为什么不直接相认?”

白暮雪转身整理药柜,背对着他:“仇家还在暗处。过早暴露你的身份,只会让你更危险。”

谢长宴想起幻象中少年白暮雪在坟前的誓言,心头一热:“所以这三年来,您一直在保护我?”

“履行承诺而已。”白暮雪语气平淡,却掩饰不住微微发红的耳尖。

谢长宴突然笑了:“师尊,您真的很不擅长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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