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儿盯着妹妹,看了好一刻。这时清楚看到,她已由一个懵懂无知的小女孩儿,出落成一个气质如兰的冰雪少女,美得没有一点儿人间烟火气息,晶莹洁净,如雪如水,真是叫人连轻轻触动一下都舍不得。
苏儿久久看着妹妹的面容,不禁又轻声长长地叹了口气。金寓北见苏儿叹息,心疼她劳累,对苏儿道:“师妹,今晚早些歇息,我来照看师妹和安宁。”苏儿抬首又看着丈夫,心思起伏,看出了神。
金寓北见苏儿看着自己,不明所以,俯身看看自己身上,未见异状。以为苏儿是过度劳累,轻轻把她扶起,给她端水洗漱,又陪她进到卧室,帮她除下外衣。苏儿不语,默默躺下。
金寓北烧旺炉火,坐下运功。行功良久,起身添柴,静听三人呼吸,到内室看了小格格和小师妹。
金寓北秉烛来到卧室,给苏儿拉好被角,端烛火向里照照她的脸庞,烛光下见两道亮亮的泪痕留在脸上。
金寓北心里一惊,欲待叫醒她询问,但见她犹在熟睡,手伸到半途又收了回来。金寓北暗想,苏儿定是因惊险劳累致有噩梦,故而梦里流下泪来,心里疼惜不止。最后还是伸手,轻轻给她拭去泪痕。
苏儿几欲忍不住,要起身抱住他痛哭出来,终究还是强自忍住,假装睡熟,任由他擦拭。又觉得烛火在脸庞上方跳动好一会儿,才听得丈夫轻轻退了出去,门也被慢慢带上。
苏儿觉得室内暗了下来,才抬手以枕上锦巾擦拭眼睛。想着异儿不知何时才能醒转,也不知遥远东盟那里爹爹的安危,又想日后难再回这天璧山,眼睛不由得又再湿润起来。
苏儿又静听外堂丈夫的声息,不知到了几更天,才朦胧睡去。
一夜宁静。两人早早起来,洗漱完毕,苏儿给安宁和妹妹喂了参茸汤,两人用过早饭。
苏儿到安宁内室,轻轻呼唤,安宁悠悠醒来,神色又好了一些,但身子仍是酥软无力。金寓北过来抱起安宁,苏儿道:“安宁乖,叔叔给你两人疗伤。”
金寓北把安宁放到师妹床上,苏儿扶妹妹和安宁坐好。金寓北端坐床前椅上,出两掌分抵两人后背灵台穴。
苏儿见安宁在注目看着身旁的异儿,道:“安宁,闭目,凝神。”安宁转头闭目坐好,就觉一股温煦柔和的气息缓缓从后背输入到自己身体里来。
此时,玄阴太和两种真气在金寓北体内融汇为一,又经金寓北运转熟练,此时已无滞涩。虽由一人同时为两人疗伤,却比和义兄联手时顺畅许多。
苏儿紧盯床上两人的脸色,见安宁的小脸儿慢慢红润了起来。妹妹的脸色却是时而灰白时而红紫,变幻不定。
金寓北觉得进入安宁体内的真气已在各处经脉中慢慢运转了起来,且有越来越顺畅的迹象。可是进入小师妹体内的真气,却是连连受阻,在她的经脉之中,每到一处穴道都要受到阻滞,疏通一处穴道,就如过了一个险难关口。
金寓北不敢强硬“闯关”,稳住心神,在阻滞之处,反复运使真气回旋冲动。故此,左手中真气不敢如右手里那般强盛。
金寓北把左掌真气放缓了,舒缓沉稳地输进小师妹体内。当真气运行到异儿心口处紫宫、玉堂、膻中等穴时,无论如何催动,都难以冲开阻碍。
无论哪一个人,即便重伤不醒,自己身体仍有痊愈之望,纵是昏迷中无知无识,输进体内的真气也能够在经脉之中运转。可是异儿,从疗伤之初,金寓北就觉真气在她体内不仅不能畅通,反而像是有股反推之力,似是对外来真气拒而不纳。
金寓北不知,小师妹噩梦之中犹在担心骇怕,以为大师兄会重伤不治,她自己的伤却不在她的心思以内。真气自外而入,对她而言,倒像是扰乱了她的心思。
疗治无果,金寓北不由得眉心紧锁。苏儿看看妹妹、看看安宁,当看到金寓北,一颗心即刻提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