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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相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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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不要了……”

她气若游丝地伸手推他,被他将柔荑一把握在掌心。

他从她身侧坐起身,颀长的身躯在明烛的掩映下投射出巨大阴影,将她满是痕迹的娇躯尽数笼罩其中。

他替她掩好锦衾,悄然下榻,去外间由着丫鬟服侍净身穿衣。

姜婵恍然听见窗外更声,猛地睁眼。

枕边被褥尚有余温,她软绵绵坐起身,不住揉着眼。

不多时,穿戴整齐的王之牧却转过屏风。

她仿佛记忆错乱。

“大人,您还没走?”

她下意识看了看窗外,不确定问道:“已是宵禁了?”

王之牧坐于床边,手指抚过她眉眼,和声道:“不妨,我有令牌。”

姜婵见他这是要走的架势,想着她上一次送他都不知何时了,便赧然道:“大人,让奴婢送您出门吧。”

她套上家常衣裙,王之牧又让丫鬟给她加了一件厚实的披风。

在这灯笼摇曳的夜里,二人一路从内室行来,途经绣房,不时撞见些她的零碎衣饰暧昧地挂在门扉上、勾于桌椅间、落于墙角里。

她暗恼,这绣房本是她特意辟出的清净之所,如今再看时,脑中最先浮现的却是二人从门扉到绣架,从东角到西角……

她的掌还记得墙壁那粗粝不平的质感,她的臀还留有被强行架在那条桌时的冷硬碰撞,她的背还能忆起偎入锦绣间的柔软丝滑……

他似是与她心有灵犀,顿时放肆地当着身后众奴仆的面将她腰肢揽进怀中,恶狠狠低声道:“你再用这般眼神看我,今夜可是不想睡了?”

真不该允了她来送行,她这幅模样,他如何走得成。

他遂吩咐身后的奴仆退下。

从内院到大门短短一段路,却行得难解难分。

末了,他将她鬓边一缕散丝撩至耳后,轻声道:“好了,早点回去歇息吧,明日我再来。”

可惜第二日她月事来了,那之后接连五日,王之牧皆是灰着脸来,黑着脸回。

见大人实在不虞,在一旁候着的观棋心下不服,暗自瞪着面前这乡野村妇,心道,你给我等着,大人不过只是一时新鲜,兴头过了就会撂开。

当然后头他又不小心听到大人和那妇人在家常闲聊一般,大人竟主动问起那妇人嫁人前的轶事,当时他脸上表情见鬼一般。

须知大人除了朝堂之事,多余的事向来不会多过问一句的。

虽不解缘何王之牧在冷落了自己几月后,突地又对她产生了这样浓厚的兴趣,但在她凝眉暗中观察了几日仍是不得头绪后,只得暂时按兵不动。

罢了,先不管了。

虽然他不在的时候她过得逍遥,可这男人到底是个出手大方的恩客。

眼看姜涛南下,前途未定的,还不知要花多少银子。她这边哪怕从早到晚绣下去,镇日不休,想赚些快钱也难于上青天,更解不了燃眉之急。

想通了,她更泰然自若,立即转变心态,打叠起精神来尽心服侍他。毕竟贫者哪怕连嗟来之食也要笑脸相迎。

王之牧想何时来、来多少回、每回停留多久,都跟她的意愿没多大关系。她既没有拒绝的权利,亦没有拒绝的胆气,只好既来之则安之罢了。

不过苦中亦可作乐——王之牧所有的行房技巧都是从她这处学来的。她可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他驯调成让自己逞心如意的床伴。

当然,这不过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毕竟王之牧其人名声在外,实则霸道难驯,并非那般好任人摆布的。

*

姜婵打发了下人,净身梳洗过后,从床格间拿出一枚上了锁的木盒,再将灯火拿近,挑亮烛心。

能拿到手中这封信她可是大费苦心。

为了避开府里中众多的耳目,姜涛先是将信件寄给那卖头花的谭婆子。

那婆子穿行于巷陌路口、桥门市井,不惹人注目。

姜婵有一回听得门前花担过,唤住她,买了朵以假乱真的通草花,很是喜欢,于是给了她一个银锞子,嘱咐她有新鲜花样便送来,如此便水到渠成的时常上门了。

姜婵从装花的匣子隔层里取出姜涛的信,先一目十行地看完,确认了他无大碍,这才将每一个都翻来覆去的推敲。

姜涛一路顺水下江南,一月前已到了广陵一带。

到了此处,东寻西觅却没找着慧林所说之人,又把她说的两个庄子全盘了下来,因着田地已荒废许久,价格倒是比预想的低。

他还剩了些盘缠,请了些庄稼人好好松整了土地,让其先休养半年。

他见广陵人物富庶,房舍稠密,已先在城中一家生意十分兴隆的布庄找了个活计,预备过几月在城中赁个小奄门面屋,卖些布匹之类的小物件。

姜婵当时怕被姜涛诓去钱财,给的盘缠恰好只够买两个庄子。

如今他不仅买下庄子,还请了人整理,这其中多出的银钱不言而喻都是他自己掏腰包补上的。

只要一想到在这书信间那寥寥数语背后,哥哥不知道受了多少累,便觉羞愧难当、心痛难忍。

翌日姜婵将一封火漆封缄的书信转交给了谭婆子,信中还夹了两千两的银票。

她在信中细细叙了庄子的正确用途,让他先雇几个人看蚕织绢,最后嘱咐他好生保重身体。

姜婵牵肠挂肚,不免长吁短叹。

她恨不得亲去江南,却又被困于此,也不知如何从这场浑水中脱身,不禁生出如困兽一般的窒息重围之感。

黄昏时便借酒消愁,不小心多饮了一壶酒,再睁眼时身边却坐着面色沉沉的王之牧。

她骤然酒醒。

她醉酒时有没有胡言乱语?他为何脸色看起来勃然不悦,莫非是自己说了什么?

心惊胆战之下,姜婵选择了继续装醉,直到他离去后,她二话不说地抓了翠环来问询自己醉酒期间到底干了什么?

翠环撇嘴道,娘子醉时抱着一堆绣线哭天抹泪,直到不省人事。大人过来时将娘子抱起,娘子还抓着绣线不放,跟他抢了起来,然后吐了大人一身……

姜婵恨不得再跳一次河重活一回……

第二日他又来了,旧话不再重提,二人坐下时却你不言我不语。用避重就轻打着太极,面上琴瑟调和,底下却心思各异,透着前所未有的生分和反常。

姜婵疑神疑鬼自己向王之牧泄露了心中的秘密。

王之牧满脑子都是那天她泪眼婆娑,扯着他的衣角说:“哥哥带我走……”

碍着莫衷一是的心思,姜婵坐在一旁默默无言绣她的帕子,王之牧低头啜几口早已凉透的茶水。直到半个多时辰后观棋前来有事禀报将他叫走,二人都没有再开口的意思。

竟是这么些日子以来第一次没有欢好。

当天夜里,王之牧书房的烛火亮了大半宿,方才板着脸囫囵睡下。

反观姜婵,做贼心虚一般再将哥哥的书信览了一遍,一把火将信纸毁尸灭迹,然后安安稳稳睡了一晚。

她耐得住性子。而他晨间醒来,发觉那处紧绷得要命,遂神色不明地望着床顶半晌。

他再也耐不住,午饭后遂寻了个机缘,采取迂回手段。

趁她在书房伺候笔墨时,故意打翻茶盏在腿上,让她“哎呀”一声拿了帕子来擦。擦着擦着,发现他雄起得越来越无法忽视。她绦霞飞颊,抬起眼却撞见他眸色噬人。

这一天直至月上中天,他都未同她分开。

他眼底狂热,疯魔了一般,放纵无休。

这一回他终于隐隐看清自己。

不论他暗自告诫自己多少回,这是最后一次,所以才似死囚最后一夜的疯狂,所以才一而再再而三打破自己的誓言。

他其实就是想同她一处。

罢了,等自己对这副身体腻味了,兴致淡了再从长计议吧。

窗外传来更声,他方才意犹未尽地饶了她,餍足地伏在温香娇躯上喘息。

帐中漫着令人心浮气躁的浓烈甜湿气味,他起身草草套上外衣,又分出一半目光放肆地鉴赏她承恩雨露后的绰约多姿。

姜婵瘫软得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此刻才意识到男女体力上的悬殊。

见他终于尽兴了,姜婵这才如蒙大赦。

她再也不要惹他了!之前的想法不作数了!

如此,这一段莫名其妙的龃龉隔阂,便不露痕迹地遮过了。

而一月后,姜涛收到从京来信。

他拆开信封,却看见一枚青丝从中滑落。

他阅完信,却鬼使神差地将那枚青丝郑重藏于锦盒中。

*

姜婵以守株待兔的心候着王之牧主动抛却这不知打哪儿来的激情,百爪挠心的煎熬了数月,见他兴味反不见褪去。

这是何故?

莫非……是自己技术太好,令他流连忘返?

既已找到症结,那就反其道而行之。

床上厉害非一日之功,但床上懈怠只需一瞬之念。

王之牧本以为让自己着迷的是这具身子,没想到人还是这个人,但她不再主动迎合时,竟少了许多趣味。

“专心些!”

他抿了抿嘴,她这些时日的敷衍了事他可看在眼里,遂从脑中翻出些监牢里磋磨人的手段,反折腾她更狠!

“唔……”

“婵娘,你真该吃些教训,”他竟轻笑出声,与他的肃脸格格不入,“该罚。”

她瞧了眼那道牙印。

混账!

以前的他有那么坏心眼吗?

她心中将他骂得狗血淋头,回应他的动作时不似调情,倒似报仇。

阴差阳错间却酣畅淋漓。

云收雨散,二人身上浮了层薄汗,喘息此起彼伏。

王之牧冷静下来后,贴着她的耳轻笑:“蝉娘,方才那动作,下回记得再做一回,”又似犹豫后艰难张口,“我……很喜欢。”

姜婵没精神听他又念叨了哪些,她满心满眼只有“看来这条路走不通。”

既然床上无法惹毛他,那就床下令他厌烦。

她想出了许多法子试图让他不经意间讨厌她。

她命厨子将他喜爱的菜色换成些市井常见的粗食。他眉眼间先是疑惑了一瞬,反倒吃得有滋有味,还破天荒的在席后赞她,“蝉娘,嚼得菜根香,品得人间味,在你这处,我受益匪浅。”

姜婵只能揉了揉眉心。

她又标奇立异地在他的爱物上动手脚、在他隐隐带怒而来时嬉皮笑脸……总而言之,让他厌弃了她最好,早早放她离去。

可王之牧不过苦恼了几日,没过多久,又延请了位宫廷里来的嬷嬷教她礼仪……她使出浑身解数才让他收回决定,毕竟穆嬷嬷的余威尚在。

罢了,他爱咋招就咋招吧。

在王之牧看来,他此生遇见的女子之中,的确没见过似她这般能闹腾的。

他隐隐觉得她意欲引起自己注意。

莫非是自己疏忽她了?

于是王之牧每日更心安理得地日日来此。她越是这般与他日常交往的女子不同,他便越是无法维持自己那一贯的自持不近人。

王元卿时常去钟楼街,而那处如今长住了位女子,他每回待的时长刚好够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发生些什么。

这种事向来瞒不过皇帝那遍布的耳目。

有意思,赵岳扔下手中的密报。

王之牧这样的人竟也会铤而走险,真有意思。

王元卿这个人看似省心,实则对于一个帝王而言,毫无可抓手的缺点,始终让他忌惮。如今骤然发觉黄金也有疵,白玉亦有瑕,有把柄攥着,用起来也更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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