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安尴尬地笑了两声，并没有反驳全叔的话，想起之前来过那次，又问：“全叔，上次我来过之后有人来问吗？”

全叔没有立即回答，想了一会儿才回道：“有，夫人身边的赵嬷嬷来问过，还说让我管好自己的事，这我当然知道啊，就是没想清楚她指的是哪件事。对了，以往来拿东西的都是赵嬷嬷，平常无事不会过来，可不知为什么那天她只是问了大小姐你有没有来过，就连库房也只是进去看了一眼。”

赵嬷嬷是罗氏的陪嫁嬷嬷，凡事也只会听从罗氏的安排，想来是怕引起注意，不太放心频繁挪用她的嫁妆了。

想到这，顾念安问道：“全叔，赵嬷嬷每次从库房拿的东西都有记录在册吗？”其实顾念安早就知道这种私用的事，罗氏肯定想方设法地不让他们记账，但看着全叔从最底下的抽屉里拿出一本厚厚的账册的时候，她多少还是有些惊讶的：“真的有？”

全叔嘿嘿一笑，拍拍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把账册放在桌子上，严肃地说：“那是自然，虽然夫人千叮咛万嘱咐不准记账，但这毕竟是大小姐的东西，我觉得还是留个心眼比较好，以防万一丞相大人责怪下来，虽然不一定会用，但至少能保一个心安。”

顾念安听着，也没有说话，把账本大概翻了一下，轻念出声：“芙蓉白玉杯一套、金丝檀木小圆桌、墨青石砚、汉白玉狮一对、花梨木雕花大椅……”十几张纸，看来罗氏也拿了不少东西，顾念安浅浅一笑，把账本放回去，补充说道：“夫人最近应该都不会派人来拿东西了，如果夫人问责钥匙的事，还请全叔如实相告，让她们来找我便是。”

全叔闻言，也没多做推辞，直接答应下来，又把账本收进抽屉里。

顾念安把钥匙收好，和全叔打了声招呼就回去了，临走时还不忘嘱咐道：“那个账本千万不要随便给别人看，会给你带来很多麻烦，一定要小心。”

全叔自然知道这本账册的重要性，若不是因为他早就知道大小姐和夫人、二小姐有矛盾，想必也是不可能拿出这账本了，考虑到顾念安提醒他也是出于好意，朝着她笑眯眯地招手：“知道了，去忙吧！”

顾念安攥紧手里的钥匙，刚走上通向院子的那条路，就看到站在门口张望的翠云，像是料到她要说什么，顾念安上去就是一个捂嘴，低声说道：“回房间说。”翠云连忙点头，顾念安这才放心地把手放下。

等到两人进了屋，顾念安把门关好，吩咐翠云把娘亲留给自己的产业拿出来，仔细翻看着，很快就找到了那个快要垮掉的玉器铺，看着上面收益持续下跌的折线图，包括因为付不起工钱不停变换的门店位置，从热闹繁华的城西，再到城东的中心街道，最后搬进那条黑黢黢的巷子，那十几年的艰难仿佛还在眼前瞬息变换，杜叔也从乌青墨发来到天命之年。

顾念安闭了闭眼，又翻看另一个玉器铺，相比于杜叔那边，这里的情况要好上太多太多，十几年前流水远远比不上杜叔玉器铺，在罗氏接手后流水虽然下跌，但利润却不断上升，但凡有点脑子的都应该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吃了成本福利。顾念安默默记下店铺位置，打算找个时间去好好看看。

“城西永和街……”顾念安抚摸着上面的内容，笑容满面“可真是不错的地方呢。”

翠云刚把剩下的产业信息收好，给顾念安打来水擦擦手，冷不防地，顾言闯了进来，顾念安不负众望又被吓了一跳，回头看见是自己的好弟弟，佯装怒道：“下次进门之前能不能先敲门？像你这样擅闯女孩子闺房，被人家抓住打个半死可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顾言一听，打了个冷战，连忙赔笑解释道：“嘿嘿嘿，这不是太着急，一下子给忘了嘛。”随后还贱嗖嗖地来了一句：“姐姐不会怪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