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徐潜没有突然消失前,谢荧惑视他为亲兄弟、好哥哥;而在这之后,谢荧惑只当他是一个渐行渐远的、活在记忆里的阶段性朋友。
他其实没有想过如果再遇见徐潜,会是怎样一副情景。人来人往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本不该如此上心。
本不该……但是自己为什么会和摩天轮有关联啊!
一种刨根问底的精神驱使着谢荧惑点开徐潜的头像。
谢谢您嘞:【我有一个问题】
阴暗小子:【嗯。】
谢谢您嘞:【小金说,摩天轮好像是我的愿望,这是什么意思】
阴暗小子:【他误会了。】
【摩天轮项目是蓬莱控股打造蓬莱广场IP形象的重要一环,也是A市政府期望推出的城市地标。】
徐潜将项目书发送给谢荧惑,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收到回信。
他转而向金寂仞问罪:【有时候话可以少点,养一养小鸡,无所不知的小百科全书Bryant大人。】
[转账]
Bryant:【???】
【……】
【收到,好的。】
徐潜将手机放下又拿起,亮屏又熄屏。右上角的电量掉下两格,可消息框依然毫无动静。
他转着手里的钢笔,心里乌云密布,反思自己最近是有点太快、太明显了。
谢荧惑对待感情就像一只壁虎,怕人,稍微一点动静就逃得飞快。而且可能会在不必要的情况下,自断尾巴。
要慢慢来,小小的、悄悄的、一点一点的……
徐潜做完心理建设,打字道:【我今晚回天池小区,给你带夜宵,烧烤可以吗?】
也许是被这个提议打动了,谢荧惑发来两条信息:【昂,打游戏忘记回你了】
【好,但我有些想吃年糕】
夜宵吃年糕,会不会积食?
徐潜担心地买了一些消化类的药物,和食物一起带上楼,按响门铃。
大门被打开时,一股暖风也被带出,夹杂着淡淡的清香。
徐潜看到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谢荧惑,第二眼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显得自己礼貌。
谢荧惑在家里开了空调取暖,身上就穿着背心和短裤。尽管一整个夏天他都在外面拍戏,但现在已经白了回来。
灯光下,他白里透红的皮肤显得格外粉。颈部贴着湿发,滴落的水珠滑过锁骨,隐入领口。而留下的水痕在光下时而闪着碎光,晃得徐潜总觉得谢荧惑跟泡在水里的粉水晶似的。
“我去吹个头发,你等一下。”
谢荧惑头顶着毛巾回卫生间吹头发,再出现时已换好了短袖和长裤。
“你不热吗?”
谢荧惑摸了摸徐潜西装外套的衣角,然后去拿空调遥控器。
“不用关。”徐潜打断他按开关键的动作,脱下外套,“是有点热。”
谢荧惑在餐桌边坐下,扫了一眼桌上的炸年糕片、梭子蟹炒年糕、红糖年糕,正想夸徐潜,抬眼看到他的衬衫上有黑色圆点,问道:“你衬衫上怎么黑黑的?”
徐潜这才发现他转钢笔那会儿,把墨水甩衣服上了。他轻蹙眉,有点嫌弃。
“我送你一件新的衬衫吧,徐总。”谢荧惑说着,给徐潜夹了一块年糕片,“当是你给我厨房换新调料,请我吃夜宵的谢礼。你平时穿什么牌子的衣服?”
“不要那么客气。”这个谢礼让徐潜心咯噔了一下,说出来的话都有些生硬。
“那还是要的。”谢荧惑笑着说,“又不是以前不懂事的时候。”
谢荧惑那种想要划清界限的态度越是强烈,徐潜就越冷静。他顺着他的意思应了声“嗯”,主动换了另外的话题:“你刚才在打什么游戏?”
谢荧惑:“kgo喽,为元旦活动攒点资源。”
“哦,我以为你在玩别的游戏。”
“在kgo上班已经够累了,我没有精力再给别的游戏打工。”
“嗯。”
干巴巴地聊完天,结束夜宵,谢荧惑送徐潜到门口。
他脸上的笑容在关门后瞬间消失。看着偌大的房间,想到它是徐氏的楼盘,说不上的怪异感。
徐潜为什么会觉得他在玩别的游戏?
是看到他的账号今天根本没在kgo上线吧?
谢荧惑的kgo好友基本都是四五年前加的,这款游戏老玩家一大把,新手属于濒危物种。
徐潜又是什么时候开始盯着他的账号……
谢荧惑感觉凉凉的,收拾行李,和许善说:【我想去你那边住段时间】
许善半天没回复,谢荧惑等着,把他们的聊天记录又看了一遍。
谢谢您嘞:【善善,你知不知道蓬莱控股的情况?我查它好像和徐氏有过一段合作】
许大中小善:【!】
【你是终于听进我的话了吗!】
【我和你说了,徐潜就是不安好心。那个蓬莱控股最早是背靠徐家做起来的。后来徐氏退出去,徐潜个人入资了】
【他好有心机,把那个企业注册在国外。如果不是我去问小美姐,谁知道那个外资就是他的】
【你不要再和他来往了,这人就是想麻痹掉你的防备心,然后趁机吞掉我们的谋成[怒火]】
可是谋成这么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小公司,哪里值得徐潜吞并?
许善对谋成的滤镜太厚,看不出来其中的问题。谢荧惑看出来了,但又觉得匪夷所思。
不会真是冲他来的吧……呵呵……呵……可怕。
退堂鼓一级选手谢荧惑加速收拾行李,却收到一条坏消息。
许大中小善:【我爸妈最近来我这边了,你介意吗?】
啊?
挺介意的。
谢荧惑不想打扰他们一家三口,犹豫地问闻礼:【闻礼,你别问原因,我能到你家住一个月吗?】
闻礼贤下士:【卧槽】
【快来!】
【不,我现在就去接你[叼玫瑰]】
闻礼大摇大摆地来接谢荧惑,那一排豪华车队制造的噪音,让天池小区的物业无端收到几则投诉。
罪魁祸首闻礼还嫌排场不够,想要放鞭炮。
谢荧惑对他是真服了,推着他别搞这些有的没的,直接走人。
路上问起风非凡的事,闻礼流下两行清泪:“你知道我这些日子是怎么过来的吗?风非凡他病得好严重,我以为他在和我说话,结果他是在和我的富贵竹说话。”
闻礼嘤嘤嘤地抱着谢荧惑痛哭:“他还和我的多肉聊天,不知道聊什么,把生命力那么顽强的多肉都聊死了。我养了快一年的多肉啊!”
谢荧惑:“……”
不知道要怎么宽慰,闻礼惨,风非凡也惨。
谁要是和风非凡一样,给公司打工却分文不挣,还倒欠公司几百万,差点被逼下海,估计也会患上精神病。
“真冷啊。”谢荧惑叹道。
闻礼不知道他是在说凌晨的气温,还是别的什么,单纯地接上话:“我买了新的貂绒大衣,你要穿吗?”
谢荧惑:“……不用了,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