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包住,你们要是不想回去,那这样,我拘留你们两天,待够了再走。”
“……”
“喂,怎么了?”陈慰按捺着睡意,从空调被里伸出手揉了揉眼睛,含混问:“想我了?”
“阿慰……”
陈慰“嗯”了声,语调都温柔了不少:“真想我了?”
玫瑰在公安局的厕所门口踢着墙砖,非常之难以启齿:“我打架了。”
“打?打架?”
瞌睡被吓醒,陈慰把手机拿远了些,眯着眼睛看清楚了时间——4:37。
“我在做梦?”
他掐了把自己的脸,痛出“嘶”的一声。
“我中午给你吃的熊心豹子胆吗?还是你在讲鬼故事?”
“是真的。我打架了,现在在公安局。”
那边静得像是信号中断,不间断地传来窸窣的电流声。
“阿慰……”玫瑰头抵在冰凉的瓷砖上,硬着头皮继续说:“你现在方便来公安局一趟吗?警察不让我们走。”
“我们?”陈慰套长裤的动作一顿,有种不好的预感,“你还打群架?”
“没打群架。”玫瑰连忙否认:“是他们不要脸!多挑一,还被城城打赢了。”
“伏城?”
“……”
“他带你去的?”
听得出来,陈慰的语气已经很不好了,这在玫瑰还是头一次,玫瑰心里一难受,就说:“那算了!我不用你来了,等天一亮,我叫小织姐——”
“白玫瑰!”
这是陈慰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声音,叫她的全名,打断她说话,玫瑰哽着喉咙,没敢回答。
那头先是“砰”的关门声,然后是钥匙从锁孔里抽出来的声音,以及陈慰匆忙下楼的脚步声和凌晨树叶间的风声。
他边跑还边在说:“我现在不跟你吵,你只用回答我两个问题,你在哪个公安局?”
陈慰语气缓了缓,“受伤没有?”
“没有。”玫瑰音量小小的,比刚才多了丝哑,“公安局就在古南街道。”
“哭了?”陈慰问。
“没有。”玫瑰眨掉眼泪,抽了下鼻子说“你路上慢慢的,公安局就在这儿,跑不掉……我只是,有点怕,想找人……”
“现在知道怕了?打群架的时候背着我,善后才想起我,你挺见外啊。”
“呵!”玫瑰破涕为笑,揶揄他:“不背着你你难道还参与么?”
“适当参与。初中有外校生欺负我们班女同学,是我带头教训回去的,也背过处分。高中……高中就不摆了,写过检讨。”陈慰已经到了公路边,伸手拦了辆空车,说:“师傅,去古南街道公安局。”
也不管司机的诧异打量,陈慰继续拿着手机跟玫瑰讲话:“大学素质高多了,没架打,人也佛了,勉强混上了院草,但武力值还是在的,真的,我感觉我打架还挺有技巧,属于天赋型选手,很少吃亏。”
“你低头,看你脸上有没有掉金?”
“你说我往脸上贴金?你男朋友还需要贴金吗?文武双全的好么。别哭了,虽然我不主张使用暴力,但打都打了,还打赢了,咱就不吃亏。不哭了,都是小事。”
“我没哭……”玫瑰鼻腔堵的慌,闷闷地反驳:“我也很厉害的。”
“那你刚刚是?在公安局擤鼻涕呢?”
“没有,我刚刚就是……有点怕你不管我。”
“不会不管你的,更不会让别人欺负你。”
“嗯。”
如果玫瑰此时在他身边,就会发现,虽然陈慰话说的轻松,但他脸上的表情,凝重得吓人。
没有一贯的温和从容,哪怕讲着安慰她的话,周身却酝酿着风暴,只等一见到伏城,先抡“技巧”再说。
他想都不用想,这还能是为谁。
玫瑰在跟陈慰有来有往的讲话中,心里的不安和抑郁被逐渐驱散,说不上来为什么,除了阿爸,陈慰是第一个让她产生依赖念头的人。
她想依靠他——破格的——想让他参与,自己所剩无几的悲欢。
玫瑰讶然惊觉,那些抚慰和重创她的陈年旧事,她也只跟他一个人讲过,虽然只是陆陆续续的,讲了一小部分。
“阿慰。”
今时此夜,玫瑰心里那个破窗的风口,正被他的温柔,一点点填满。
“谢谢你。”
谢谢你以这种方式选择了我,谢谢你没有抛下我,虽然我一个人,肯定也能扛过来,但是因为你的出现,给了允许我软弱的底气。
“谢什么,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好,下不为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