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听到声音,再次纷纷转头望去,只见两个中年男子正并肩朝着厅中走来。
其中一人身材高大威猛,犹如一座山岳般矗立。
他身躯凛凛,散发着一种强大的气息。他的浓眉粗犷如墨,下巴上长满了青茬胡须,仿佛是被时间遗忘的荒草,肆意生长。那张脸极具野性,仿佛是从西北边境的荒野中走出来的野狼,充满了血性和不羁。
与他并肩而行的另一人,虽然身材略显矮小,但气场却也丝毫不逊色。
他的身形欣长,宛如一棵挺拔的白杨,给人一种清新俊逸的感觉。他的面容干净而英俊,犹如雕刻大师精心雕琢而成的艺术品,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宁静安逸之气,仿佛是深山中的一泓清泉,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二人气场截然不同,可走入会客厅的步伐却是相似,衣摆摆动的幅度相近,竟也生出了一丝奇妙的和谐之气。
来人正是镇远侯顾巍与许征。不等众人行礼,顾巍便先开口了。
“尚书夫人是吧?”顾巍眉头微挑,虽说只是平常的问候话,可不知为何却有些不怒自威。
“说来也巧,今日与我陛下会谈时尚书大人也在,想着我二人曾为故交,又多年未见,内心一动便想拉着尚书大人来侯府坐坐。没想到到了府上后,听到下人说夫人也宴请了诸位,便想着同尚书大人一同来瞧瞧,没想到倒是让我看了这么一出好戏啊。”顾巍接着说,虽是笑着的,可却看的孙蕙觉得如芒在背。
她急忙将目光投向了顾巍旁边的男人,可许征却像是没看到似的一味盯着许清芷。
察觉到许征视线的许清芷汗颜。
妈耶,现在可别跟我搞什么慈父戏码啊!这老头一会儿可千万别说什么自己只是被孙蕙蒙蔽了双眼,猪油蒙了心才会惩罚自己的。
许清芷心想,自己可不吃这一套。这孙蕙虽是陷害了自己,可这家法却实实在在是许征让自己挨的啊。无论从前他是不是被蒙蔽,可这伤害却是真的啊!自己现在腰上还有些疤痕没有痊愈呢。想到这儿,许清芷撇了撇嘴。
“刚刚尚书夫人质问我儿有何立场,今日我就告诉你,也顺便与你说个清楚。就凭我儿与芷儿早有婚约,日后会是芷儿的夫婿。这样他可有立场为芷儿讨个说法了?”顾巍看向孙蕙,抬眼发问。
其实回府看到这一切的顾巍什么都明白了。
自己夫人回京前便屡次在自己跟前提到尚书嫡女许清芷,说她若是没有什么大的陋习,便要顾安同她履行婚约。顾巍本是觉得婚姻是孩子两个人的事,不能全凭父母做主,可瞧着顾安那个样子,顾巍便明白了——自己儿子不知何时对那个许清芷有了情意。
知晓了顾安的想法后,顾巍又开始担心许清芷是不是会接受这门婚事,可今日瞧着二人的眼神交流和沈桐的撑腰,顾巍便明白,这桩婚事八成是要成了。
至于许征夫妇,自然会卖镇远侯府一个面子。也正是如此,顾巍才会如此“口出狂言”。
此言一出,在场各人可谓神色迥异。
其中表情最丰富的非孙蕙莫属。她先是难以置信,微张着嘴,双目圆睁,其后便像是吃了苍蝇般耷拉个脸。看起来想说些什么,可最终还是将话咽了回去。
望着她哑巴吃黄连的表情,许清芷终于真正地感觉到爽了。原来背靠大树好乘凉是一件这么爽的事啊!许清芷再次下定决心一定要抱紧大腿,这样倒是能给自己省不少功夫。
不知何时又走到孙蕙身旁的许妙云则是瞪大了双眼,好像在艰难地消化这件事。
许征则是立刻转头看向顾巍。“顾兄……你这是何意啊?”
“字面意思罢了。”顾巍说着,眼神却是丝毫没分给许征,反而看向了一旁的顾安。
“安儿,都准备好了吧?”顾巍最是了解自己这个儿子,想必为了今日的好戏,顾安也是准备许久了。如今趁着众人都在,索性把一切都摆在明面上,以免日后生出其他祸端。
“父亲,孩儿确实已经准备妥当,只不过在谈论婚事前,孩儿认为还是还阿芷一个公道更为重要。”顾安抬手行礼。
“安儿说得也是,尚书大人您说现在该怎么办啊?”顾巍这下倒是舍得分给许征个眼神了。
“这……芷儿,父亲也是不知道啊,我也是受人蒙蔽了啊!”许征一边“痛心疾首”地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看向许清芷,那语气竟好似带了几分讨好。
终于要轮到自己了吗?也是,毕竟自己才是这出好戏的主角,虽说出场是少了点,晚了点,不过要怪只怪队友太给力了,都没给自己发挥的空间。不过事到如今,好戏也快结束了 ,身为主角的自己出来露个脸似乎也是应该的。
“父亲总是如此,曾经不听我任何解释就轻易相信了继母,如今竟也不听继母解释就轻易相信起了我,我竟不知父亲有一日还能如此信任我,当真是让芷儿受宠若惊。”许清芷佯装感动,明褒暗贬道。
阴阳这门学问,许清芷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孙蕙固然可恨,可他许征又是什么好东西?他如今所表现的悔恨想必只是碍于形势所迫罢了,若是没有镇远侯一家,今日这许征怕是仍不会听自己的任何解释。许清芷内心明镜似的。
没有主见,听风便是雨,将数十年的父女情谊抛之脑后,对自己的处境视若无睹。凭什么他一句被蒙蔽,一句不知道就能全部将过错甩给她人?
“不过父亲既已得知真相,可要还女儿个公道啊!”许征的债可以日后再谈,但今日必须先让这个孙蕙出出血。
“那是自然,芷儿快同父亲讲,父亲定会还你个公道。”许征果真顺着许清芷的话就接了下去。
“听镇远侯夫人说,这十几年来,她一直在往尚书府寄东西给我,可我竟什么也没收到。父亲您说,这东西是凭空消失了,还是进了谁的口袋啊?”演起小白花,许清芷可是有一套又一套的。
“芷儿,你知道的,家中事务都是由你母亲负责的,想必她最清楚了。孙蕙你说,你把芷儿东西弄哪去了!”许征看向孙蕙,大声质问。
望着面前狗咬狗的戏码,许清芷觉得有意思极了,不管许征是真不知情还是放任孙蕙,她今日都要让他们吐出他个两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