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谭通常是雾蒙蒙的，阴暗渗透在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根据哥谭日报的统计，这座城市的阴雨天和晴天占比达到了惊人的10:1，很多人认为这也是哥谭犯罪率居高不下的原因之一。

不过今天是难得的晴天。

韦恩庄园，主卧。

布鲁斯·韦恩缓缓醒来，晨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投到他的脸上，他下意识地将手伸向床头，却没能摸到水杯，而是碰到了一只温热的手臂。

他猛然侧头。

身旁是一个面朝着他躺着的男人，一头金发散乱着，他的皮肤苍白，鼻梁很高，眉眼间带着安逸的神色，胸膛微微起伏。

布鲁斯的心跳几乎停跳。他只用了0.01秒就认出了那张熟悉的脸，这张脸属于他无数次在黑暗中追逐、斗殴、交手的敌人——

小丑。

只是此刻，那张脸上没有涂抹任何化妆品，他的嘴角没有伤疤，他看上去太普通了，几乎不像一个癫狂的疯子。

小丑，安静地沉睡在他身边。

这不可能。

“……上帝。”布鲁斯喃喃。

他猛地起身，开始在四周寻找趁手的武器。他的本能在尖叫，冰冷的危机感从脊椎骨窜进他的大脑。

床上的人似乎被动静吵醒，他慢慢坐起来，揉了揉眼睛，声音低哑，带着刚醒时特有的迷糊：“布鲁斯？你做噩梦了？”

那语气几乎是撒娇。

“你在搞什么鬼把戏？”布鲁斯的声音近乎咆哮。

男人看上去像是没明白他的意思，他迷茫的眨了眨眼睛，呆愣了几秒，紧接着他调侃的笑了：“新游戏？亲爱的，我得说刚起床就玩这个有点儿劲爆。这次我要扮演谁？”

听着这些轻浮的台词，布鲁斯只觉得耳边嗡鸣。他还记得昨晚——他制止了小丑抢劫银行的暴行，救出了十五名人质，可惜让小丑逃脱了。在那之后他疲惫地回到庄园，本想在蝙蝠洞追踪小丑的行踪……

结果现在，小丑就躺在他的床上。

…

小丑追踪他、潜入庄园、找到了他的身份？？

他可能已经杀了阿尔弗雷德，杀了杰森，甚至还以一种讽刺至极的方式，躺在他身边，宛如他的情人？！

布鲁斯咬紧牙关，全身肌肉绷紧，愤怒与混乱的火焰在胸腔里灼烧。

那个男人正用那双绿眼睛看他，他看上去有点疑惑不解。

“亲爱的，你怎么了？你看起来有点不对劲？”

“你为什么出现在这里，”布鲁斯咆哮，死死的瞪着他，“你对我的家人都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男人困惑地眨眼，“你指的是谁？”

“回答我！”

碰！

布鲁斯用拳头猛击他的头，那个男人惊叫，后脑勺亲吻了床板。

“你玩的有点过火了！”那个男人捂着头呻吟，鲜血不断涌出，“这真的很痛！”

布鲁斯扑上前，用大腿压住男人的膝盖不让他挣脱，他一手抓住男人的衣领，另一只手则握拳并高高举起，目光森冷。

“他们在哪？！你用什么方法进入庄园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喘息着挣扎，“你是不是还没睡醒？！”

“别和我耍花样！”

布鲁斯将他拎起来再重重的甩在地上，砰的一声闷响，他的脊椎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咯吱声，他痛苦的哀嚎起来。

“你做了什么？！你杀了谁？！你怎么进来的？！”

“我什么都没做！”他大叫，“布鲁斯，你冷静一点！”

“别和我说谎。”布鲁斯咬牙，“你闯进来，把我打晕……你毁了我的一切！”

在他脑海中浮现出几具凄惨的尸体，阿尔弗雷德倒在血泊中，杰森被小丑帮枪杀。他只来得及偷偷庆幸——庆幸迪克不在哥谭。

他想起了那个巷子，一声枪响，一串断裂的珍珠项链。

布鲁斯恐慌的掐住男人的脖子，五指如铁箍般锁住他的喉咙。

男人剧烈的挣扎起来，他的脸颊涨的通红，嘴巴张合却发不出声音。他拼命去掰那只困住他的手，血顺着指甲缝流下来。

“你怎么敢出现在这里？”布鲁斯低声咆哮，“没有人想玩你那该死的游戏！”

门外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接着是礼貌却不安的敲门声。

“先生们？”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一丝疑虑，“你们还好吗？”

布鲁斯没有听见，绝望感几乎将他淹没，他整个人处于理智崩溃的边缘。

那个男人用指甲死死扣住布鲁斯的手腕，终于，他用尽全力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救…救命！！！”

下一秒，门开了。

“住手！！”

阿尔弗雷德在听到求救声后第一时间就冲了进来，他面对着一副混乱不堪的限制级场景。他看见一个人无力的躺在地上，大口喘息着，另一个人正激动的扭头看他。

太好了，他还活着。

恍惚间，布鲁斯心中只剩这一个念头。

“你在做什么？！”阿尔弗雷德难以置信的问，“布鲁斯老爷，你为什么要殴打杰克先生？”

“杰克？”布鲁斯激动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他皱眉，反问道，“阿尔弗雷德，你说的是小丑？”

阿尔弗雷德错愕地看向他，语气诡异：“布鲁斯老爷，你在说什么？”

他快步走向杰克，小心地将他搀扶起来。“杰克先生是你的伴侣！你们在一起两年了，你曾告诉我你愿意为他放弃一切。结果你现在这样对他？”

杰克捂着青紫一片的脖子，脸上的表情混杂着恐惧和迷惑。

“这是……‘情趣’的一部分吗？”他艰难地挤出一句干涩的笑，“亲爱的……咳咳…我忽然发现我喜欢保守一点。”

布鲁斯僵在原地，浑身冰凉。他能感受到阿尔弗雷德失望的目光钉在他脸上。

？

？？？

尽管面前的人脸上没有任何妆容，但他一眼就能认出这就是小丑。

谁是杰克？

他和小丑相伴两年了？

阿尔弗雷德为什么在保护他？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脑海里有什么在崩裂。某种信念，某种逻辑，某种过去。

他听见自己的理智在脑海之中咆哮：这不对劲！不对劲！！

但他只能呆呆地站在卧室里，眼睁睁看着阿尔弗雷德搀扶着小丑——那个不该存在的人——缓缓离开。

房门关上。

布鲁斯依旧站在原地，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