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早上九点,阳光柔和地洒在街道上,张甯循着彦宸给她的那张写着住址的纸条,一步步找到了他的家。今天是周末,不用上课,她穿着一件朴素的连衣长裙,样式简单,布料微微泛旧,却依然掩不住她清丽绝俗的容颜。她的长发随意地披在肩上,随着步伐轻晃,像一幅流动的画。她沿着街道慢慢走,目光扫过路边的建筑,终于在一栋崭新的单元楼前停下脚步。这栋楼是国企公司新修的,外墙白净,线条简洁,透着一股现代的气息,比她家那片老旧的院落不知强了多少倍。她抬头看了看纸条,再对照门牌号,确认无误后,迈步走进楼道。
楼梯间干净而安静,只有她的脚步声在回荡。她爬到四楼,发现其中一扇门半开着,门缝里透出一丝光亮。她刚要走近去看是不是这一间,彦宸突然冒冒失失地探出头来,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惊喜,声音高得几乎要炸开:“你来了?!”他那副模样,像个等了好久终于等到客人的孩子,眼睛亮得发光。张甯被他这热情弄得微微一怔,只简短地“嗯”了一声,语气淡然,眼神却不由自主地扫过他那张笑得没心没肺的脸,暗想:这家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我来了吗?
她迈步走进屋内,环视了一圈。房间并不大,两室一厅再加个阳台,但比她家的房子面积大了不少。客厅里摆着一张长条茶几、一套老式沙发,墙角还有一台电视机,阳台上挂着几件刚洗的衣服,随风轻摆。她低声问:“你自己一个人住?”她的目光落在彦宸身上,带着点探究。
彦宸点点头,语气轻松:“是啊,我妈单位分的房子。我爸那儿还有一套他们住着,所以这儿就归我了。”他一边说,一边随手抓了抓头发,像在解释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张甯闻言,目光在他脸上停留片刻,深深地凝视了他一眼,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或许是羡慕,或许是对他们生活差距的感慨,但她没说话,只是默默收回视线。
“不过有个问题啊,我发现!”彦宸自顾自地比划着房间,手指指向一间卧室,“只有这个卧房里有一张写字桌,最多能坐一个人。没办法让你指导我做作业啊。”他语气里透着点无奈,带着点夸张的表演意味,像在邀她一起解决这个“难题”。
张甯走进卧室,打量了一圈。房间不算小,但家具摆得满当,一张大床靠墙放着,旁边是一张木质写字桌,桌面上堆满了书和纸,只剩下一把椅子,挤两张确实不现实。
张甯皱眉扫了他一眼,语气干脆:“指导你还用桌子?你坐地上我喊口令不就行了?”转身回到客厅,指着中间的长条茶几说:“这里就可以,坐地上就行。”她的声音干脆,像在宣布一个毋庸置疑的决定。她一掀裙摆就要坐下,动作自然而利落,彦宸却急忙从沙发上抓过一个靠垫,递到她身下,嘴里嘀咕:“别凉着,坐这个舒服点。”他的动作快得像条件反射,张甯瞥了他一眼,没拒绝,默默接过垫子坐了下去。
彦宸转身去了厨房,片刻后端来一杯雀巢速溶咖啡,递给她时脸上带着点期待:“尝尝这个,我刚泡的。”张甯接过杯子,低头抿了一口,眉头立刻皱起,砸了咂嘴,一脸嫌弃地说:“这什么鬼东西?苦得跟喝药似的,你是拿我试毒啊?”她的语气直白得像刀子,毫不留情。彦宸愣了一下,随即哈哈一笑:“好吧,您老凑合喝口,下次我换茶叶。”他也不在意,自顾自坐到茶几对面,从书包里掏出书和题卷。
两人开始做题看书,客厅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的声音。阳光从阳台透进来,洒在茶几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晕。张甯低头翻着书,偶尔抬头看一眼窗外,眼神专注而沉静,像一潭深水。彦宸坐在她对面,手肘撑着茶几,咬着笔头皱眉思考。他的字迹是端正的小楷,每一笔都工整得像刻出来的一样,透着一股意外的认真劲儿。他时不时偷瞄张甯一眼,见她没注意,又赶紧低头写几笔,像个怕被抓包的小学生。窗外鸟鸣清脆,风吹过阳台上的衣服,带来一丝清新。两人之间少有言语,只有纸页翻动和笔尖划过的声音,构成一种静谧和谐的美感,像一幅定格的画卷。
过了一会儿,彦宸把两套做好的题卷推到张甯面前,语气里带着点小心翼翼:“我做完了,你看看。”张甯接过题卷,低头批改,红笔在纸上飞快勾画,眉头却越皱越紧。结果不理想,新的知识点没掌握,旧的知识点还错了一道。她放下笔,抬头盯着他,眼神冷得像冰,语气里透着毫不留情的揶揄:“就这?你这题卷是拿来给我醒脑的吗?新东西学不会,旧的还往回退,我看你这脑子不是懒,是直接冬眠了吧?”
彦宸挠了挠头,刚想辩解,张甯就打断他,语气更毒了几分:“尽力?你这尽力跟乌龟赛跑似的,慢得让人想替你踩油门。字写得倒是挺漂亮,小楷端正得跟书法展似的,可惜里头的内容稀烂,简直是金光闪闪的外壳裹着个空心萝卜。”她顿了顿,手指敲着题卷,声音低沉而尖锐,“我还指望你哪天给我长长脸,结果你这表现,跟爬到山腰就滚下去差不多,滚得还挺欢实。”她停下来,嘴角微微上扬,眼神里藏着一抹逗弄的笑意,像在等他还击。
彦宸被她损得一愣,干笑两声,语气散漫却不失底气:“得,你这嘴真是刀子蘸了蜜,甜着甜着就给我一刀。不过我这字好看,总算有点优点吧?”他耸耸肩,笑容里透着一丝无所谓,像在用幽默化解她的攻势,眼神却稳得像块磐石,透着内心的从容。
张甯冷哼一声,语气里带着更深的揶揄:“优点?你的优点就是能把懒散包装成艺术,连错题都错得这么赏心悦目,我也是服了。你这脑子要是多用点在学习上,也不至于让我批得想给自己放个假。”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他的题卷,“下次再这样,我可不就光损你了,直接让你抄课本抄到手软。”她的声音低沉而俏皮,像在抛出一记软刀子,刺得他心头微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