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叔叔的生日宴终究没让我逃过,好消息是年路昭也被迫同行,这让我心情舒畅不少。我们俩跟着霸总爹贵妇妈进场,就见李叔叔带着儿子迎了出来,哈哈笑道:“你们这一家四口可难得聚齐,还是我面子大啊!”
老年笑道:“可不是,我平时都逮不到我这四处飞的儿子,让你给赶上了。”
年路昭欠身打招呼:“李叔叔生日快乐,祝您年年如意、岁岁安康!”
我也跟着露出营业微笑:“祝李叔叔万事顺意,风华永驻!”
李叔叔连道两声“好”,把身后的儿子让出来:“这是我儿子李谦睿,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以后就常驻云市了,你们年轻人有话题聊,一块玩去吧。”
李谦睿有礼有节地和霸总爹贵妇妈打过招呼,冲我和年路昭笑道:“那我们先进去?”
我现在看见青年才俊就警铃大作,但又不好拂主人家的面子,只好跟在年路昭旁边,让他主导话题,而我就做个沉默的挂件。
年路昭虽然在家是个恶劣的哥哥,但出门在外还是很撑得住场面的,和李谦睿你来我往聊了几句,成功让话题聚焦在他身上。但坏就坏在李谦睿是个有礼貌的,见我不作声稍觉怠慢,时不时就要给我抛个话口,试图给哑巴客人一个医学奇迹。
我有一搭没一搭地接话,余光突然扫过一个熟悉的身影,定睛一看,居然是梁卫年。他也看到了我们,和我对视一眼,抬脚走过来。
总算能结束这场尬聊,还没等他走近,我就迫不及待地招呼道:“卫哥,你也在?”
梁卫年点头致意:“来给李伯父庆生。刚刚看到年总在那边,我还以为你们两个有事没来。”说罢又和李谦睿打招呼,两人看着很熟稔的样子。
李谦睿笑着解释:“我和卫年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交情,可惜后来我们家生意重心搬来云市,我又紧接着出国,这几年都没怎么见过面。这下总算是有机会常聚了。”
又聊了几句,梁卫年就让李谦睿去招呼其他人。李谦睿放心把我和年路昭托付给发小,告罪离开。
我松了口气。
年路昭小声嘲笑我:“出息!”
我瞪他一眼:“我没出息,下次我就和爸说全让你来!”
眼见我俩又要吵起来,梁卫年打断施法:“我刚刚看那边有个点心还不错。”
在别人生日宴上也不能真干一仗,我配合地问:“是吗?在哪啊?”
梁卫年说:“走,我带你过去。”
一个转身居然又看到了熟人,梁溪月和一个帅哥站在角落聊天。年路昭顿时待不住了:“你们先聊,我过去打个招呼。”
我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嗤道:“出息!”
梁卫年无奈摇头:“点心还吃吗?”
“吃啊,走。”
梁卫年带我去取了一份点心,找了个清净的靠窗沙发椅坐下,他看着我吃了两口,欲言又止。
我疑惑道:“怎么了?”
梁卫年问:“好吃吗?”
我点头:“好吃啊。”
梁卫年:“哦。”
我直觉有些不对,他应该不是想问我这个。但他不说,我也不好多问,探究地看了他一眼,他镇定自若地和我对视:“怎么不吃了?”
算了,我也没那么好奇。
我低头继续吃东西。
梁卫年和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几句,话题又转到工作上,就日常管理和项目运营给了我不少实质性的建议。
就当我以为刚刚是错觉的时候,只听他很随意地问了一句:“你们家是不是有意让你和谦睿联姻?”
我:“啊?”
自我和梁卫年认识以来,话题好像就没离开过公事,就连他来我家作客也是因为录节目。现在回想起来,唯一一次的私人交集是那晚突发奇想去看了场流星。因此这句突如其来的八卦让我有些反应不及。
梁卫年难得地没和我对视,眼睛看着桌上的糕点,却又问了一遍:“年总没和你说吗?”
明说确实是没有,但有时候暗示也足够我懂了。我实话实说:“应该是想让我相亲,但没明说。”
梁卫年没接话,沉默了半晌,突然问:“那你的意思呢?”
我能有什么意思。我倒是不抗拒相亲,但不是以现在这种隐隐要接老年班的身份啊!对方想娶的是年氏皇太女,而我是一只难翻身的大咸鱼,供需根本不匹配嘛!这不是相亲是诈骗啊!
但梁卫年怎么也算老年的得力干将,话不能和他直说。我只好摇头,苦着脸道:“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胳膊它拧不过大腿啊……”
梁卫年想了想,说:“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
我作洗耳恭听状。
“年总应该不是想强迫你结婚,只是觉得你年龄到了,可以适当接触适龄的优质异性了。”梁卫年分析道,“以年总的行事风格,也不屑于用你和昭哥的婚姻作筹码来做利益交换。”
那倒也是。
就我和老年这一年时间的相处来看,他其实是一个颇有些自傲的人,虽然有生意人的灵活手段,但也有能力至上的用人理念,不会喜欢用旁门左道的方式获取利润。这些日子他虽然也让我多认识各家子弟,但也没强求发展些什么,带我出来社交多数也是为了把我引进他的商业社交圈——以重点培养子弟的身份,而非之前的挂件小女儿。
但事情的走向明明不该这样的,我的志向是当个咸鱼,即便是被迫上班,也只想混一混罢了,怎么搞到今天这种一发不可收拾的局面的啊!
我努力回想了一下,缓缓把目光锁定在对面的梁卫年身上。
罪魁祸首就在眼前!!!
就是梁卫年这个狗贼!先是让我旁听项目会,然后让我参与项目对接,又联合老年偷偷把我卖到麓兴,最后巧言哄骗我留下接了影视中心这摊事!
枉我这么信任他,我和他心连心,他丫的和我玩脑筋!
梁卫年见我看他的眼神越来越不对,疑惑道:“怎么了?”他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以确保没沾上什么东西。
我愤愤不平:“你还说!你和老年狼狈为奸卖我求荣,你这个工贼!”
梁卫年:“啊?”
我单方面对梁卫年发起了冷战,年路昭还挺幸灾乐祸。他这个人心态很奇怪,既不想和我好好相处,也看不惯我和别人比和他好。他和梁溪月聊完天回来,发现我对梁卫年爱答不理,就兴致勃勃试图探出事情的经过。然而我看到他也难有好脸色,毕竟开启我上班的罪恶钥匙就是这狗东西。
我看着面前这两个让我的生活水深火热的男人,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年路昭还在我的怒火里疯狂试探,结果梁卫年突然倒戈:“我错了,我请你吃饭赔罪行吗?”
年路昭:“?”
梁卫年没理会年路昭的瞠目结舌,恳切地看向我:“你知道的,我也只是个打工人,年总说的话我不得不听。但是我已经深刻认识到自己的行为非常不可取,给你带来了极大的伤害,我愿意尽最大能力弥补,希望你能原谅我。”
不是,你谁?谁把我们梁大秘夺舍了啊?!这浓浓的绿茶味儿到底是从哪来的啊???
我看着梁卫年熟悉又陌生的脸,一时语噎。
梁卫年问:“听说公司附近新开了一家俄餐,评价还不错,你感兴趣吗?”
啊?到底谁答应和他吃饭了啊?这个人怎么自说自话的!
梁卫年:“还是你更喜欢泰餐?麓兴附近有个区域评分最高的,想不想尝尝?”
“不是,等一下。”我抬手制止了这场闹剧,“我能问一下……吃饭这个决定是什么时候做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