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忍不了,咬着牙说道:“陆推官的意思是我买凶杀顾严,然后为免凶手被抓又去相救凶手?”
顾老太爷大声喝道:“闭嘴!”他站起来,向陆修走了几步,面目森然:“陆推官,你无凭无据,竟上我门来胡言乱语胡作非为,你是欺我致仕兼且长子身亡,家中无人?”
周年一直在旁观不语,听到这里上前一步:“顾老太爷言重,陆推官只是想请令郎解释一下,毕竟太过凑巧。顾老太爷想必也想早日缉拿凶手。”
顾老太爷冷笑:“缉拿凶手是你们应天府官员的职责,却到苦主家中来肆意妄为,怎么,是无能抓不住凶徒,便来我家威胁,叫我等不敢多问?”
陆修面无表情,淡淡地道:“不敢。推官询问有嫌疑的人,是正当职守,顾老太爷曾任刑部主事,应当更加清楚。”
顾老太爷噎住,陆修又道:“有嫌疑并非就是凶手,只是如此凑巧,若顾老太爷查案,想必也要问上一问的。只不过顾老太爷当年是主事,问案定是在衙门罢了。”
这简直就是明晃晃地说:你这么符合帮凶,不,甚至有可能是主使的条件,我没有请你到衙门而是到你家来问一问,已经是很客气了好不好?
顾老太爷毕竟做了多年京官,本来想着一个小小推官而已,他威吓上几句只怕就客客气气了,先容他和小儿子沟通一下也好,谁知道陆修如此强横,一个曾经的京官被一个小推官拿捏,无论如何咽不下这口气,可待要发怒,陆修又说得正当合理,真是无从怒起。
也不是不能蛮不讲理,可是毕竟人已不在朝堂,长子又已身亡,南京城中权臣虽少,贵人却多,这陆推官从未见过,谁知道有没有来头,到底也是应天府第四把交椅的人,只得忍了一忍。
陆修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僵局,继续面无表情的问顾四爷顾正:“顾正,你现在可以回答了吗?”
顾正回头看了看父亲,又看了看陆修,只得道:“我今日出城,是和旧友相约,我二人本来就是以武为友,他每次来南京都要与我比试,他新学了一套刀法,切磋的过程中,我一时不慎滑倒,被他刀尖刺中,他帮我止了血,我后来回到城里,又找了大夫看过并上了药。”
陆修问:“他是谁?”
顾正道:“他名唤刘总,游侠,居无定所。”
陆修定神看他,顾正开头声音有些低,此时倒镇定回看:“陆推官可以出去打听打听,我是武举出身,素习与武者结交。”
陆修道:“他是你的证人,你要把他找回来。”
顾正坦然道:“我会派人去追他,但是他居无定所,这次也没说会去哪里,未必能找到人。”
陆修忽然嘴角微微一弯:“顾正,你与你大哥不和已久,不和到连声大哥都不愿意叫。若是没有这个证人,那就要你父亲多费些神了,”他慢慢转身,接着说:“——只怕也未必管用。”
他不再多说,也不管身后顾老太爷如何震怒,只大步向门外走去。
周年看了看这三人,顾老太爷震怒,顾端愕然中带着冷漠,顾正眼神有些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