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大难不死·也没有误杀自己·波特在新出炉的黑魔法训练教室度过了充满乐趣的一个上午，直到一声耳熟的提示他午餐时间的低咳响起。当时他正在尝试把速速禁锢和昏昏倒地连起来施咒，对象正是教室里散落的那几张桌子。

“抱歉，教授。”哈利收起魔杖，有些不安地看着那几张被他用得破破烂烂的桌子和墙上坑坑洼洼的痕迹。

斯内普没有像哈利以为地那样出言讽刺，他只是挥动魔杖把教室恢复原样，还变出了几个明显是用于练习的人形木桩，然后说：“出去吃午饭，波特。”

回答他的是男孩明显放松的声音，用略微上扬的语调说：“好的，教授。”

不得不说，波特家小崽子的表现超出了魔药学教授的预期。

斯内普在吃午饭时甚至思考起了之后的教学方式。

或许，他只需要给波特开书单，然后就可以等待验收结果？

哈，他面前这个真的是个波特而不是格兰杰？

陷入沉思的斯内普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不带恶意的打量给对面的男生带来了多大的压力，等他回神时就发现救世主正在自己座位上不安扭动着身体，看着就像长了虱子。

他眯起眼，用低沉的声音问道：“我假设，并没有人能绕过我在我办公室的椅子上施加恶咒？还是你容量过小的大脑已经无法支配自己的身体？”

熟悉的嘲讽让哈利松了口气：“我吃完了，教授。我可以回去继续练习了么？”

斯内普喷了喷鼻息作为默认。

他们相安无事地和平共处到了第二天早饭后。

当哈利跟着斯内普再次进入那间训练室时，他并不那么惊讶地发现整间屋子都大变样了。

原本只有半个教室大小的房间被施了扩展咒，看起来至少有3个教室的大小甚至更大；

墙上加了一圈软包，哈利猜测是为了自己不至于在对练中被斯内普的咒语击倒以至于撞断肋骨；

那些桌子和木桩都不见了，而原本空荡荡的房间中间出现了高高低低的形状不规则的掩体，从材质上看，有坚硬的砖石、木头甚至还有不那么稳定的沙土。

这大概率是在模拟一个可能的野外战斗场景。

考虑到斯内普已经为场地布置耗费了不小的心血，哈利有理由相信他今天的实战模拟决不会好过。

“当我数到3，我们就正式开始。”斯内普平静的声音在房间的另一端响起，他已经站在了自己的位置上，“你可以用你学过的任何咒语来防御我的攻击。”

哈利捏紧了魔杖，他屏息凝神，生怕错过斯内普的任何一个字。

“现在——3！”

与魔药学·兼任救世主私人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的喊声同时而来的，是明确表达了战斗开始的红色咒语——昏昏倒地。

哈利凭借找球手的绝佳身体反应狼狈躲过，一个翻滚躲到最近的砖石掩体后面。一边在心中暗骂黑漆漆男人明显故意的报数顺序，一边对着自己施了一个魔力减半的漂浮咒——不能真的让自己漂浮起来，但能大幅降低阻力，造成类似在冰面滑行的效果。

他昨天下午花了不少时间来熟悉这个，现在已经能很好地控制自己施咒后的平衡和速度。感谢过往多年来每一个被达力和他狐朋狗友当做雪球沙包的冬天，哈利非常熟悉这种低阻力情况下如何维持平衡并用此来加快速度。

“四分五裂——”斯内普的第二个咒语迅速击向砖石掩体。

哈利在听到声音的一刹那就舍弃了掩体奔向左边那个离斯内普更近的。

“火焰熊熊——”

“飞沙走石——”

从又一个被斯内普击溃的掩体后面夺路而逃时，手忙脚乱的救世主终于想到了给自己一个盔甲护身。

“呵，我差点以为救世主打算只靠两条腿和自己脆弱的身板来战胜黑魔王了。”斯内普嘲讽道：“看来你生锈的脑子终于想到了防御咒语，波特。”

哈利·自认为脑子还不错·波特再一次在魔药学教授的面前涨红了脸，他发誓他昨天明明想好了防御咒语的，只是刚刚不小心忘记了。

都怪这个不按常理出牌，打乱别人节奏的油腻腻老蝙蝠！

他在心中暗自抱怨着，瞄准位置喊：“除你武器！”

斯内普轻巧躲过了，他刻薄地评价说：“令人，印象深刻，波特。一整个第三学年，卢平没有教会你哪怕任何一个新的防御咒语吗？”

哈利这才想起来，是的，除你武器这个他用得最为顺手的咒语，正是面前攻击他、嘲讽他的斯内普在二年级洛哈特的决斗俱乐部里向他演示的。

同时回想起来的还有一些明明已经被他压到最深处的画面。

说不清是温暖还是冰凉的感受充斥了他的胸膛，他甚至没有对斯内普诋毁他父亲好友（也是一名优秀教授）的话进行反驳，只是再一次挥舞魔杖：“除你武器！”

咒语被盔甲护身反弹了回来，哈利的魔杖差点脱手，幸好他眼疾手快地捞了回来。

“和你父亲一样，屡教不改。”带着厌恶的嘲讽。

“飞沙走石——”哈利打断了男人的评价。

趁斯内普微微愣住的一瞬，他继续喊道：“速速禁锢——昏昏倒地！”

斯内普没有躲，他移过来一个障碍物，沉声道：“统统加护！”

这个咒语哈利从没听过，但从效果看比盔甲护身要更强。

“我以为，校长是让我来教你黑魔法防御术的，而不是攻击。”在魔咒的保护下，斯内普一字一顿说。

“是的，教授，您正在向我演示这点。”哈利喘着粗气，再次快速转移到一个掩体后面，才继续说：“攻击是最好的防御。教授，这是您给我开的书单中提到的。”

斯内普没有立刻回答，在哈利忍不住要探头时，才听到男人干巴巴的声音：“米勒娃会为此感到欣慰的。格兰芬多又多了一个格兰杰。”

哈利决定把这句话当做赞美。

“到此为止，我想我已经清楚了你目前的水平。”斯内普挥舞魔杖把所有掩体消失掉，然后对上了救世主男孩不敢置信的脸。

“我想，你没有其他咒语要向我展示了？”斯内普饶有兴致地看着男孩转为窘迫的表情。

“是的。”哈利呐呐道：“除了守护神咒。”

斯内普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率先走出了房间。

再一次活下来的男孩跟在他翻飞的袍角后面，没有蠢到顶着魔药学教授陡然变差的脸色向他推荐自己活泼的牡鹿守护神。

回到办公室的魔药学教授难得没有直接往魔药制备间走，他在办公桌后面坐下，敲了敲桌上的羊皮纸：“一篇论文，一英尺长。告诉我‘除你武器’的特点、用法和适宜场景。”

或许是对救世主实战的表现还算满意，他难得好心地提示张着嘴巴似乎完全不理解为什么还有额外作业的救世主：“好好想想为什么你的两次除你武器都失败了。”

然后给了救世主一个假笑：“明天早上，向我当面汇报你的结论。”

哈利合上了嘴，低头恶狠狠瞪着自己书桌上的那摞书，仿佛那就是斯内普本人。

“回答，波特。”男人丝滑的声音带着慵懒，他给自己续了一杯咖啡，翻开了这几日都没有时间细看的魔药期刊，决定给自己补一个小小的假期。

不对，他本来就在假期，如果不是伟大的阿不思·邓布利多的话。

“是的，教授。知道了，教授。”哈利沮丧地回答，甚至希望自己在实战中有中一个无伤大雅的咒语而被庞弗雷夫人留在医疗翼。

他一点也不排斥学习和阅读，但他非常排斥写这些以长度来计算的论文！

下午的时光过得飞快。

当然也可能是因为哈利完全沉浸在如何填满一英尺长的羊皮纸这件事的缘故。

好在当晚餐出现时，他的羊皮纸已经填了8成，虽然是以差不多有正常两倍大的字体。

这期间斯内普一度在他背后站了好一会儿，甚至发出了冷哼。

对此，哈利以“敌不动我不动”的态度置之不理，继续他的水长度大业。

管他呢，反正他又没有明确规定字迹大小，我就是写这么大又怎样。

逐渐变得无耻的男孩这么想到。

吃过晚饭，看着餐盘全部消失，哈利没忍住好奇（主要是斯内普一个下午都表现得异常平和——相较他平常而言），问道：“这是什么咒语么？我的意思是，为什么敲过盘子后餐具就会消失，并且敲杯子也会出现饮料。”

平和了一下午的斯内普挑眉，他的脸上浮现出哈利再熟悉不过的假笑：“看来鼎鼎大名的救世主竟然不知道家养小精灵这种存在？”

“我当然知道！”哈利反驳。

作为一个曾经被好心的家养小精灵拦截信件、堵住通道、搞断手臂的悲惨少年，他当然知道家养小精灵，甚至对其中一些——准确说是某一个，知之甚深。

“我是说，我没有想到，霍格沃茨也有家养小精灵。”哈利校准了自己原本的问题。

魔药学教授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书：“当然，伟大的救世主或许认为城堡的打扫、餐饮这些都应该由费尔奇或者他卑微的教授们来负责的。”

可能是斯内普的平和给哈利壮大了胆子，他再次没过脑子就说：“我没有这个意思，你为什么不能好好说话。”

话音刚落，他就想一魔杖捅死胆敢当着全霍格沃兹最可怕的男人说出这话的自己。

在男人逐渐危险起来的眼神中，他磕磕绊绊地补充：“我的意思是，我不希望被人叫做‘救世主’。我不想当这个救世主。尤其这是我的父母的死亡换来的。我更想要个普通的家。”

要命！你在说什么，哈利！

你一定疯了！明明已经习惯了这个人的说话方式！明明已经想清楚那些事情和伏地魔以外的任何人都没有关系！为什么还要当着这人的面说你父母的死！

他在心中对着自己怒吼，但还是控制不住心底一波波涌上来的委屈，控制不住不争气的液体从眼眶中流出来。

情绪崩溃只在一瞬间。

忍受了魔药学教授好几年没由来的、不知所谓的冷嘲热讽的男孩哽咽着擦去脸上的泪水，吸着鼻涕断断续续说：“抱、抱歉，教授。我这就，这就回去了，论文我回，回寝室写。”

“明天早上9点，波特。”魔药教授轻声说，眼神空洞，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