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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奥德修斯的小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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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塞西娅第七次不厌其烦地给船员们描述在对角巷的所见所得时,她终于发现了自己亲爱的叔叔最近几天有些许的反常。

反常一:

在塞西娅絮絮叨叨,一次又一次的描述中,奥德修斯从来都没有表现出不耐烦,他甚至在每一次的讲述中都能提出新的观点和问题。

他是这段时间以来塞西娅最好的听众,哪怕是平常与她最狼狈为奸的汤姆,听到第三遍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地掉头就走,装作从来没有走过这条道。

他从来没有对我表现出如此的极致的耐心,哪怕上次我向他控诉那个柏培拉的疯子险些用愚蠢的铁钩划破我英俊的脸庞,他也只会阴森森地说是我的失误,在他看来我们的交锋就像是在调情,他完全不介意把我送到对方的船上或床上让我们度过美妙的夜晚。———汤姆阴沉着脸表达不满

反常二:

奥德修斯最近奇怪的好说话,对于塞西娅的要求他无有不应,哪怕塞西娅提出想要他永远放置在角落的那把锈剑,在此之前他从不允许塞西娅触碰。

他哪里好说话了!———来自莫里斯的质问,他兴冲冲地跑到奥德修斯面前,提出想要从前在波利尼西亚抢的黑珍珠,来送给他在下一个港口可能会邂逅的“爱人”。

嘿,伦敦的女郎总见识过不少好东西,他必须得拿出点足够吸引人的资本不是吗?

直到现在他还在撅着屁股在洗刷下层舱的甲板,除此之外他还有中层舱和上层甲板需要清理,年轻的水手在一旁还在嘻嘻哈哈地感谢莫里斯慷慨的帮助。

反常三:

奥德修斯借了塞西娅的课本,除了一遍又一遍地聆听塞西娅的对角巷之旅外,总窝在船长室仔细研究着什么,是不是还能听到他在房间里暴躁走动的脚步声。

奥德修斯从不耐烦文字,他总认为历史和奇迹是用来开创的,而不是用来阅读,他是海盗又不是学士,金币可不会因为你学够了知识就自动跳到你的手里,总是需要付出些什么的的,不是吗?

塞西娅拽着几个船员,蹲在隐秘的小角落,就奥德修斯近日以来出现的种种反常开了一个小会。

“或许他只是突然意识到了自己作为一个叔叔从前做的有多么的不靠谱了?”路易挑了挑眉。

“对于他来说,意识到自己应该做一个合格的叔叔本身才是最反常的。”

“哦!我知道了,他终于确定了你真的是他亲生的侄女,他想补偿多年来对你的刻薄?你知道的,他刚开始跟我们说你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天知道他居然还有这种善心。”格雷厄姆握了握拳头,自信的说。

“滚开。”

“或许他只是意识到自己不能再像个护崽的母鸡,跟在你屁股后收拾你惹下的烂摊子?”

“我觉得你更像护崽的母鸡,汤姆妈妈。”

“那就是男人的特殊时期,你知道的,有些男人就是这么的脆弱,需要精心呵~护。”汤姆大胆开麦。

“你也滚。”

奥德修斯有这些船员,也是他的福气了。在大事上从不能指望他们些什么。塞西娅最终决定主动出击,跟叔叔好好聊一聊他最近的反常。

“你最近有些奇怪,我是说你对我太像一个正常的叔叔了,我担心你有什么心事。”

“你怎么会这样想,我一直认为自己是个合格的监护人,你看你多像个健康人。”

奥德修斯拒绝塞西娅的谈心请求,并请求她快点离开,不要打扰自己学习的时间,他还有一本魔法史还没看过呢。

塞西娅跳上船长桌,晃悠着脚丫。

“我之前就想问你了,你对于我是个巫师的事情,好像并不是很惊讶。”

“或许吧,你小时候总是会莫名其妙地飘起来,我们还以为你天生没有地心引力,汤姆还给你拴了一阵子的狗链。”

“我待会儿就去打断他的狗腿,先不谈这个,我是说你现在很焦虑,你很少这样,亲爱的叔叔,是觉得我会遇到危险吗,在那个陌生的巫师世界。”

“我其实更担心你会给别人带来危险,我亲爱的塞西娅。”

“那是和我的父母有关吗,你总是不愿意提起他们,但我现在已经十一岁了,或许可以了解一些父母的情况。”

“如果你坚持的话,那好吧,我愚蠢的哥哥死了,因为他没有记住海盗的第一课,永远不要相信最亲近的人,故事讲完了。”

“那我的母亲呢?”塞西娅并没有这么好打发。

“她啊,或许死了,或许还活着,谁知道呢,你父亲和她可能只是露水情缘,我在之前从来没有听你父亲说起过她,说真的要不是因为你那张脸跟我们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我一定会把你留在那堆废墟里。”

“你真不是个东西,那我的链子是我母亲留下的吗?”

“不是!”

“奥德修斯,有没有人跟你说过,说假话的小海盗是会被黑胡子老头抢走所有的宝藏的。”

“该死的,我应该让汤姆少给你讲点无聊的睡前故事!没错,那是那个女人留下来的,我找了好多人鉴定,才得知那居然是一片人鱼鳞片,鬼知道她留这个给你要干什么,你还是个婴儿的时候就老喜欢抓着这个,谁拿走了就尿他一身!”

“或许我是一个人鱼的后代呢?”塞西娅快活地眨了眨眼。

“谁在乎你是个什么物种!”奥德修斯靠近塞西娅,姜棕色的眼睛紧紧注视着她。

“听着小鬼,你是老子的侄女,那就够了,不要去主动接近危险,我知道你的,但这一次你要听叔叔的,答应我,不要去深究这一切。”

“你现在更需要一个拥抱,奥德修斯。”

塞西娅抱住了情绪激动的叔叔,安抚性地拍拍他的肩膀,从烛光下看只有一大一小两个影子,紧紧的依偎在一起。

“答应我。”

“我答应你,叔叔,我答应你。”

“我只剩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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