治疗费用是谢西隼结的。
俞清说了个数,是他预估的全部治疗费用,不够再补。桑满才刚拿出手机,调到付款界面,俞清已经扫完他的付款码,很不客气地拍他肩膀,表示:“亲兄弟明算账,你也不差这点。”
“我不差这点你就狠宰是吧。”谢西隼气乐了,“我还是头一回见没开始治疗就要收钱的。”
俞清理所当然:“那你现在看到了。”
“谢……”
观察着他们之间的互动,桑满很轻地动了下眉。她握住他身侧垂下的手指,初初触碰到,很快被反握住,他像是能料到她想说什么,用力捏了下她手指,惩罚似得:“想都别想,你那点工资够做什么的。”
提到这个谢西隼就气不到一处来,桑满几乎每天都要在公司加班,拿的还是实习生工资,连他的零头都不够。
她还要为这点工资牺牲陪他的时间,想想就要呕血,但他又没有和她闹的正当理由。
“……”感觉好像被鄙视了,桑满表情扭曲了一下,才回答,“我有存款。”
“那你给我买礼物。”
谢西隼提醒她:“我生日快到了,你别给我买贵的,我要你亲手做的。”
谢西隼去年生日,桑满送了他双Nike和VLONE的联名球鞋,市场价三万左右。她原来的打算是送个表,但查了下,轻奢手表随随便便六位数起步,他柜子里那些表更是每个打底七位数,她就一普通人,实在是买不起。
这鞋平时放谢西隼眼里压根不够看的,要是他哪个朋友生日送这个,被其他人知道,得沦为鄙视链底层,歪瓜裂枣不送也罢。
但送礼的人是桑满,这意义可就不一样了。
他那些个朋友送三万的礼物,被鄙视是因为他们有几百几千万,不够还能问家里要。桑满送他这个,因为她只有三万,大多还是她比赛得来的奖金。
“可以,但——”
“桑桑。”
后面几个字还没蹦出来,谢西隼脸上笑容彻底没了:“你就非要和我分这么开是吧。”
偏偏还有个俞清在边上双手插兜,看热闹不嫌事大,懒洋洋插话:“小隼,女人不愿意花你钱,你反思一下是不是你平时太抠门了。我几任前女友都是刚交往就恨不得把我卡刷爆的。”
谢西隼面无表情启唇,那个滚字还没说出来,桑满先一步替他解释:“不是的。”
桑满在这方面还挺较真,她不太希望因为自己影响谢西隼在朋友面前的形象。具体很多事她没办法直说,只能低下头,用力咬住嘴唇:“我的问题,他平时很舍得花钱的,您别误会他。”
“你别理他,桑桑。”
“……妹妹你别多想,我就开个玩笑,我当然知道他舍得花钱。”
这回轮到俞清尴尬。他这人平时跑火车跑惯了,对朋友对女人都一样,还是头一回遇到真把他话听进去,还一板一眼解释的,倒是少见的哑口无言。
谢西隼到底上哪搞来这么个宝贝女朋友?
俞清瞅着谢西隼发青的脸色,恨不得把他盯出洞来,忽觉好笑。他选择性无视那目光,并从兜里掏出手机,语调透着友好:“我看小隼喊你桑桑,你姓桑?我们加个联系方式吧,也方便我们随时沟通猫的情况,你有什么养猫方面的问题也可以问我。”
他说的有点道理。桑满点点头,和他加上微信。
中途谢西隼有过反对意见:“你有我联系方式还不够?”被两人不约而同无视了。
“桑这个姓还挺少见的。”
俞清给桑满打上备注,他这人见不得沉默场面,和谁都能闲聊起来:“我也认识个姓桑的,叫桑绥。不知道你认不认识,做生意的,生意做得挺好,有机会介绍给你和小隼认识。”
他本是无意间提起,不让话掉地上而已。毕竟桑满一个刚毕业的学生,怎么会和中年生意人扯上关系。
“认识。”
桑满慢吞吞道:“那是我爸。”
-
这事连谢西隼都不知道。
他从认识桑满她就一个人住,很少和家里联络,偶尔打电话也是简短的“挺好的”,“知道了”等通俗字眼。她看起来和家里关系不好,他也没有蠢到去戳她的伤心事。
包括今天,从诊所出来,直到回家,他都没有过问桑满的家庭情况一句。
桑满把没喝几口的矿泉水倒进杯子,插上塑料吸管,边喝边用余光打量谢西隼。他正在购物平台采购猫需要用的相关物品,本来没打算管,奈何她瞟他的次数太多,实在是没办法忽视。
他不得不放下手机,拽住她的手腕把人捞过来坐他腿上:“桑桑,别老看我了。”
他摸了把她大腿软肉,语焉不详:“你再看我就默认你想要。”
“……”
桑满一下还没反应过来这话意思,等回过味来,深吸了一口气。她总是不明白他为什么能面不改色说出这种话,她也感到困惑:“你怎么不问我。”
“有什么好问的。”谢西隼无所谓道,“你想说自然就跟我说了,不急。”
桑满一时哑声,片刻后才说:“你真好。”
他哼声,受下这份夸奖:“知道就好。”
她没有抗拒的意思,在他这儿不拒绝就是允许。
“桑桑,你刚才夸我好了对吧。”
感觉桑满差不多适应,他猝不及防挤进,边笑,边把她的惊呼声吞下去:“那我要点奖励,也不过分吧。”
谢西隼尤其喜欢亲吻,之前要亲,两个人眼睛对视,用不了几秒,他又会黏糊糊亲上来,像缠人的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甚至于结束,他给她洗澡,都会边亲她边夸桑桑好漂亮。
虽然大部分洗澡的时候桑满都已经困得意识模糊,对他的夸奖也提不起什么劲来。
桑满很快就受不了地弓腰,眯起眼睛,手指揪紧他后背的衣服,她想把脸埋进他的肩膀,以压住声音,却被扣着下巴接吻。
唇舌再度交缠在一起,他大肆掠夺桑满口腔里的空气,舌头舔她的齿关,这边亲着,其他动作也不含糊。
她往后仰头,不让他再亲,随后下巴抵上他的肩膀,小声让他轻一点。
“这么敏感?”
他还在笑,肩膀传来微弱的痛感,是桑满咬了他一口。她能有多少力,小动物似得,这么点痛感甚至刺激得他更爽。
正餐不急着吃,前菜他也喜欢的。
其实今天想做点别的。
谢西隼舔唇,但桑桑不一定愿意答应,她好容易害羞,让他舔还得看她心情,得他求着她。
他今天不打算求她,还要磨到桑桑来求他,不然怎么能称之为奖励。
桑满累累的,趴他身上不肯动,软绵绵的,皮肤生得白,像夜市小摊卖的棉花糖。白糖做的,刚尝的时候觉得发腻,怎么会有人喜欢这种东西,喜欢上以后恨不得天天尝上两口。
察觉到他的新意图,桑满警铃大作,跳下来准备跑路。
没走两步被拦腰逮回去。
“跑什么?”
“我想洗澡。”
“一起。”
桑满并没有想和他一起洗的意思,无奈谢西隼力气大,又每天在家锻炼,她这种整天坐办公室的压根不是他的对手。这其实挺可怕的,意味着他要是家暴,她丝毫没有还手之力。
“我家暴?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谢西隼声音阴恻恻的,风雨欲来的前兆。听到他的话,桑满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把内心想法给说了出来。
“没有。”过往经验告诉她眼下最好的方法是认错,桑满从善如流,“我错了。没觉得你家暴,最近看了点社会新闻。你知道的,我这个行业经常要关注社会动向。”
“晚了。”
谢西隼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大概是真被她这话惹生气了:“今天我就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家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