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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微笑里的意思再分明不过。何苏桉知道自己再要挽留,就是强人所难了,便没再继续说下去了,只是回以微笑,心照不宣维持了各自的体面。
他们走出人群。陈昊年从最左侧探出个头来,隔着周净植对最中间的鹿子霭说:“你刚才怎么没劝我们?”
换做平时,遇上这种和人杠上的紧况,鹿子霭总是会看准时机,及时将他们拉住,主动在中间做调解员,给他们收拾烂摊子。面馆那次便是如此。
这天实在太晒了,鹿子霭拿手挡着太阳:“为什么要劝?我觉得你们说得挺对的啊,我看这种人也挺不爽的。”
“你想去吗?”李思乔转头对孟渟认真说,“虽然那人嘴臭,但说的也有一点儿道理,多棵树多个吊法,艺考也是条挺好的出路。”
陈昊年故意装作没听清,提高了音量问:“咦,你现在是在担心咱们段年级第一没出路吗?咸吃萝卜淡操心啊?”
周净植淡定将他们俩及时隔开。孟渟微笑摇了摇头说:“高考挺好的。小提琴我,”她顿了顿,“也不是那么喜欢。”
真的吗。五岁的她指着电视机里乐团首席说,我要成为他。七岁她站在他们家不过十几平米的房子里,很流畅地拉完那首新学的小提琴曲,煞有介事学着别人家演奏结束作谢幕致辞。他们那时就坐在前面的沙发那里微笑看她,拿摄影机录下了她每段珍贵的演奏过程。
她最擅长的就是微笑说违心的话。后来有太多的事情发展脱离了轨道。那段日子他们谁都过得不好受,直到这些年孟女士的事业有了起色,她们的生活好像总算能窥见得光,但孟渟却始终觉得她的人生晦暗得看不见尽头。
陈昊年被这太阳照得竟还真生出几分困意起来了。他伸了个懒腰:“反正你要去高考,还是真去拉那什么小提琴,我们都支持你咯,只要苟富贵莫相忘就行……”
“我们有个好朋友就是艺考生,”鹿子霭说,“她是学美术的,这学期都在北京集训呢,暑假后应该快回来了吧。”
“你说肖意啊?咦!”陈昊年立马抖了抖身上骤起的鸡皮疙瘩,“这女的太变态了,她追星真的没追出病来吗?”
“说明人有优越的审美能力和无私的爱……”她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脚步。
他们奇怪,循着鹿子霭的视线,抬起头来,随后看见了眼前不远处一棵黄桷树下,站着一个等了很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