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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双喜盈门·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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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都是雾霭沉沉的,山林之中氤氲缭绕。两个人稍微距离远一些,对方的身影就会变得模糊。

鸟儿在晨雾中鸣啭,清越而响亮。

蓝白色的剑穗在林间摇晃,王伯玉一只手接住倾倒的男人,轻轻地放倒在清晨湿润的泥土地上。每一声啼叫,就有一个红色衣着的男人倒下。

执明斜卧着躺倒在轿辇中央,一只手支撑着自己的脑袋。风透过四周垂下的纱帘,吹得睫毛微微颤动。错落着响起的高亢又空灵的鸟鸣,让执明的睡意愈加浓烈。

意识就像摇摇晃晃跌向山谷的残叶,不断地下沉。蓦地,执明意识到了什么,浑身冷汗地睁大了双眼。

王伯玉就站在他的前方不远处,鲜红的血液顺着剑尖,一滴又一滴地落到干枯的落叶上。

执明握住佩剑:“你是怎么做到的,潜入到我的领域当中来。”

话刚说出口,执明就动摇了。与其说是对方潜入而自己没发现,不如说是自己的剑意被缓慢地溶解了。

“有意思。”执明的困意一扫而空,他望着远处的另外两个身影,轻蔑地笑道:“没想到你们这么重视我。是哪一路的,长生殿?还是丐帮?”

“不要搞错了,”王伯玉甩掉了长剑上的血,冷静地说:“你的对手只是我。”

与此同时,距离两人百尺开外的巨石上,盘膝坐着一个鹤发童颜的少年。

“这小儿不具备中宫之资,四象已经是极限了。”少年眯起眼睛,玩味地看着轿辇前的两人,评价说:“轩辕耗尽了血宫的气运,他一死,血宫也算是断绝了。”

见旁边的人不搭腔,少年转过头戏谑道:“我一个人来足够保证伯玉的安全了,你是来看着我的吗?”

裴姜熙笑了笑,没有回答少年的问题,自顾自盘弄着手里的青色玉牌。

“伯玉是很美味,”少年舔了舔嘴唇,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说:“不过现在还远远没到品尝的时候。”

~

鞭炮齐鸣,锣鼓喧天。

马有元骑着高头骏马领着喜轿,带着鼓乐、仪仗,巳时从百步天梯下的家中出发,绕着马首山的山脚向宣化道的宅邸出发。

梦里分明没有听见下雨的声音,出门的时候却发现石板地面是湿渌渌的。马有元抬头向马首山望去,稍低一些的殿宇还能看见轮廓,剑神殿则完全隐去了踪迹,消失在视野中了。

长长迎亲队伍里,一众人等卖力地敲锣打鼓,就仿佛是寄希望于用足够的喧嚣来驱离流岚。手臂上红布打了结实的结,无论怎样激烈的摆动都不会移动分毫,打了结留下来的尾巴如同翅膀那样呼扇着。

如果说最后雾气果真被驱散了,恐怕红布的功劳要比锣鼓的要大得多罢。

这是一个大家都很忙碌的日子。

天还没亮宋真就起来梳洗装扮,到了这个时候,早已经妥善地准备好了。屏退了左右,她看着铜镜中戴着凤冠的自己发愣。

三只铜色的龙在顶,两只天蓝的凤在前,不计其数的珍珠点缀在上。

“恩人,你来了。”宋真如释重负:“这些日子我总在想,连累了恩人你受难那我当该如何。”

“对不起,丢下你一个人。”

“你并不欠我的。”宋真小心地看着映在铜镜里的那双眼睛,她用慢慢地把发丝绕到手指上,说:“我本来只是一个普通的丫鬟,做工拿一些微薄的月钱补贴家里。”

“家里的新物件眼见着慢慢多了,我也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宋真想起了伤心的事情,眼眶里积蓄起了清湛的泪花:“我想着,我再努力一点,一定可以更快够到自己的幸福。”

“我从后院打杂的小工,做到主子面前。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主子是大家口中武陵城的守护人马帮主。”

“马有元在家宴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轻薄于我。”宋真一点点松开绞在食指上的头发,垂下眼睑说:“如果大多数的人都能得到庇护,那么这中间牺牲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家庭,牺牲了一个出生在泥土里的丫头,谁都不会在乎。”

“一定是丫头不检点在先。”宋真如同评价别人一样冰冷地说道。

宋真用手掌揉出眼泪,不让它们从脸颊落下。

“我的父母已经被他抓走了。”宋真坚定地说:“我必须留在这里,完成我需要做的事。谢谢你愿意听我说话。”

窗户发出咿呀的声音,铜镜中已经没了人影,就好像梦一样。

宋真转头,越过窗户的风撩起她的鬓发。

“像风一样,真好。”

~

马有元与宋真并着肩往堂屋里走。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马有元一边笑着和左右的人打招呼,一边用只有宋真能听到的声音说:“那个男的逃掉了。”

宋真只是面不改色地继续向前,肢体上也没有任何反应。

马有元反而有些失望,不过很快他的情绪又调整回来,说:“我给你找了两个年富力强的父母。”

“马少爷,我都听你的。”宋真低眉顺眼地说,双手止不住地颤抖。

“好。”马有元满意地回道:“你放心,老人家没事。我都好吃好喝地供着。”

马有元背着手,步幅快了些。宋真也加快步频追了上去。

余光瞥到了追上来的宋真,马有元说:“今晚长生殿的大人也来为我掠阵,丐帮各路股肱齐聚,你的那个男人翻不起什么浪花。”

马有元顿了一下,认真地看着宋真,威胁道:“不想让他和之前的家伙一个下场,就让他今天给我老老实实的。”

“我和他确是素昧平生,”宋真眼睑微垂,说:“甚至都没有见过面。”

马有元停下脚步,扫了宋真一眼,说:“那是最好。”

两人一前一后跨过了门槛。

堂屋的中央,两个满面堆笑的中年人挺直了腰板,端端正正地坐着。他们正是马有元为宋真精心挑选的“父母”。

“你要记住,你是我的东西。”马有元微笑着看向堂上两个面露谄媚的年人,低声和宋真说道:“摆正自己的位置,我还会让你们一家团聚。”

宋真颔首低眉,回答说:“是。”

给素未谋面的“父母”敬过了茶。大约未时的时候,宋真乘上花轿,随着马有元回程。

这时间雾气已经散去。马有元翻身上马,看着此刻一览无余的马首山与平安院,心中的不悦登时一扫而空。

~

马家在百步梯下的府邸要比囚禁宋真的宅子要小得多,也要破旧得多。不过这里门前是挂了牌匾的,上面坦荡荡地写着“马府”,尽管有些掉漆,却不影响辨认。

整个马府从外到里披红挂彩,灯笼也换作了题写着“囍”字的大红灯笼。府中宾客,或立或坐,无不喜笑盈腮。整个马府上下一团和气,喜气洋洋。

到了酉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

马府的堂屋正对着平安院,远远地可以看到,平安院稀稀拉拉地亮起了灯。大多的丐帮弟子已经赶下山来,参加马有元的昏礼。少数的遵循帮中的安排留在山上值守。就是这少数的一些人,贺礼也早早托人带到,礼数是周全了的。

当然,还有一些没被邀请的、被邀请了却不愿意到的。譬如说象玉与穆雄真之流,不过就算是穆雄真,也是在象玉的劝说之下把贺礼给送到了。至于象玉自己,尽管没有受到邀请,还是把礼数周全了。

堂屋的左边,腰间挂着长生殿玉牌的人有四个,其中还有一个穿着僧袍的年轻和尚。马洪与几人相谈甚欢,喜笑颜开,不觉间眼角也挤出了细密的褶子。

堂屋的右边,都是一些丐帮的长老,也是喜形于色,时而低声密语,时而哄堂大笑。其中的一位有些特别,胡子拉碴、头发蓬乱,看起来邋里邋遢的,他独自坐在大堂门槛边上,依着门框打着瞌睡。

大堂前的庭院中,还聚集着形形色色的丐帮弟子,都三五成群地围作一圈畅谈言欢。

“师兄,那位打瞌睡的长老是谁?”

小乞丐看向问自己的姑娘,一下子失了神。

姑娘伸手在他的面前晃了晃,小乞丐这才回过神来,有些惊讶地:“他是杜太白长老,你不知道吗?”

姑娘摇了摇头。

“你是从哪过来的。”

“我是打北边过来的,师父让我过来见见世面。”姑娘睁大了那对忽闪的眸子,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他自己一个人待着。”

“这你就不懂了吧,小师妹。”小乞丐骄傲地挺起胸膛,说:“你看,堂屋里那几位长老,都是新派的。咱们帮主历来是亲近当今皇上的,所以他们都在屋里。”

小乞丐又指向庭院的另一头,说:“那几位资历老,都是咱们帮派的老古董了。老派的,就站在屋外面。”

警醒地四周看了看,小乞丐把手放在嘴边,悄声说:“平时说的都是一些杀头的话,吓人得很。”

小乞丐叉腰,说:“至于杜师叔,他两边都不理。是中立派里少有能坐到长老这个位置的。”

姑娘边听边点头。

小乞丐也志得意满地点了点头,问道:“小师妹你是什么派的。”

姑娘眼睛一眨,小声说:“师兄我是新派的。”

小乞丐大笑,鼓励说:“我也是新派的,你算是跟对人了。跟着咱们的马帮主,准没错的。”

姑娘连连点头。

“新娘子来啦。”人群里,不知是谁家的小孩洪亮又悠长地喊了一声。

人群出现了片刻的寂静,大家都齐刷刷地盯向庭院的入口。俄顷,这种沉寂瞬间又转化成了鼎沸的人声,整个马府就如若一锅沸水,迎来了今晚的高潮。

马有元牵着宋真出现在视线里,所有客人的情绪到达了顶峰。马有元站在原地,满眼慈爱地看着这对新人。

~

天空遽然传来中一声炸响,震得象无都有些发懵,本能地停下了脚步。

不光是他,马府中的众人目光都被引了过去。就连本来是焦点的一对新人,此时此刻也不禁抬头遥望声音传来的地方。

马首山上,剑神殿的金顶从内而外崩塌瓦解。一座塑像向前倾倒,带垮了半边金顶。那是从左往右数的第二尊巨像。

怒目切齿的巨人轰然倒下,扬起即使在夜里也能清晰辨认的烟尘。

紧接着,数以千计的气流升空,胡乱地冲击着整个平安院。马首山山顶阶梯式分布的殿宇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崩裂、垮塌。

山间本来零星的灯光渐次熄灭。只留下深邃的黑,还有横冲直撞的奇异的红。

“不好!”马洪大惊,没有多想立即施展轻功朝着平安院奔去了。他的身后,立即跟上了几位长老与两个长生殿的来客。

~

树干笔直地伸向天空,干枯的树杈在头顶交错,把天空分割成细密的块状。散乱无章,却又能拼成一块完整的图样。

裴姜熙背着浑身是伤的王伯玉,脚下传来沙沙的声响。铺天盖地爆裂的声响席卷而来,她也不由得满下了脚步,从树杈间的空隙中望向山巅。

不计其数的鲜红色气流在空中闪烁、迸裂,向四周分作更多细小的气流,在漆黑的夜空中划出一道美妙的曲线上升。这许多的细小气流爬升到了顶点,再一次剧烈地闪灼,随着砰然的炸响,又一次分裂四散。

拖着长长的尾巴,气流不断地分裂、攀升,直至完全失去了光亮。

非要说的话,那就像是漆黑墨池中,开满了锦簇、舒展的曼珠沙华。

鹤发童颜的少年双手环在脑后,走在裴姜熙前面一些的位置。他看着远处分崩离析的平安院,怀念地说:“真是场不错的烟火。”

~

杜太白的双眼直直地看向象无的眼睛。

象无毫不动摇地与他对视。他如同流水一般,无声地绕开了所有驻足的宾客。

宋真只听见了接连不断、铺天盖地而来的轰响。隔着红色的头纱,她只能模模糊糊看到堂屋大门,再远一些就什么都没有了。

就像被什么困在了这里,外界的一切都再也与她无关。那是一个她无论如何都不能自己取下来的东西。

蓦地,宋真婆娑的眼中出现了一个身影。

男人跨过了门槛,一瘸一拐的,在她的眼里越来越清晰。

宋真眨巴眼睛,把泪水挤落,想要辨认得更加清楚些。

“马少爷,小心!”堂屋中顿时变得焦躁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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