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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钱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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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醴寻来学馆帮忙的朋友,唤作钱贺竹。

陆清洛依稀记得他,是个好笑语的主,在长安时就与姜醴关系匪浅,也常来味先知寻最时兴的佳肴。一开始为学馆物色夫子时,他就有意向来帮忙,后来不知怎么的和姜醴说几句话后又改口说帮她物色人。

一年半载的过去,他本人还是迈入学馆内。

原先与汪子恒说的是第二日就给他放假,可惜课程事务的交接还需他本人亲自与钱贺竹交流。他的确是个尽心负责的夫子,认认真真与钱贺竹说道哪科教了哪些,哪些学生具体又有怎样的特殊学习进度。

汪子恒说得认真,还特意做了笔记,将手书交与钱贺竹。后者嘴角带笑,听一句就夸张地点一次头,眼神时不时飘忽向学馆内其他摆设。汪子恒捕捉到他的走神,不自在地轻咳几声,他又笑嘻嘻地看回来,叫汪子恒无法追问。

长得一表人才,却实在没个正行。

姜醴淡淡瞥去一眼,心情却好像变好了点:“所以上次我未将他拢入学馆,不过他的确颇有学识。”

是啊,从长安贬来的,自然才能出众。王鑫、荀澹这批学生已经有了几年的学习,一时半会儿也不怕沾染上坏习惯。这个时候来个这般不一样的夫子,也给学生们多点新鲜。

忙忙遭遭的一片,那边交接完工作,陆清洛使唤雨霏将汪子恒安顿在为他读书单独辟的一间书房,自己又回过头来不放心地嘱托了钱贺竹许多事。钱贺竹的表现和之前听汪子恒讲话那般一样的,嘴角带笑,头随意地跟着她的话捣捣,真分不清他是把话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不放心也没法子,汪子恒秋闱在即,学馆缺先生。既然姜醴说他的确颇有学识……对了,姜醴。

一转眼,姜醴正在一旁就着书案读书。许是习惯当夫子的日子了,陆清洛凑近时瞥了一眼他的书,书是他来时就握着的,一眼打量起来,总觉着没翻多少页。

这书这么晦涩难懂,还是他压根没在看书?

读书人抬头,眼尾带着微小的弧度,心情不错:“你也别太担忧,钱贺竹看着确实不靠谱,但作个夫子应当还算过关。”

这算看的哪门子书,将陆清洛方才跟其他人说的话都听入耳中了,怪不得书没翻几页呢。

实在忙不过来,陆清洛随口一应,转头去另一间屋子教自己的书。

钱贺竹看着吊儿郎当,反倒顺了部分学生调皮的性子,收获了许多憧憬的目光,把那群小崽子管教得俯首帖耳的。

这是第一件喜事。

第二件喜事由张县令带来。

自从上元节后,张县令跟躲着陆清洛般的,往日里总喜找她说说闲话、吹吹风,那样的活动也停止了,陆清洛也忙得不行,没什么事找他,二人便这般许久不见。

一个路边樱桃花都被吹落,在石板路的角落打着悬的普通傍晚,张县令再次踏入学馆,用的是接榕榕放学的由头。

陆清洛正将几个调皮捣蛋的学生留堂,训到一半,瞥见屋外官服的一角,顺畅地跟今日打架的何潼与荀澹说:“我没得空,也说不服你们,换你们姜醴夫子来。”

两人立即噤若寒蝉,用眼神哀求陆清洛别换人。

陆清洛当然不理,带张县令到院子里坐下。一旁的小厮机灵,提早一步为二人摆好茶点。

“别客气。”陆清洛说着,一边手灌了一口茶,另一边手拈起马蹄糕吃。她上了一天的课,忙活了一天,实在管不了礼节的事,再说她是公主,张县令也不会说什么的吧。

张县令两只眼睛冒着光,摆摆手:“公主可是和天家提了宜和城的事?”

“是有提过一些。”他果真早就知道天家要来,那酒楼里会来事的小二果真是他安排的。他怎么不提前通知她一声?也好叫她作个准备,不至于和姜醴一同被皇帝老儿抓个正着,落得现在为自由奔波的境地。

陆清洛慢下咀嚼马蹄糕的动作,暗自警戒起来——这张县令多少有些不地道。

“可有提之前你与我谈过的建桥之事?”张县令全然不知,或者说全然不顾陆清洛心中怀疑,一派兴高采烈模样。

陆清洛才注意到,他手中有一卷什么文书,攥着它的手太激动、用过了力气,已经拦腰折皱。

她点点头。

张县令立即将那卷文书展开,举在她眼前。

是一卷批文,州里头发放的准许宜和城与江南间建桥的批文。

陆清洛扬扬眉毛,这天家确实把女儿说的话都听进心里去,建桥的事没过多久就办妥了。

“虽说这桥不是一朝一夕能建好,可到底有个盼头,若有朝一日能和江南互通车马……”张县令已是喜不自胜,已经站在桥上吹风般的快活,“公主真是宜和城的大恩人!”

“唉,不敢当不敢当。”

“天家可有和公主说到这学馆的去留?宜和城这么多孩子都还待在学馆里,其他最近的学馆要在江那头了,这桥要修还需等待好几个年把……”

陆清洛不知是要被气笑还是赞扬他一心只关注宜和城民生的劲头,琢磨了下词句将真相半藏半说:“放心,我会待在宜和的,就算哪日回长安,天家也会安排好接手的夫子。”

张县令放心地点头。

他心不坏,只是一心扑在宜和城上,其他都排在次要的了。

批文下来后没几日,工部里派下的能工巧匠也来到宜和城。

学生们早早听到消息,一个个在位置上扭动着不肯静下心。寻思着机会难得,自己也好奇古代如何建桥,陆清洛干脆带他们去江边观察建桥的活。

在学生中广为流传的“吊起一座巨大的桥,置于江水之上,掀起惊涛骇浪”的场景并未出现。江水风平浪静,岸边围着一群宜和未见过的生人,手中攥着、身边摆着各式的测量工具,一会儿对着江比比划划,一会儿又聚在一起讨论。

一位手中攥着图纸着玄色官服的年轻人,双手展着图纸伸于胸前,将江面与图纸比对着。周遭的人时不时跑来问他话,得到回答后又跑回去干自己的活。

察觉到有人前来,他转身,与学馆众人打过招呼,又单独问陆清洛:“你便是那位前来宜和兴办学馆的夫子?”

这样的问句,陆清洛自来到宜和后,不谈听过白遍,十遍也是有了,已经形成下意识的反应——提着嘴角,眼睛不动,点点头。

“久仰久仰……”

又是熟悉的没什么实质内容的寒暄,谈话到一半,陆清洛忽然瞥见榕榕正围在这官员旁边,手戳弄着他手中攥着的卷好的图纸。

“榕榕,莫要乱动人家东西。”陆清洛出声喝止,榕榕吓得立即将小手缩回去。

这工部下来的官员却毫不生气,甚至微微俯身,将图纸展开在众学生面前:“小姑娘对这图纸感兴趣?”

榕榕缩到陆清洛身后,点点头。

“说来也巧,要说起这桥的图纸,还是一位女子所作。”

“她现在在哪里呀?”榕榕问。

“在朝中作女官。”

“她怎么不来呢?”

那年轻人直起腰,哈哈大笑起来:“杀鸡焉用牛刀,她有那样大的本事,要留着忙其他大事。亲力亲为建桥这样的小事,就轮到我这般的无能之人了。”

学生们立即叽叽喳喳吵起来,安慰他他看起来很厉害,不像是无能之人,惹得他笑直了身子。

“可是你们围在岸上是作什么呀,不是建桥吗,一块木头一块石头都没下水。”榕榕似乎特别关注建桥的事。

“嗯,这是在测量。”他又简化地讲了讲他们用尺子测量江面横长的必要性与方法,叫一群小崽子听迷了眼,末了还特别帮陆清洛忙的劝小崽子们好好学习,“听夫子的话,好好读书,以后才能学懂这些。”

陆清洛真是越来越满意带学生来江边的这一趟,回去后学生听课都认真许多,忍不住在和姜醴闲谈时把那工部下来的官员一顿夸。

“真是一表人才、善解人意、循循善诱……”

姜醴投来淡淡一瞥,沉下眼皮,低头抿茶。

“你在长安做官时认不认识他?是说叫何悬,供职于工部的。”

“见过,是一表人才,怪不得能入你的眼。”

陆清洛一愣,这姜醴说话怎么怪怪的,甚至可以说得上是……酸溜溜?

她扬起眉毛,侧过头品味姜醴此刻神情,眉头轻锁,眼睫垂下,心情不佳。

细细想来,正是上元节过后,姜醴一转性子:她夸了工部来的年轻人他就不高兴,之前她担忧钱贺竹是不是太吊儿郎当不靠谱,他反而莫名其妙的暗暗有些雀跃。谈起钱贺竹,这或许开始在更早之前,姜醴先前拦着钱贺竹不叫他入学馆当夫子,真的只是因为钱贺竹性子太跳脱吗?

她挑弄人的心思如春日破土而出的嫩芽般萌生。

“子酽兄……莫不是在吃味?”

“咳咳咳……!”

陆清洛笑眯眯地瞧他被一句话打个措手不及的模样,扳回一局的快感将她谨慎的羞怯都盖过。

“你放心,父皇许了我……我们的事,只要我同意,但……但我不知你是怎么想的。”

“我?我的想法还不够……”

陆清洛很少见到姜醴这般微微瞪大双眼的震惊模样,倒显得他多一分年轻人常有的青涩与赤诚。

原来再怎么在官场、在学术上游刃有余,到了情事上,还是与她一样的白纸一张。

“不够,”陆清洛摇完头又瞥嘴,“完全没看出来。”

“那我以后——”姜醴下意识顺着她的话,说到一半顿住,才意识到自己着了套,叹口气,无奈地提起嘴角。

“陆先生。”

“陆夫子。”

“陆姑娘!”

陆清洛盯着姜醴的表情发笑,直到第三声才听清有人叫她,转头一看,是榕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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