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海水是旧城的底色。

残破的建筑物和一些没见过的老古董，吸引了不少学生去探险。

最开始没出过问题，旧城距离海岸线不远，没什么危险的变异生物，渐渐地老师们放松了警惕。

可这次，一个刺桐学院的二年级小队和一个女娲学院的二年级小队在里面迷失了，在发出求救信号后，刺桐学院立刻派出三位老师下海，目前还没有消息传回来。

成玉川是女娲学院收到求救信号后发送给她的。

“多说无益。”成玉川打开她开来的装甲车后备箱，从里面拿出两把手枪挂在腰上，又扛出来一支长枪，一手托着枪把将枪筒靠在肩膀上，腾出另一只手拿了些球雷和其他东西。

成玉川递给李长弓一个紧急求救信号发射器：“我们要全程保持通话，如果不小心分开，你遇到危险按这个，我会立刻赶过去。”

两人走到海边，打开轻甲的面罩，瞬间整个头部被笼罩在内，眼前出现一道透明的防护镜，可以看到外面，还会显示一些基础数据。

同时面罩内开始提供氧气。

轻甲的腿部和脚底带有助推器，成玉川带李长弓下水后，快速地和她说了一下怎么使用，见她学得很快，两人径直朝着求救信号最后定位的位置游去。

不多时，一些被海水腐蚀严重的建筑物出现。

大多不能保持原样，歪歪斜斜，到处都是坍塌的痕迹，暗沉得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从旧城上方游过去，到了求救信号最后定位的位置。

海底光线透不进来，视野有限。

成玉川观察四周后，丢出几颗海底照明球，照明球交叉射出白光，将他们前面这片区域照亮。

是一栋从三层位置斜着倒下去的建筑物，残留的外墙上能清楚地看到从三层一直裂到最下面的裂口，加上倒在一旁的三层，这里原本应是一栋六层的建筑物。

“估计是公元历最后几年地震造成的，后来板块运动，这部分沉入了海底。离我再近些，照明球的光可能会引来危险。”成玉川招呼李长弓，照明球随着成玉川的移动而移动，“我们在这附近找一下。”

李长弓游过去些，成玉川还嫌不够近，一把将她拉过去。

游进那座倒塌的建筑物时，李长弓看到一块写着商场还有楼层的指示牌，她用手碰了一下，被她碰到的那一角粉化掉了下去。

进入一楼，有些残破的门店里依旧挂着售卖的衣物，因为时间久远，再加上长年的海水腐蚀，只能看，不能碰，一碰就成灰。

“老师你看这里，这里的东西没事，不会成灰。”李长弓在一个倒塌柱子的下面发现一个小柜子，被坍塌的落石掩盖着，很不起眼。

柜门轻轻一拉就拉开了，里面都是些金灿灿的首饰。

成玉川游过去，有些惊讶：“竟然是黄金。”

李长弓：“黄金？这些吗，是好东西吗。”

“好东西，是公元历的流通硬货，你收好，等我们走的时候带上，你发现的，这些都是你的了。”成玉川了然，“难怪很多人喜欢去找旧城遗址探险，果然好东西多。”

两人将这座商场遗址转完，没有见到有求救学生的身影，也没有见到比她们更早下来的刺桐学院的老师。

成玉川：“太奇怪了，最后的定位就是在这里，至少应该有什么痕迹留给我们，而不是什么都没有。”

李长弓站到最开始她们来时见到的那块商场指示牌前，上面写着从一层到六层每层主要售卖的物品品类。

从上往下看，六层五层是电影院和吃的，李长弓看着上面的烤肉烤鱼火锅比萨大盘鸡，流出口水，除了烤肉烤鱼她吃过，剩下的好多见都没见过。

四层是鞋，三层二层是女装男装，一层是——

喷溅的灰土遮住了下面的文字，李长弓小心翼翼地擦拭，生怕一使劲这指示牌就成灰了。

随着一层的文字擦拭出来，下面还带出来其他字。

李长弓指着上面问：“老师，B1B2是什么意思。”

成玉川立刻游过去：“难怪我们找不到，这栋楼有地下停车场，走，我们去地下！”

通往地下停车场的入口被倒塌的墙盖上，成玉川丢过去一颗球雷炸开，在一片烟土之中，他们看到了斜着向下的通道。

成玉川猜测：“他们或许是从其他地方下去的，我们走。”

照明球在前面开路，地下一层和上面相比，保存得相对完好很多，成排的商铺，有些展柜中还摆着曾经正在售卖的食物。

成玉川：“小心！”

李长弓：“老师！”

两人异口同声发出警示，同时一条蛇尾从远处飞快地扫来，成玉川跳过去，举起枪朝着蛇尾来的方向射击。

子弹打在蛇鳞上作用不大。

“可恶，水里威力减倍，事发紧急没带专用子弹。”成玉川拉住李长弓让她躲在自己身后。

蛇尾迅速收回去，成玉川没动，警惕地盯着过道，下一秒，蛇头从头顶降下，张着大口朝着成玉川的面门而去。

成玉川反应快速，头稍微后仰，借机一把掐住蛇头，同时举起手枪，枪口塞入蛇口，连开数枪。

海蛇的蛇头被打穿，蛇身无力地软绵下去。

成玉川拔掉蛇口的毒牙，将死蛇丢到地上，轻喘两口气。

“老师你可真厉害。”李长弓夸赞道。

成玉川轻笑：“走了，继续找人。”

她刚抬脚，就听见“嗖嗖”的怪声。

转身惊愕地看到刚才死掉的蛇口被怪异地撑大，又一条更大的蛇头从蛇腹中钻出！

那蛇现在离李长弓比离成玉川更近，成玉川伸长手臂想要帮李长弓将蛇头的攻击挡下，可是来不及！

就在成玉川心提到嗓子眼时，见李长弓一脚踩下，将刚抬起的蛇头一脚踩扁，同时还不忘接话：“也不知那些同学怎么样了。”

李长弓踩在蛇头上，左右碾过后才抬脚。

抬起脚后，不放心又将死蛇捡起来：“不会再钻出来一个蛇头吧。”

说时迟那时快，李长弓尾音未落，被踩扁的蛇头从中间裂开，又一条蛇头从蛇口中钻出，李长弓能清楚地看到它下颚肌肉在收缩，这是要将腺体中的毒液推到中空的毒牙。

使劲一扯。

蛇头被从蛇身上拽下来。

“老师，你说这样它还会长新的蛇头吗。”李长弓问，她一手拽着蛇头，一手拽着蛇身，中间的断面鲜血淋漓。

这条银色的变异海蛇，身上布满黑色横带花纹，不仅身体大小变异大了数倍，还能在死亡后迅速蜕皮新生，这已经属于二级变异了。

成玉川说不上自己现在什么感觉，心脏大起大落，不过如此。

难怪去看过统考考后娱乐赛的人都对李长弓赞叹不已，校长更是直接将她从学生转为助教老师。

当时她还觉得有些夸张。

虽然看了录像，但有可能受录影距离限制，她并没感受到别人口中那么强烈的震撼。

但现在，在这么近的距离中，看她面不改色，轻松扯断一颗子弹都影响甚微的二级变异海蛇时，她懂了。

断成两截的海蛇看起来是彻底死透了，成玉川本想顺着断口塞进去一颗球雷，将蛇躯丢远一些引爆。

但这里是地下负一楼，如果爆炸引起坍塌就不好了。

更何况还有需要救援的学生不知在哪。

李长弓见成玉川没有动作，用匕首将蛇头从中间对半切开，再将蛇躯剖开，深度到能看到蛇肉中的白骨。

“这样可以吗老师。”李长弓割完，将刀刃上的血在蛇皮上蹭蹭，擦干净。

成玉川：“可以，你做得很细心，我们走。”

受到夸奖的李长弓美滋滋跟上成玉川。

拐过一个弯，李长弓鼻子动了动。

好香。

不自觉咽了下口水。

成玉川发现了血迹和女娲学院学生留下的记号。

“这里，跟上。”

李长弓顾不得寻找香味来源，快步跟上成玉川。

记号消失在一扇写着安全通道的大门口。

成玉川举着枪，轻轻推开门，一股尘土从地面荡到水中，模糊了他们视线。

紧接着就是一声惊呼。

“老师救命！”

成玉川立刻就要跑进去，被李长弓抓住后背。

“老师里面不是人。”

李长弓想擦一下嘴角因为开口说话溢出来的口水，但手背只能碰到面罩，有些烦躁地用舌头舔掉。

成玉川立刻停下，虽然不知道李长弓为何这么说，但她相信她肯定有她的道理。

被打开的安全通道门后，黑漆漆的一片，跟随着成玉川的照明球也不能将门后的景象清楚地照出来。

“救命，老师救命！”

“我不行了，我快死了！老师救救我——”

求救声一声比一声大，嘶哑中带着哭声，好似下一秒就要断气。

成玉川听得难受，忍不住道：“你在外面等着，我先进去看看。”

“不，老师。”李长弓掰着成玉川的肩膀将她掰过来站到离门稍远的墙边，因为成玉川太高了，李长弓掰肩膀时必须踮着脚，“你在外面等着，我进去。”

李长弓眼睛发红，像是憋着一股什么狠劲。

出门做任务向来带队的成玉川，同时也是两人关系中身为老师的成玉川，就这么听话的，连她自己也觉得不可思议的，站在墙边了。

【来了，来了。】

【这个人怎么还不死。】

【她死了我怎么办。】

【好饿好饿好饿！】

饥肠辘辘的李长弓脑子里响起久违的争吵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