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谢恩斯为了回击赫伦森而撒谎，实际上西泽和平时期和他甚至没有谈过恋爱，西泽把他当朋友，黑渊联盟出现后更是忙碌得他毫无空隙表白，西泽最近的一段恋情是三年前和游侠蒙斯，秉持柏拉图精神恋爱，和别人同床共枕那都是不存在的，他十年里干干净净。

但是赫伦森似乎信了。

赫伦森不说话了。

赫伦森竟然没有继续回击，而是全盘受了谢恩斯的嘲讽。这很奇怪也很毛骨悚然。

然后赫伦森又回到了如开始一般的虚伪做派：“抱歉，方才并非有意冒犯阁下，那么，在下先告退了。”

从此以后，赫伦森对谢恩斯的态度竟放得一直算尊重，西泽复盘分析时回想起来，这是唯一一次赫伦森对谢恩斯态度不好。他不禁慨叹榜上人真的太可怕，连昔日的死仇也可以因他推算不出的原因尊重相迎，但是究竟是什么原因呢？

*

现在，西泽着重标记“在一起并不是很亲密”这一句：“这句话他将话题带到了我们是否亲密的问题，引诱你解答。”

“然后他又主动说出我和他“次数多”这一信息，故意激将你反驳。”

谢恩斯：“是的，他问的几个问题很奇怪，先假意挖苦我和你不亲近，又问我你们以前平常做的莫非很少？把我逼急了。”

西泽：“你回答了什么？”谢恩斯：“这不是重点。”

突然谢恩斯不愿继续开口继续说出事实，西泽抓着谢恩斯：“不，这很重要！他复出以后，和我说话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恭恭敬敬完美无瑕的微笑做派，我永远都看不透他内心真实想法的一分一毫，就连我自己的命在他手下能不能保都不知道！”

“这也让我推测不出他对银河联盟未来举动的一分一毫，现在兵力和防御能量紧缺得可怜，赫伦森不知道是不是碍于我的面子，又暂时没对他手下的星球做什么，如此一来我没办法判断要不要调用兵力去防御赫伦森手下占领的星球。”

“之前他对你说的话，是这三年来他唯一一次露出真实意图。”

谢恩斯：“我回答……我们以前天天……”

见到西泽罕见的沉默，谢恩斯极快地补充：“然后他就不说话了，然后我问他你知道这些干什么，为什么想知道这些，然后他恭恭敬敬回了我一些敬词，一副得罪了我然后赔罪的样子，我当时脑子没转过来，以为他真拎清楚他是几斤几两了，就把他支走了。”

实际上谢恩斯不是支走的，是轰走的，而且语气十分趾高气扬，但是赫伦森竟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但谢恩斯对西泽不敢说。

有答案在西泽心中呼之欲出，但西泽觉得荒唐：赫伦森可能以为他和谢恩斯十年来一直在一起，想要知道他和谢恩斯多久圆房一次。

所以他用了一个很有技术的话术，故意引诱激将谢恩斯把和西泽在一起的次数和频率说出来，如果有心人看出赫伦森的全程抛话就可以看出他的目的，但当时不过谢恩斯一人在场，西泽这个局外人判断是非就不是一个难度了。

西泽叹了口气：“你被套进他的话里了，他这番话真正的意图是想问我们以前共眠的频率，不过也不怪你，黑渊联盟水太深，赫伦森这人又太精了，平常人说话都会感觉不出来。”

黑渊联盟，邪魔云集，两种人最可怕，第一种是实力特别强，第二种是脑子特别好使，两样都占了的最可怕，比如赫伦森。

“不过他问这个干什么，我倒是想不通，正常来说他要套话，不也应该是问问自己掠夺榜上利益相关，比如榜七榜五手下掌管多少星球之类。”

其实赫伦森也猜得到事后西泽可能会回头问谢恩斯这次他们对话的来龙去脉，但这是赫伦森目前唯一一次褪去那副皮笑肉不知道的客套样子，显露出那么一丁点真实的真实面目，之后很久赫伦森也没有再显露任何，似乎套谢恩斯话的这事对他来说非同寻常的重要，不顾给西泽留下什么不知好坏的印象，也要知道似的。这信息对他来说真的重要到这种程度吗？

想想也是，凭赫伦森和他现在的关系，他亲口问西泽是一直都不可能的，而那次之后他没有机会再和谢恩斯说话了，那是他唯一的机会。

最终谢恩斯还是没有说出他扇了赫伦森一巴掌的事，但是西泽觉得谢恩斯对赫伦森实在态度不好。

西泽主动提出向赫伦森赔罪，用他身上赫伦森唯一需要的，假意推拒五六来回，赫伦森答应了。谢恩斯蓄意报复的结果如此，实在可笑至极。

但是两人下次见面，西泽姗姗来迟，看到的场面是谢恩斯又扇了赫伦森一巴掌。

西泽大变脸色，此刻他觉得天塌了也不为过，他立刻求谢恩斯对榜六赫伦森跪下道歉，此时此刻赫伦森是谁已经不重要，他们之间究竟有什么非要撕破脸不可的理由也已经不重要，他只知道，面前的是黑渊联盟榜前六，得罪榜前六等于献祭整个银河联盟。

谢恩斯一开始甚至不肯，西泽：“你看看这是榜几！”

西泽焦急的眼底隐隐浮出绝望：“算我求你了，可以吗？”

谢恩斯不理他，只是看着赫伦森，几乎快要咬碎牙。

“真的求求你了。”西泽甚至都没有时间先沉默一阵等待他思考，他说：“你不会还要逼我对你跪下吧。”这句话的你指的是谢恩斯，他对谢恩斯跪下求他给赫伦森道歉。

谢恩斯跪下了。

西泽从见到赫伦森的那一刻一直跪着，他看到身旁的西泽深深低着头，仿佛一个毫无反抗之力的仆从。

红眸居高临下，谢恩斯缓缓抬头，仿佛在这抹血色中，看到了挟带杀意的残忍和专向败者投去的嘲讽。

但是这一瞬谢恩斯什么也没看到。

他看到，赫伦森在西泽的眼里露出毫无破绽的微笑：“不用了，阁下，在下实属邪恶之人，怎敢配银河的勇士受此大礼？”

他看到，赫伦森将西泽托起来示意他起身，弯腰用右手拉上西泽的手背放在自己的左手掌心，西泽握着他的手使力起身，那一瞬他和赫伦森十指相扣。

这一刻，赫伦森倒是看了他一眼，谢恩斯看到赫伦森在笑。

赫伦森一句话也没说，就那么看着他，但谢恩斯清清楚楚地觉得他在说：“现在和他天天共眠的是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