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就是金吾卫中郎将的秋英十六骑,”顿了顿,“裴先生身旁那位是……”
赵应安大方道:“我姓赵,也是梁国公府的先生。”
“原来是你!”贺赢认得嵇浪,自然听过他倾慕梁国公府里一位姓赵的先生。
今日骤然见到传闻中的赵先生,果真如他预想那般,不怪嵇浪为她大病一场。
萧渊和秦扬叉手见礼:“赵先生有礼。”
萧渊笑道:“在下和飞举与裴先生有过一面之缘。”
裴静文面露困惑:“我们见过?”
萧渊提醒道:“冬至昆明池上两舟相遇,曾与先生浅谈。”
裴静文有点意外:“是你们!”
秦扬举杯相邀:“那日林将军阻拦,未能与先生煮酒共饮,今日有幸再遇,先生请。”
“女郎在外不好饮酒,”贺赢替两人拒绝,招手唤来家僮,“给裴先生和赵先生上牛乳酪,再来几碟蜜饯干果点心。”
《踏摇娘》开场,几人没再说话,专心观看歌舞戏。
《踏摇娘》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面目丑陋的苏郎中每次醉酒都要家暴貌若天仙、能歌善舞的妻子。
妻子被家暴后,一边随着乐声节拍摇摆起舞,一边以哭唱的形式讲述悲惨遭遇。
按照剧情来说,《踏摇娘》属于悲情歌舞戏。
偏偏貌美妻子由男子扮演,后面又和那苏郎中扭打一起,恨声对骂,悲情之外套上一个滑稽外壳,逗得满堂哄笑不止。
赵应安瞥了眼面无表情的裴静文,压低声道:“我就说不好看吧。”
裴静文轻啧道:“将苦难喜剧化,没意思,我想走了。”
她来到贺赢身旁,悄声道:“贺郎君,我与朋友打算去别处逛逛,先告辞了。”
贺赢惊讶道:“下一场是《飞天》,一月只演一场,你不看?”
难怪乐楼里人潮拥挤,原来是为魏朝舞蹈中最耀眼的明珠《飞天》而来。裴静文装作若无其事回到位置,和赵应安商量。
赵应安也想看《飞天》,《踏摇娘》还有一会儿才演完,她打开扫描至星网的话本进入老僧坐定状态,不理周遭嬉笑声。
贺赢擦拭眼角笑出的泪花,向后一仰,双手搭在凭几上,漫不经心道:“赏。”
坐侍一旁的家僮捧着木盒起身离去,不一会儿就出现在戏台上,将木盒中的金银簪子分别簪在两位伶人头上。
除了贺赢的家僮,其余富贵郎君的长随亦领了命令,争先恐后地上台打赏。
不多时,两位伶人身上披满锦缎,头上簪满金银珠钗。
裴静文没见过这场面,轻扯赵应安衣袖,好奇地问:“还能这样?”
“‘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诗魔就是诗魔,哪怕跨越时空,他的诗依旧不会过时。”赵应安抽空瞧了眼戏台,快速感慨一番,立即把注意力转回话本。
裴静文百无聊赖地托腮打瞌睡,偶尔抬头看一眼舞台,收回视线时意外撞见秦扬看自己,疑惑蹙眉。
秦扬大方点头一笑,随后自顾自喝酒。裴静文没多想,含笑致意后便又继续打瞌睡。
《踏摇娘》演完,一位衣着华丽的女娘手挽漂亮小郎君走进雅座,不轻不重踢了下贺赢:“我要坐这里。”
“自己来得晚,凭甚抢我位置?”贺赢不服气地嘟囔,还是让出三分之二的位置。
女娘挨着贺赢坐下,让小郎君躺进自己怀中,不客气道:“就凭我是你的妻,你的就是我的。”
裴静文面露讶异之色,贺赢居然成亲了。
仔细想想也是,魏人普遍早婚,贺赢看着差不多二十三四五,成亲也在情理之中。
贺赢哼了声:“我是你夫君,你的也是我的,什么时候让你这心肝儿陪我玩玩?”
“跟着她有什么好?”他轻佻地抚摸小郎君脸庞,“念奴儿,不若跟了小爷,保管比跟着她快活。”
这话不好回答,念奴儿讨好地笑了笑。
裴静文不自觉坐直身体,沉浸在话本中的赵应安也关闭星网,和身侧好友暧昧对视。
女娘环视雅座其余五人,最后看向女扮男装的裴静文和赵应安,阴阳怪气道:“夫君有两位女娘相陪,还要同妾身抢?”
“别乱说话!”一口酒水卡得喉咙生疼,贺赢呛红了脸,“那位是梁国公府的先生赵娘子。”
随后他遥指裴静文,煞有介事道:“这位是裴先生,我尊敬的上司——左金吾卫翊府中郎将林让尘心悦之人!”
瞅了眼睡着的秋十一,他后怕地拍着胸脯道:“你这话传到他耳朵里,他盛怒之下一刀宰了我,你做寡妇去。”
他向众人介绍女娘:“内子李氏,今上长姐临川长公主之女宝安县主。”
“宝安县主万福。”
“原来你就是那位叫林让尘爱而不得的女娘。”李宝珠看向裴静文,“那只猫你喜欢吗?”
“很漂亮。”裴静文笑着解释,“林三没有爱而不得,我和他现在是恋人。”
李宝珠惊讶不已,兴致勃勃追问:“他如何,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