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害我担心了半天,担心到自己都快要窒息的人,明显,是个——
“骗子。”
木兔光太郎是个骗子。
但我为什么笑了呢。
可能是因为,气过头了吧。
“中岛?”
“啊,没什么。抱歉,我又走神了。”
“我们...一直在说比赛的事情啊。”
比赛?排球部最近有比赛...
不对。是我的比赛。
我的比赛还没有结束,准确来说,是还没有开始。
“哦,联合大赛的时间好像是...”
循着记忆里看过的企划书上的数字,我将比赛的具体时间告诉了眼前的木兔,顺便补充了地点。
“对了。”
不等他说什么,我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
熟悉的冲动驱使我说出来。
是因为想到以前的事情了吗?不,说以前可能还是太过了,其实也就是不到一个月之前的事情。
但我似乎总是这样,只要一想到过去,不论是多久之前的过去,就会冒出现在的自己根本不会产生的念头。
“比赛之前,你能来给我加油吗?”
如果一定要找个理由来解释我当时的反应,我想只有一种说法,那就是鬼上身。
总之那个让别人来给自己徒增压力,选定的那个人还是‘木兔’的人,绝对不是我,不是中岛夜游光,但具体是谁,我也不清楚,我不记得自己认识那样的人。
不清楚,不记得,不认识,不知道...
不想面对。
当在射击馆的场地外,看着同样穿着枭谷外套的木兔时,我只能想到这四个字。
我知道这样很过分。
但我那时候真是鬼迷心窍了。
或许我的应许之地既不是咖啡店,也不是射击场,而是寺庙——我可能是那种灵感很强的体质。
但现在意识到这一点已经晚了,不管是作为巫女重新规划人生,还是临阵脱逃。
“你还好吗?中岛。感觉怎么样!”
我感觉你好像好得不得了,要不然你替我去吧。
不负责任的话我说了不少,但无赖到这种程度的,我还是没脸说出来。
“...还行。”
“虽然我也很意外,啊!不是说我不想来的意思,我本来也很想来看你比赛的啦。”
看得出来,而且不止是我看出来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包括刚才看到枭谷校服还惊讶地问我‘小光你同学来看你比赛啦?’——的安部教练,也看出来了。
没错,木兔到的比我们还早。
但比起自惭形愧,我们更想知道他为什么要来这么早?
没记错的话,排球部的合宿才刚刚结束吧。虽然我不认为自己是精力不足的类型,但这家伙未免也太充沛了。
见我不介意,木兔继续说——
“只是没想到,中岛你愿意让我来给你加油。”
虽然我觉得自己对木兔有些过分关注了,但很多时候,他给我的感觉却是比起我那些很少正确的解读,他对我的了解总是更加准确,可以说是准确地过分了。
读心术?
“可能...是想改变一下吧。就像发型之类的。”
如果木叶同学在这里,应该会第一句就说到这个吧。
这也是安部教练和铃木老师当时没有认出这个‘明明是印象很深刻的孩子’的原因。
一大早出现在这里的木兔,没有像往常一样顶着和眉峰一起保持着高高上扬的角度的发型。
是很‘普通’的那种刘海,似乎还能从特定部位的发丝间看到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水汽。
啊,难怪他到这么早。
“不会感冒吗?”
我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他的发尾,如果木兔因为我一句并不真心的邀请感冒了,我真的会忍不住以死谢罪。
“哦!没关系,有这个。”
说着,他向后举起手——我才发现他里面穿的是连帽卫衣。
灰色的兜帽就这么扣在黑白相间的头顶。
“诶?男朋友吗?”
“好高啊,模特?”
...
“你过来的时候也戴着帽子吗?”
我装作没听见两侧传来的声音。
和我不一样,他倒是真的没听见。
他点点头。
“可能是早上没有晨跑,然后又一直被帽子压住了吧...”
他又伸手将帽子摘下——
“难道很奇怪吗?说起来,过来的时候好像的确感觉有人在看我...”
这是什么形象改造以后的少女漫女主言论。
我摇了摇头,但我不想对他在意的事情做出评价。
因为常年维持着根本没有‘发型’可言的头发形状的我,没有审美上的自信,所以就像我说的,也只是意外而已。
不过从刚才路过的人的反应和木兔的说法判断,就算是‘奇怪’,可能也是好的方面吧。
“要不...还是先进去吧。”
他点点头。
走进射击馆,除了和木兔一样来给选手加油的‘亲友’类型,剩下的,就是和我一样的选手了。
“今年是两个人吗?”
顺带一提,男女射击的比赛虽然是分开的,但射击馆只有一个,所以像这样的公共区域都是共享的。
“不,那个人我认识,之前看排球比赛的时候...”
这倒是我没想到的事情,但也不算特别意外吧,最近不管是‘综合大赛’还是‘春高’,排球比赛的人气都有泛大众化的趋势,像木兔这样的选手会被其他学校的人认出也不是罕见的事情。
“啊...那不是又跟以前一样。”
“不过能出场也很不容易了。”
“毕竟是东京赛区,竞争...多少也是有一点的。”
“但是换做气步/枪的话...”
“真好啊,有钱人的项目。”
...
“要不——”
就到这里吧,比赛结束我再来找你。
原本,我打算这么说来着。
可能因为次数太多,这样的事情,我也习惯了。
我那些自以为会成立的‘原本’,总是被眼前这个人打破——
“我相信你,中岛。”
就像我也以为,他会说加油的。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