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养院门口水泄不通,围满了人,几个站在前排的人叫喊着“让老板出来”,门口地上门上到处是鸡蛋液,被单页烂菜打中的管事耐心好脾气地安抚这帮人。
“各位,有事咱们好好说嘛,我们铺子也是小本营生,绝没有损害各位生意的意思,绝对,绝对的!”
陶沅音和霍春樱急速赶来瞧到自己店门口一片,二人挤过人群到门口和陆叔沟通几句后,表明身份,来的路上伙计已经把情况与她们说了一遍。
为首的几位年纪稍长的男子见来的是两位姑娘,胆子更壮了许多,狐疑过后上前质问:“你们姑娘家家的开铺当老板?难怪抢走了我们的客人,一定是用了什么不正当手段!”
“就是!就是!”后面立马有人起哄。
“给我们个说法,不然我们今日不走了!”
这些同行摆明了是看姐妹二人是柔弱女子,要把她们的名声搞臭,同时毁掉新起的铺子!
陶沅音上前问道:“各位掌柜店家不分青红皂白,煽动人群来砸我们铺子,说我们抢各位生意,我们的人是去你们店门口抢客了还是出言诋毁了?不妨拿出证据来。即使真有客人既进你们店了也来了我们铺子,那也是客人有需求的选择,怎么进了买了你们的东西就不能再买别家的?”
“倒是你们实打实砸人毁物,抵赖不得!”霍春樱嗓门大,指着那些人恶狠狠喊道:“若是你们再如此,就拉你们去见官!”
“你们才开了几天,我们的客人都进了你们店,有目共睹,就是你们耍手段抢客源,见官也是我们得理!”几位掌柜店家半分不把两位女老板放在眼里,他们人多势众,还怕几个新人不成,“你们必须把客人还给我们并对我们赔偿!”
陶沅音眼尖记性好,一眼认出说话的掌柜是经营酒馆的,瞬间明白了,他们是有意闹事,勾笑坦然:“这位掌柜,我们只有织布裁缝刺绣这些基础营生,你是酒馆掌柜吧,我如何抢你们生意?”
那掌柜被识破,支支吾吾,丢出一句:“你们抢我友人的生意了。”
听了话,霍春樱摩拳擦掌,上前恨不得一脚踹上去,好在最后控制住了。
“济养院老板打人啦,济养院老板打人啦!”
场面混乱一片,家里做样的都演上了。
一计不成又来污蔑,陶沅音和霍春樱双手抱胸,安然自若,索性让他们闹,倒要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招数,这些人目的明显,眼红讹人,欺负他们是女子,她们偏不示弱!
“各位掌柜店家喊累了吗,还有什么脏话坏计一并使出来,然后咱们去见官就是了,我们姐妹二人虽为女子,但不容人欺负,定奉陪到底。”字字清晰,铿锵有力,决不容歹人祸心。
那几人不信两个姑娘真不怕,还在叫嚣骂咧。
人群最后面一穿着华贵男子把这一幕幕瞧了去,摆摆头,声音不大气势十足,“这些男人欺负女人,居心不良,讨厌的很!”眼神示意身边的下人开路。
“你们男人抱团欺负女子,可真是给男人长脸啊!”
几位掌柜店家循声朝男子瞧去,上下打量,似乎在分辨来人的立场。
男子甩袖嘲笑:“怎么不说话了?还是说几位不是男人啊?”
这人明显较一般男人娇小柔弱,构不成威胁,几人中为首大怒:“你是什么人?怕不是女店家的相好?”说完又朝男子旁边的陶霍二人出口讽刺,“有男人给你们撑腰又怎样?识相的赶紧赔了我们的钱,不然我们日日来,我们就不信你们还能有客进门而不闭店!”一拥而站的其他人立即附和。
陶霍二人对男子的来历也是一头雾水,她们二人还来不及叫帮手呢,何况这人她们并不认识,只是眉宇间有些眼熟想不起来。
“多谢这位公子仗义出言!”霍春樱表示感谢,而后朝为首闹事的几人怒目圆瞪:“要不是懒得动手,我非给你们这群欺软怕硬的家伙一顿揍,让你们知晓欺辱女子的下场!”
“公子相帮,我们姐妹二人不甚言谢,只是这些人意图抹黑闹事,不过搭理他们,等他闹累了见官就是,官府自会查清谁是谁非!”陶沅音也对男子表示谢意。
底下的人仗着人多叫嚣不止,好似真能把两位女店家给吞掉般,洋洋自得。
突然,“掌柜的,他是女人!他有耳洞!”
顿时底下男的哈哈大笑,有几人更是捧腹仰身。
“是郡主!”陶沅音和霍春樱同时喊出,瞪大眼睛震惊不已。
被识破的“男子”索性不装了,示意身边随从亮出物件:“是女子又怎么样?本郡主今日瞧见你们男的欺负女子,非要给你们点教训!”
有人认出随从手中的金牌,惊喊:“是衡王府的庆宁郡主!”
喧嚣吵闹的众人顿时鸦雀无声,将既忌惮又不甘心的小人模样展露无余。
“女子开铺子怎么了,女子靠自己的劳动智慧挣钱不比你们这群男人坑蒙拐骗来得光明正大,你们身上穿的戴的哪样不是出自女子之手,还看不起女子当店家,真是反了天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球样!”
还有胆大不服气的小声嘀咕,只听郡主身边的随从大声喊:“绑了见官!”
因惧怕挤成一团的人群纷纷求饶,不知从后面哪里跑出两个武士装扮的人,上来将为首的三人反手捉住押走。
剩下的不过就是给钱办事的小喽啰,已经吓瘫了,庆宁郡主大手一挥:“跟着恶人做恶事,下次再让我遇见一起送进牢里,看你们还敢不敢诬赖人泼脏水!还不快滚!”
“不敢了!不敢了!”余下人边喊边跑。
济养院门口一下子清静了,陶沅音和霍春樱相视,上前:“今日多谢郡主解围。”
她们二人虽不怕去见官,可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存了心思无赖害人却也是那几人活该!
“你们是……陶沅音和霍春樱?”庆宁郡主打量二人,记起名字询问,南御苑赛场上的一幕幕她印象深刻。
庆宁郡主撇撇嘴,傲娇得很:“我无意帮你们啊,就是路过看不下去那些臭男人的德行了。”
“若非郡主出手相助,只怕还有得一番闹,不管怎么说确实是郡主帮我们摆平了麻烦,我们二人感谢不已!”
陶沅音和霍春樱自上次南御苑赛马后未曾再见,从前只听说庆宁郡主骄横跋扈,现在看来也并非全如传说中的那般,路见不平会拔刀相助,正义感满满,半点不见在南御苑见到的骄横!
“谢来谢去的,小事情而已。只怕那些人不是头回干欺凌弱小的事了,不来点真教训还以为这皇城他们能只手遮天了。”被人一遍遍感谢,庆宁郡主面露赧色,眼珠滴溜溜转,心想这二人会骑马搭弓会赚钱开店有趣得很呢,“魏大人还有陈大人不是都有官职吗,怎么不叫人去找他们来摆平?诶,好了,不跟你们说了,我还有地方没去,先走了。”
庆宁郡主今日是乔装打扮后出来玩耍的,心里担心哥哥发现了会责备于她,若是哥哥知道她收拾了一帮恶人还街市一片安宁,定能原谅她的!
陶沅音和霍春樱你瞧我我瞧你,大松了口气,店门口脏乱不堪,二人认命会里间拿工具洒扫整理。
收拾妥当后,交代了陆叔后离店各自回府。
"小姐,真要去啊?"松月担心得不行,拿梳子的手迟迟没有动作。
婉辞了多次,迟迟不去不是办法,那就去。何况今日不见明日后日还是要碰到的,王府就这么大,还能一月两月一年不见?陶沅音示意丫鬟放心:“她们不能把你小姐我怎么样的,最多就是说训斥几句,掉不了肉 。”她们达不到目的,总会来折腾自己,表明态度让她们放弃也不错。
“府上的人真的太过分了,提的都是什么要求嘛,小姐你又不欠他们的,真可恶!”
事情拖了这么久,陶沅音则是笑得放松:“你家小姐不会任他们宰割,我胆子大着呢……哎呀,你快点给我梳头,早去早回我还要做簪子呢。”小金库已经见底,得勤奋点重新攒钱!
前脚回小筑,后脚王妃身边的陆妈妈就亲自过来请人,近段时间这样子的事情发生了多次,陆妈妈的言语中表露王妃很不快了,反正下午她不出府了。
不同以往去宁寿堂的感觉,今日一路走过来,大概是打定主意拒绝,心里反没有了过去的焦虑。
陆妈妈引人进了宁寿堂,果然世子妃袁淑婉也在一旁。
她行礼后率先开口:“母亲安好,儿媳近来身体欠佳,时常外出看医就一直没来向母亲问安,还请母亲见谅。”
王妃袁氏愣了好一下,低眉温顺的儿媳突然不低眉温顺了,一时出乎意料,到嘴边的责备训诫堵在喉咙,反应过来,“是这样吗?我和你弟妹几次叫人去请你叙叙话都不来,我们婆媳还是要多走动才好,老是这么见外生分传了出去会说我们婆媳不合,家庭矛盾重重,这样对复舟的官声影响不好。”
“至于上次我们说的一番话,对王府对你都是最好的安排,你好好想想,你总躲着我们,为此你弟妹很自责以为阿沅不愿意见我们呢。”
“怎么会?儿媳身体抱恙,连月来一直在调理是其一,另外……想必母亲和世子妃也知道了,儿媳近日在街市开了一家小店,事情多不得空。”陶沅音在心里直翻白眼,脸颊上而是露着微笑,其余让她们把这些当把柄来责难自己,正大光明的事情还不如自己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