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允许你调戏队长的？搁哪学的？”夏厮羽无处可逃，感觉旁人都在看她俩，臊得慌。
陈清焰微微侧头：“我肩宽，挡得住你。”垂眸滑过夏厮羽嘴唇，知道她脸皮薄，也知道在担忧什么。
语气有些骄傲，继续说酸话：“没学，看见你就无师自通了。”
夏厮羽闭眼，心说把我沉默寡言的高冷门面换回来，眼前这个口吐狂言的准是被掉包了。
明白队长不吃这套，陈清焰也不懊恼，只静静将夏厮羽箍在怀中。
“你俩难舍难分够了没有？”徐飞梅抬手并指敲敲桌面，提醒远处开小差的两人。
好尴尬好尴尬好尴尬......夏厮羽心中飘过一段弹幕，闭眼蹙眉示意陈清焰快点松手。
听见眼前人轻笑，夏厮羽咬牙，按捺不住自己想锤人的手，一巴掌拍在陈清焰手背，没好气道：“撒开你的狗爪子。”
陈清焰仍旧不恼，不疾不徐松开手。
“你俩过来。”徐飞梅招手。
夏厮羽快步离开，陈清焰逛自家花园一样溜达过来。
佣人拿来软垫，四人目露疑惑。
“夏厮羽，趴到垫子上。”徐飞梅起身走到垫子旁。
虽然不知道要做什么，夏厮羽仍旧乖乖趴下。
徐飞梅指挥：“房映，应山星，你们两个一人压一边，把她肩膀压住。”
夏厮羽茫然抬头，左右扭头看自己上半身被叩在垫子上。
“使劲。”
胸腔砸到垫子上，不痛，但不自觉想反抗。夏厮羽没控制自己的身体，面上仍然茫然。
徐飞梅蹲下身，抚摸夏厮羽的头顶，缓缓抚摸夏厮羽的侧脸，暗香浮动，夏厮羽额头一跳。
不容拒绝，端起夏厮羽的下巴，眼神轻蔑，冷淡开口：“天若有情天亦老......你抬头看看，那是不是你的有情人？哎呦，真可怜呐。”
板动夏厮羽的下巴，顺着徐飞梅的视线而去，陈清焰站在她似乎伸手就能触碰到的地方。
"全身上下一共中枪七处，你觉得，她还活得成吗？"徐飞梅掐住夏厮羽的下巴，迫使她抬头。
陈清焰应声闷哼，抬手捂住自己的左肩膀，后退一步。
“不要......”夏厮羽对上徐飞梅的眼眸，眼中闪过一丝哀求。
房盈明了，知道这是常见的训练，对上应山星的眼神，两人用力将夏厮羽按在软垫上。
一种常见的，利用对抗帮演员找到情绪支点的练习。
“听得到她的呼吸声吗？她在向你求救......”徐飞梅眸中恶意更甚。
夏厮羽摇头，徐飞梅则用力捏住她下巴。
肩膀使不上力，双手找不到支撑点，反复挣扎，一尾在岸上的鱼，而湖泊就在眼前，却又如千万里远。
“不要.....放开....放开我！”夏厮羽用尽全力撑起半个身子，伸出手想要触碰眼前的陈清焰。
“压住她！”徐飞梅跪下，一手按住夏厮羽的手臂，一手捂住夏厮羽的眼睛。
夏厮羽猛烈地挣扎起来。
黑暗带来极度的不安全感，看不清陈清焰的状况更让她焦躁不安。
“嘘。”
“你听得见她的呼吸声吗？”徐飞梅催眠一般指引夏厮羽侧耳细听。
左右两边胡乱的呼吸声，不是陈清焰。
夏厮羽抓着虚空，指甲滑过木质地板，地板实在光滑，没生出刺耳的动静。
恶意的轻笑挑动夏厮羽的神经，她仓皇张口："我求求你，我求求你.....求求你....."
陈清焰接到徐飞梅的信号，走近两步，半跪在地，伸手抓住夏厮羽的手指。
夏厮羽被压制在地，触摸到陈清焰有温度的掌心，似乎抓住一点希望，猛地伏地，压制她的双手一空，徐飞梅抬眼，示意陈清焰离开。
手中的温度陡然消失，夏厮羽剧烈摆头，而徐飞梅蒙住她眼睛的手岿然不动，在她耳侧低声开口：“你想看到吗？”
“可是她已经走了。”
温热的眼泪夺目而出，手心湿润一片，徐飞梅挑眉，孩子入戏能力还挺好。
她已经走了。
夏厮羽感受不到压制在自己身上的手，脑中只回荡这一句。
她已经走了。
她不会再回来了。
似乎回到当年那个傍晚，从傍晚到凌晨，心神随时间暗淡，收到那封信的时刻，万念俱灰。
绝望将心脏狠狠剥离，夏厮羽心脏生疼，无法呼吸，顿时失去反抗的能力。
徐飞梅示意两人松手，自己没松开捂住夏厮羽眼睛的手，抬手轻轻抚过夏厮羽后背。
陈清焰想过来，刚走一步，被徐飞梅用眼神轰走。
“听我的指挥，跟着我的呼吸节奏。呼——”
夏厮羽哽咽吐出一口气，手胡乱抓住什么。
“吸——”
徐飞梅语气沉稳，一步一步指引夏厮羽安静下来。
佣人送来热水和薄被，徐飞梅点头，轻声问夏厮羽："清醒了吗？"
夏厮羽身体绵软无力，但人已经清醒，闭着眼点头。
没什么力气，窝在墙角看老师继续带房盈入戏，对房盈似乎更残忍一点，语气强硬，声压极大，夏厮羽心一紧，握好手中温热的玻璃杯。
放在一旁的手机振动两声，夏厮羽垂眸，锁屏上是一条陌生信息。
？
指纹解锁，点进短信。
是一张图片，夏厮羽皱眉，不会又是骚扰信息吧。
女人跪在地上，似乎在祈求另一个站着的女人，两人都是侧脸，夏厮羽拿近手机，眼眸一震。
跪着的女人，是陈清焰。
夏厮羽手一松，玻璃杯脱手而出，剩下的三分之一温水泼自己一肚子，顺路而下，玻璃杯滚到一边。
没碎。
照片中的另一个人是谁？谁拍的照片？发给她的用意是什么?
夏厮羽刚坐完情绪过山车，现在没什么脑子思考。
抬眼看教室中间，认真压着房盈肩膀的陈清焰。
面上没表情，只当自己是个秤砣一样。
无法想象陈清焰下跪的模样，什么样的人会让骄傲的陈清焰下跪？夏厮羽肚子一凉，身体有些迟钝，脑子也糊成一团。
房盈那边已经结束了。
夏厮羽起身去卫生间收拾自己。
捧着手机，夏厮羽脑中有一团毛线，理不清道不明。
这总不能是陈清焰前女友吧？
给女人下跪什么意思？
夏厮羽磨牙。
消失两年谈恋爱去了吗？那有点偶像失格了。
不着边际乱想，门外响起敲门声。
“队长，你好点了吗？”陈清焰语气关切，乖乖站在门口。
夏厮羽望着水波纹玻璃门外的模糊剪影，心里泛酸。
扭头整理情绪，夏厮羽去开门，陈清焰见到她就笑。
“还好吗？”
不好。
夏厮羽垂眸，走出卫生间。
估计是刚才情绪透支，队长打歌舞台之后也会这样，不怎么理人。陈清焰很乖跟在夏厮羽身后，没再说话，留给夏厮羽安静的空间。
回到教室，房盈也失魂落魄。
应山星和陈清焰还没被“压迫”，精神看起来很不错。
知道有两个人已经歇菜，徐飞梅开口:"你们两个明天再来。现在我们开始下一个练习。"
“刚在你们两个也体会到了，演戏就一个字，真，真实的肢体，真实的语言，要给对手真实的反应。相信和真实是一个正反馈循环。”徐飞梅喝一口热茶，继续道：“下面的要求听好，用甜咸辣酸苦五种状态说同一句台词，说给谁听都行。”
甜咸辣酸苦？
夏厮羽摸不着头脑。
徐飞梅提醒：“台词可以在不同的情绪下，触发不同的剧情。”
“演戏的时候，每一句台词，你都要知道自己在表达什么，不能含糊而过。”徐飞梅放下白瓷茶碗，继续道：“开始吧。我听听看，我一对一教学。”
应山星率先开口，语气甜蜜：“祝你幸福!”
"说给谁听的？我没听出来对象，也听不清情绪。"徐飞梅道。
“祝你幸福！”应山星背过手，咬唇低眸，却又忍不住抬眼，似乎希望有人回应。
“再来一遍，嗓子放松，别吞音。”徐飞梅抬眼。
好严厉，夏厮羽喉咙发紧，演员其实很需要创造力，创造人物的能力，但她即兴的能力很差，似乎自己是需要真实支点的那种类型。
陈清焰垂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忽而扭头静静注视夏厮羽的侧脸。
“看我做什么？老师一对一呢？你不紧张吗？”夏厮羽深吸一口气。
一对一简直是学生时代的噩梦。
“队长......”陈清焰话不说完。
夏厮羽蹙眉：“做什么？”
“没事喊喊你。”陈清焰微微向后，靠在椅背上，抱着胳膊提起嘴角。
闭眼，无奈道：“现在就别逗我玩了！”
“别紧张队长，你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差。郁卓和松恒都觉得你试镜表现不错，当时也是即兴表演，故事梗概都没给你，发挥很好。”陈清焰此时嗓音不大，微微压低嗓音，语气也温柔。
“如果你需要那个让你相信的支点，我可以成为吗？”陈清焰垂眸。
夏厮羽抿嘴，脑中浮现出那张照片。
不受控制想，这样的话，你也对别人说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