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和男模的较量

贝康庄园内，吃饱的马儿性情还算温和，晃着尾巴慢悠悠从马厩走出，王导摩挲着下巴说：“温莎很漂亮，但它只有不发脾气的时候才可以入镜。”

“王导放心，我一定会看好它。”余音面带笑容，抬手轻抚着温莎干净漂亮的白色马鬃。

“所有的工作都交代好了，你今天终于可以早点睡觉了，如果明天在镜头里让我看见你状态不好，到时候可别怪我骂你。”王导嘴上说教，眼神里满含对好演员的爱惜。

场地陈设布景，人员分布调配，服装道具，无论大事小事，余音在正式重拍前的时间里都跟在王导身边学了个遍。

只是白天要学习怎么当好导演，晚上要武训，偶尔闲下来的几个小时还要跑到其他地方参加活动，再好的身体也扛不住连轴转十几天。

余音刚准备应下这谆谆教诲，突然闯进视线的人让她眼神乍亮，抚摸着温莎的手也停在空中。

邱易茹摘下盖在头上的红色鸭舌帽，站定在两人面前，恳切道：“王导。”

那晚的饭局进展得很不顺利，大家都以为和邱易茹的合作到此为止了。王导甚至在第二天就找到了虽然差感觉，但勉强可以顶替她的演员。

看邱易茹的出现并不像偶遇，余音眼睛一眨，对和她的合作又有了希望。

余音说：“好巧。”

面对寒暄，性情直率的邱易茹随口答了两句后立刻说明来意：“我今天来是想说，‘长日一灯明’里的西域舞姬的角色我很喜欢。所以，我还是想试试。”

仿佛是怕两人不相信似的，邱易茹双手紧握着，真挚的神色里多了丝央求。

余音掀起眼皮，喜出望外道：“真的吗？”

邱易茹的肩线明显松弛了许多，语调也放慢：“就算公司不同意我出演，但是我不想就这么放弃，我真的很喜欢这个角色，我可以演好这个角色。”

不仅佩服邱易茹反抗公司的勇气，能看见同行对这份工作的热爱和自信，余音因此更喜欢邱易茹了。

孟荣的娱乐公司虽然刚成立不久，但孟氏集团这么多年在岐江威名不减，导演自然会忌惮他几分。

要顾全大局，王导微眯着眼，若有所思地看向邱易茹：“那你岂不是和公司反着来，孟总要是知道了......”

“从进组到剧宣的时候观众早就知道这个角色就是我的，不管孟荣同不同意，我都要演，至于之后的事情之后再说吧。”

邱易茹的声音铿锵有力，大手一挥，浑身都散发着无拘无束的气质，和那晚低头少言寡语的她判若两人。

据余音所知，娱乐圈上一个和公司反着来的人——程简，差点就被公司构陷成劣迹艺人。如果这次不是她铤而走险，程简很难有翻身的机会。

只是西域舞姬这个角色余音早就认定，必须是邱易茹。

那晚饭局之后孟荣态度恶劣，她暗自惆怅了好久。现在邱易茹为了出演，冒着风险也要自荐，余音想，这时候必须有个人为她撑腰，相信，支持她才行。

余音定定地看着邱易茹，毫不隐藏对她的欣赏：“明天早上八点，我们在剧组等你。如果你遇到了麻烦，可以随时找我，我会帮你。”

邱易茹用力地点头：“谢谢你。”

从庄园出来之后，余音就接到了纳斯西设计总监艾文的电话。艾文说，今天是程简的第一次拍摄，邀请她来观看。

以前和程简不是一个公司，要避嫌，但今昔不同往日了，她们是同事，她可以大大方方地去看，并且任何人都不会有异议。

仔细算来，除了那天在南景堂武训，两人已经连着十几天没有见过面，短信电话交流也很少。两个人都在为了电视剧重拍而忙碌。

余音刚踏进影棚，就看见一个穿着濡湿的白衬衫，轻薄面料勾勒出若隐若现的肌肉走向，湿发还戴着耳钉，随便一个动作都散发着自由野性的男人。

而面色略显憔悴的余音要面对这样的程简，心里突然无措局促起来。

以为余音目光躲闪是因为相机灯光太刺眼，贴心的艾文给她递了副墨镜，和挂在程简深V领口的一样。

余音接过，黑眼圈被遮住后才暗自松了口气。

听艾文说，高层担心纳西斯这期的杂志仅凭程简一人撑不起销量，所以另外安排了意大利的男模特一起拍摄。

艾文把意大利男模特夸得天上有地上无，只是余音对这男模不太感兴趣，艾文固执地以为她是不相信，非要把人拉过来给她看。

艾文去找男模了，余音才有空闲看手机。

【你在工作吗？】

【你吃饭了吗？】

【你今天下班早吗？】

不是在拍摄吗，怎么有空发消息。余音顺势抬头去看远处正“面壁思过”的人，原来是趁着大家调整灯光和道具，才找到机会看手机。

余音故意没有庙会，而是远远地看程简被工作人员提醒后，还恋恋不忘盯着自己的手机，一脸抱憾。

等到工作人员最后一次提醒前，余音掐准了时间，拨通电话，口吻平静：“我今天和你一起下班。”

她的声音不大，只是刚好影棚也不大，所以程简抬头很快就找到了她。

不知道是水花还是灯光的原因，程简的眼睛格外透亮。

程简正准备走向他，只是被身后摄影师叫住，他对着手机轻叹道：“我先工作。”

余音刚收起手机，艾文这边也把男模带过来了。

是比程简穿着更裸露的意大利男人，她礼貌地站直了身子和人打招呼，意大利男人也笑容明媚。

可艾文对余音平淡的反应不满，他挎着余音的一条胳膊，凑近了说：“马蒂亚是你的粉丝，他刚才知道他我带他见的人是你，特别期待。”

余音佯装兴奋地“咦”了一声，但艾文还是不满，索性挑明了说：“你面色这么憔悴，我猜是欲望得不到释放。虽然马蒂亚比你小三岁，但听说体力很好，你要不要试试？”

余音偷偷翻了个白眼，抢着说：“我面色憔悴只是最近工作太多，没好好休息。”

“也许有个床伴休息会更好。”艾文才不管余音的说辞，继续挽着她的手打趣道，“知道你要求高，一般人看不上。”

艾文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依然没放弃想要把马蒂亚强塞给余音的想法。

马蒂亚拍摄的时候差一个手模，摄影师把影棚里的人看了个遍都没找到心仪的，艾文便替余音自荐起来，细声细语地嚷道：“我看她的好，她的行。”

余音拒绝，摄影师也拒绝马蒂亚因为听不懂中文只知道笑。

但艾文没放弃，拉着余音径直走到威廉身前，抓着她的手去摸马蒂亚的脸，马蒂亚笑得更开心了，只有余音一脸尴尬。

艾文又说：“又不用出镜，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是你，你就当帮我个忙。”

余音刚要抽回手，摄影师又恰好按了下快门，刺眼的白光让余音愣了下神。

摄影师见状，便亲自上场教余音的手怎么抚摸马蒂亚的脸，让照片看起来更有感觉。

被赶鸭子上架的余音只能硬着头皮照做，马蒂亚大概看出她紧张，一边用脸迎合她的手，一边用英语问她：“What is your English name?”

余音还没张口，耳朵尖的艾文笑脸盈盈道：“Echo.”

“Ok，I thought your name was Venus.”马蒂亚在摄影师拿着相机离两人更近时，脸颊轻轻蹭着余音手心：“Venus is so beautiful, Everyone loves Venus, so do I.”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比意大利男人更会逗女人开心。

余音没忍住，低笑出声：“Thank you.”

在听见摄影师说拍好了之后，余音立刻松开手，往马蒂亚的反方向走。

不凑巧，一双锃亮的黑色皮鞋拦住她的去路，余音抬头，即使不戴墨镜，余音也能感受到程简的脸很黑。

不用猜也知道，她和马蒂亚举止亲昵的画面被程简看了个完全。

余音冲他耸了耸肩，用无辜的眼神示意：这都是工作。

只是程简的小心思比她想得更多，也不知道程简和他的摄影师说了什么，摄影师又和艾文说了什么。

最后，余音的右手又稀里糊涂地出现在程简身上。

“手放在他的脖子上，拇指按在喉结上......”

摄影师的话余音全部照做，她看似用力地掐住程简的脖子，程简倒是没多看她一眼，只看着镜头，表情控制地也很好，看不出有一丝生气或吃醋的意思。

不到一分钟这个动作就结束了，余音识相地退到一边，站得久了觉得累，又不想被大家过分关注，于是趁没人注意时走到楼梯里。

无所谓地上脏不脏，余音摘了墨镜坐在台阶上，额头倚着栏杆，没了闪光灯和人声，过分安静的氛围，困意很快就袭来。

也不知道眯了多久，身子突然不受控制地一歪，余音惊醒过来。

窜进鼻底的是刚才闻见的佛手柑的味道，只是她今天在两个男人身上都闻见了同样的香水味，她不确定搂着自己腰的人到底是谁，连忙直起腰背。

膝盖还没完全伸直，手又被人猛地一拉，整个身子都往下陷，跌入一个更为狭窄，但温暖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