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宋砚听那么一出船舱中没有人再敢那么明目张胆的打量幽漾了,纷纷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顾着自个身旁的姑娘,手也不闲着,揽在怀里让其侍奉喝酒。
这么多双眼睛,幽漾得继续演下去。
船舱中央舞娘们姿态妖娆魅惑,扭动着身子随乐而舞,一身半露不露的透纱舞裙随着大胆的舞姿飘动,挥袖之间频频对着上首的宋砚听暗送秋波。
宋砚听姿态闲散的倚靠在软枕上,剑眉轻挑,一双凤眸中噙着玩世不恭的笑意,他仰头将手中酒一饮而尽,视线投向一边的幽漾。
后者即刻弯起眉眼灿然一笑,“让妾身来为殿下斟酒。”
趁着斟酒,特意凑近他低声问:“你别告诉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喝花酒的。”
宋砚听扬眉,上半身微微侧向幽漾,手肘撑在宽椅上的软枕,指节隔着碎发轻抵住额角,轻傲的撩起眼皮,戏谑道:“本王若是说是,你能怎样?”
幽漾假怒握拳,“能怎样?”
宋砚听甚至继续向后轻靠了一下,一副任君采劼的样子,懒洋洋道:“来吧,夫人想怎样惩罚本王,本王都甘之若饴。”
幽漾:“......”拳头好痒,但又怕给这不要脸的人打爽了。
“殿下~”
忽然耳旁传来一道娇柔的女声听的幽漾骨头都酥了。
紧接着她的鼻尖嗅到一股夹杂着鲜花清香的胭脂味。
嘈杂的丝竹声乐之中,幽漾难以听辨出旁人的脚步,闻到馨香的瞬间,千钧一发之际幽漾眼中闪过杀意,险些伸手去擒住舞娘的脖子,好在宋砚听及时握住离开她的手将自己拉住。
幽漾及时醒悟,发现是方才舞间对宋砚听暗送秋波的舞娘想趁机来宋砚听面前投怀送抱。
舞娘自幽漾身后绕到宋砚听另一侧,将绯红色长纱制成的披帛的一头假似无意的轻甩着搭上了宋砚听的宽肩,勾在了他桑磊色的华服肩头。
宋砚听动作散漫的将肩上长纱摘下并拾至掌中。
他唇角牵起,饶有兴致的欣赏舞娘的美色,甚至还吊儿郎当的轻扯将其牵引的离自己更近些。
在宋璟墨身边服侍的火儿见此情此景妒火中烧,一刻不动的盯着上首,藏在桌案下的双手不甘的攥紧,直至指尖深陷,隐隐冒血。
凭什么小小舞娘可以接近他,自己却只能沦落到服侍这个二世祖!
“火儿姑娘莫要见怪,那女人本就是那臭脾气,我堂堂世子都不敢惹她,你还是别去蹚这趟浑水了。”宋璟墨瞧她神色异常,以为是她在外头被下了面子,心情不好好心提醒她。
火儿却将提醒认作了安慰,顺势压下泛红的眼尾,换了副委屈模样,双眼含泪,掐着嗓子怯生生的,“奴家不敢。”
“小夫人绝色之姿,还有殿下宠爱。”
“而奴家不过是红尘之中只能随波逐流的弱女子,小夫人瞧不起奴家是应该的。”
“她是长的漂亮没错。”
“可要是说她看不起你,这都哪里的话。”火儿这样妄自菲薄的话宋璟墨听不惯。
火儿才逼出来些泪蓄在眼眶里,紧接着她就听见了他的下一句话。
“她也看不起我。”
“你这样想你有没有好受一点。”
火儿:“......”
她干笑,“呵呵...多谢世子安慰...好一些了...”才怪。
若非特殊情况,丝竹之声不止舞便不能停,舞娘也没有因此停下去侍奉宋砚听,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她深知,欲情故纵是勾引男人最好的手段。
双肩轻纱随着她的舞姿顺势滑落,露出她白嫩的肌肤。
成功将宋砚听的所有目光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舞娘勾唇搔首弄姿途中还轻瞥挑衅一旁的幽漾。
幽漾:“......”
她看跳舞看的好好的,怎么一个两个都来挑衅她。
她一身反骨岂是她们可挑战的?
幽漾对舞娘回以莞尔一笑,更是直接当着那舞娘的面欺身逼近靠坐着的宋砚听。
还故意凑到他的耳边,看似动作亲昵实则恶魔低语:“殿下跳舞好看么?”
感受到一阵阵滚烫的气息有一下没一下的喷打在他的耳垂,宋砚听黑眸骤然一紧。
愣了将近一息时间,神色有些不自然,他动作僵硬的偏过头,藏起通红滚烫的耳朵。
宋砚听掩嘴干咳一下,强笑着将手攀上幽漾不盈一握的腰肢。
自己坐直身子,双手扶住幽漾的腰不忘把她也扶正坐好。
可这手怎的一揽上就不想松开了呢。
宋砚听好不容易稳住心神,接着他语气轻佻道:“这舞跳的不及夫人万分之一,什么时候夫人能为为夫再舞一曲?”
幽漾笑里藏刀,在宋砚听后腰上拧了一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音量说:“想都不要想。”
眼看着宋砚听的视线被幽漾两句话便勾了回去,二人还在自己面前这样调情,更显得舞娘的所作所为皆是徒劳。
她不甘心,调整好表情,在宋砚听身边转了个圈径直跪了下去,倚靠在宋砚听的腿边。
“殿下~”她娇声娇气唤了句,还将宋砚听放在桌案上的酒盏拿在了手里,顺着自个修长白皙的脖颈将直愣愣的将酒往下倒。
酒顺着她的脖颈一路向下流,锁骨上的深窝处宛如一个新的酒盏,其中一小口酒水积蓄在此处,而另一大半则是接着向下流,没入了那条不可言说的深缝之中。
幽漾险些失去表情管理:“!!”
嚯,简直大开眼界,还能这么玩。
舞娘面朝的方向很有讲究,算准了宋砚听自上而下俯视,一眼尽可一观她无限春色与曼妙身姿。
宋砚听眉间短暂的蹙了一瞬,将腿挪远了些。
他唇角微勾,笑意不达眼底,眼神悠悠的停在她的脸上,伸出两指指节,在舞娘颈侧意味深长的点了下。
他摩挲着沾染而来的少许酒渍,撇嘴轻嗤一声,大失所望道:“你这身材也不怎样啊,不及本王小夫人万分之一啊。”
“退下吧,丢人现眼。”
舞娘的身姿乃春红芳中姑娘们中拔尖的,这也是张妈妈派她来此的缘由。
这是她最引以为傲的东西,所以她敢用这俗套的招式来勾引宋砚听,凭借的就是对自己身材的自信。
可现下自己所有自信被他一句话轻易摧毁,无颜再留于此处了。
她动作稍许僵硬,心中再不甘和愤恨也不敢耍脾气出走。
她对宋砚听行礼,“奴告退。”才失魂落魄的离开了船舱。
见人走了,幽漾才把搂着自己腰的手挪开。
转头看到宋砚听另一只手沾染酒渍的手指在自己衣服上蹭干净了。
幽漾:“......”能怎么办呢,只能认了,谁让这是人家给的衣裳。
她在一旁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到了,她好奇小声问他:“这姑娘这样诱惑你,你真的不心动吗?心不动总该有个地方有反应吧?”
宋砚听好似没想到幽漾会这么直接,怔了一瞬,“本王还不至于饥不择食。”
幽漾一想也是,这反派还有个白月光呢,这身心最后肯定都是要留着给白月光的。
她想起方才没来得及得到答案的问题,“你还没告诉我,我们底是来干什么的?”
宋砚听跟着开门的动静,带着幽漾看向掀开帘子进门的张妈妈,沉声回答她:“看天灯。”
张妈妈先是宋砚听行礼,“见过殿下。”
“见过各位大人。”
她就着方才舞娘失礼的事情道歉,“殿下恕罪,老奴未曾管教好姑娘。”
宋砚听抬了下下巴算是回应她。
那位姓雷的大人见到张妈妈催促她,“张妈妈天灯怎的还未准备好啊。”
一旁另一位姓朱的大人见他如此心急出言打趣他,“雷大人这是急了呀,看起来是身边那小娇娘侍奉的不够好啊。”
雷大人摆手,“哪里的话。”
他为证明自己,大庭广众之下把小娘子抱在怀里狠亲一口,“本官都很是喜爱,晚上你也留下。”
“这看天灯有什么稀奇的,怎么看这几个大人的反应感觉这么奇怪呢。”幽漾歪着头不解的问宋砚听。
宋砚听像是故意要吊她胃口,“待会儿你就知道了。”
“各位大人莫要心急,老奴这就接引殿下和大人们一同前往。”
张妈妈双手交叠置于小腹前对宋砚听屈膝,“殿下,小夫人,请随老奴移步至甲板。”
“走吧。”宋砚听掌心向上将手伸到幽漾面前。
幽漾将手轻置,小手被宋砚听的热烘烘的大手包裹。
两个人牵着手来到了甲板上,宋砚听晃晃悠悠好不清闲,幽漾则是装做很没见识的模样唏嘘着四下乱看,将四周都仔细观察了个遍。
此处被装饰的十分细致,地上铺设一大片绣花厚毯,踩上去软软的,两侧分别竖立着五个精致的紫檀镂雕嵌内画灯笼,这样金贵的灯笼一盏便价值万金,这里竟挂着十盏。
长长的红绸带依次从灯笼高架顶上挂下来,喜庆的像是有人在这儿成亲。
甲板的中央一字排开摆放着十把椅子,除了中间最宽的那放有软枕的金丝楠木制成的长椅,其余也是用红木精心雕刻而成的雕花飞鹤椅,这里的每一件东西单拿出来便是普通百姓几辈子都不敢妄想的数目。
这春红芳单凭张妈妈一人绝对不可能有这样的能力,身后必定藏着一个权势通天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