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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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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信寡义之人断然可恨,可若姑娘能将此人收入囊中,不乏会是一把利刃。”宋听雨不慌不忙地将其中道理分析出口,语调有多么铿锵,就杂糅多少恐惧——这是今晚她必须要让眼前人明白的:她聪明,但畏主。

张莹“噗呲”一笑,瓷杯落地的瞬间,她入坐宋听雨身前的圈椅,“哦?若那刀子不趁手呢?”

宋听雨微微一笑,控制身体开始颤抖的同时,拾起一旁的瓷片,抬手递给张莹,“姑娘有东京城最好的剑鞘,控剑不过是顺手的功夫。”

张莹眯起眸子,捏起宋听雨的下巴就将她的脑袋往上抬,一方仔细端详后,张莹才满意勾唇。

等宋听雨回到耳房,身上的里衣已经湿了大半,几乎能拧出半碗咸水。

今日这遭约莫是过了。

熬过又如何,仇人滴血未渗,她却将不安分的心思明晃晃地暴露在张家人面前。

如今被张莹盯上,日后要想行事难上加难。

连着几日,张府内风平浪静,可宫内的风浪正翻涌得如火如荼。

王府那位老郡主在得知嫡孙暴毙后,喝了两大碗药才吊住半条命。

可她本就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既然王进安身在仕途不好再对张靖柳出手,那她作为官家的姑母,自然敢进宫闹一闹——“孝”字当头,官家得给她三份薄面。

论及吹风的本领,那位温娘娘年纪轻轻怎会是老郡主的对手。

但官家可没完全照着老郡主的意思行事——他罚了张靖柳半年的俸禄,惩罚的原因不在王家,而在那些一夜暴毙的贱民。

近年来,官家本就有意维护世道安宁。张府一夜间就没了十来个奴仆,不论是否真如张靖柳所说:出于意外,总该给东京城的其余贱民一个说法。

张靖柳自然识相,不仅主动提议罚奉一年,还甘愿在家自省三日。这番举动讨得官家心情大好的同时,还令王进安颜面尽失。

循规蹈矩地熬过一个月,张靖柳的不惑之年的大寿就要到了。

张府内的奴仆大多是新招的,就连管家也是一月前新上任的。刚当值就迎来这般大事,新来的张府管家自然想安排的面面俱到,总得让张靖柳看到他的用处才会继续用他。

张府上下约莫布设近一周的时间,后日便是张靖柳的寿宴,听说官家都注意到此事,特意赏下一袭玉腰带。

见张靖柳近来得势,原本和王进安交情不浅的几个小官纷纷倒戈,也主动送上贺礼。张府寿宴的宾客名单上就多了这几个名字。

众人都在忙活寿宴的同时,碧莹院却安静下来。

除了宋听雨外的丫鬟都被新管家调走,张莹当然不肯。

新管家冯成满脸为难,而后无奈喟叹:“娘子有所不知,张府上月刚失十来个劳力,如今张府上下唯有官人的寿宴是头等大事,借人也是主母的安排。”

提到那个温氏,张莹心下顿时清明,“既如此我这碧莹院的丫鬟全由你调走也无妨,毕竟父亲的寿宴确实重要。”

这下就连宋听雨也被借去,她是张莹的贴身丫鬟,白日去正院做事,晚上还是要回碧莹院听从张莹的吩咐。

张莹愿意如此沉住气,背后少不了对付温氏的阴招——可惜宋听雨也不想错过这个对付张靖柳的机会。

她的招数也自然要派宋听雨执行——除了宋听雨,张莹身边的奴仆皆是张靖柳调来的。要么听令张靖柳,要么跟随温氏。

又一日夜晚,宋听雨照例将正院的消息全数禀告张莹,侍奉她入寝后才回到耳房。

而今日的风雨较往日的都大,或许是数日未曾落雨的原因。

宋听雨刚点燃桌角的烛台,余光就瞥到角落里站着的玄衣少年郎。

“宋娘子当真有闲情逸致,出了那么大的事还能吃睡如常。”

“霍郎君也不愧是殿前都指挥使的儿子,这身腿脚功夫都能在这张府随进随出了。”

宋听雨镇定自若地走近床榻,她不知霍长扬到来的目的,但听他的语气,多半知晓她的真面目。更何况霍长扬与自己的复仇无关,她才不屑对他伪装。

“要我说,王佑宝这样的......”

没等霍长扬的话完全落地,宋听雨就脱去了自己的外襦,雪白的肩膀立刻借着昏暗的烛光照进霍长扬闪烁的瞳孔。

宋听雨冷哼一笑,转身面向霍长扬——他早已背过身,面朝墙角。而她却在心中暗自反省:怎的这事还真让他瞧见了?!

宋听雨轻声靠近,刚想抬手的同时就被霍长扬的大掌擒制,他已转身,却仍用另一手捂眼。

“霍郎君有胆子夜闯张府,却不敢睁眼看一位贱奴。”

见霍长扬眉头紧蹙,宋听雨也不再逗他,当机立断冷言质问:“霍郎君连夜来此,想必是有什么要紧事?您可别说就是为了拿一件已经过去的事来与奴说道。”

霍长扬冷哼一笑,还是未放下捂眼的手掌。

“宋娘子当真以为这事过去了?别忘了,王佑宝可是王进安唯一的血脉。王家世代单传,老郡主年岁已大,王进安何尝不是?宋娘子想必没有这么单纯吧?”

他试探着微微低下脑袋,凑近宋听雨的瞬间,她瞬间甩手挣开霍长扬的手腕,走回床榻旁。

霍长扬说的这些,宋听雨确实还没来得及思考——当初张莹的那一招盘问就将她的理智打散,后来再想拾起谋划,时机却一直未能寻到。

霍长扬不得宋听雨的知会,眼睛仍是死死闭着,但双手已经放下抱胸在前。

宋听雨透过铜镜见他坦然地笑着,又直率地将想法吐得一干二净:“从前见过宋娘子一面,宋娘子那时就让我觉得你不会是个甘愿就此作罢的人。那日在张府家塾再听到宋娘子的声音确实让我惊喜几分。但宋娘子还是不过如此,有胆量,有谋略,只是皆棋差一招。”

霍长扬的言辞褒贬皆具,宋听雨突然发觉只是透过铜镜根本看不穿他的真心。忽得她转身盯住他,“霍郎君如今也这么爱说虚言了?”

话音刚落,宋听雨立刻靠近霍长扬,咬牙夺声:“霍郎君敢威胁我,就不怕我来个玉石俱焚。能拉着东京城有名的霍郎君一起熔在这场大火中,不亏。”

霍长扬低头轻笑,随后叹气感慨:“宋娘子的母亲当初死在萧府的小厮手下,我还查到在令慈死的那日,张靖柳答应了一位高官,将令慈赠予他。或许,宋娘子与张家的仇恨也不浅。正好,我也要从张家拿一样物件。若宋娘子肯帮在下顺利进入张靖柳的书房,那么,娘子要对张家报仇,在下一定鼎力相助。”

他说完又抬眸对上宋听雨的眼睛,恰好烛火映衬在彼此的眼中,“要扳倒张家,我或许不行,但我背后的霍家一定倾力相助。此外,若宋娘子信不过,我还可以立誓。”

“霍郎君已经能在张府来去自如,怎么还进不了张靖柳的书房。”

“我打听过,他常年睡在书房,日常处理事务也在书房。平日外出甚至会将书房从外锁上。宋娘子这回觉得呢?是携手同行,还是共浴火海,选择权交给你。”

思绪万千后,宋听雨再一次对上霍长扬灼热的目光,而后毫不犹豫地吹灭了烛火——她眼中的猩红已然比烛火浓烈。

“就定在三日后的张府寿宴。”

夜晚的风雨极大,宋听雨辗转反侧,始终未能入眠。

闻风、听雨、前行。

除了身死志消,她已经无路可退。

照例还是借着晨曦的微光伏案作画。

这回宋听雨起得更早,早到不仅完成了玉佩的描绘,还将后日的计划盘点了几遍——就当是最后一次机会,这回她一定要让张靖柳血债血偿!

白日里,宋听雨特意拿着平时攒下的铜币,和一位近前伺候的丫鬟换了那晚在寿宴上的任务。

如此一来,寿宴时在正厅伺候贵人的便是她,不仅能窥视张靖柳地一举一动,还能和届时赴宴而来的霍长扬传递消息。

只是要近张靖柳的身着实不易,常年睡在书房,这便是温氏都未能陪伴左右,她又要以什么理由靠近那间书房。

可那书房里面到底藏了什么东西能让张靖柳如此防备,还能迫使霍长扬非找到不可?

越是靠近秘密,宋听雨不安的同时也起了窥探的心思。

只是半瞬,便被她强行压下——阿娘的大仇尚未得报,就算处理掉张靖柳,那还有白氏,更还有萧府的那些畜生!

宋听雨强行唤起理智,继续学着其他丫鬟的动作向管家演示为贵人布菜之礼。

“抬起头来。”冯成突然在宋听雨身前止步,一手背在身后,一手指向宋听雨。“就说你呢。”

宋听雨悄然掩下情绪,乖顺地抬起下颚,眼睛却是茫然垂眸的。

“倒是朵守规矩的野花。”冯成点评着,而后看向在主位上侍奉的丫鬟,“你过去跟她换个位置。”

宋听雨听令后就被换到了主位,届时是伺候张靖柳的位置。

当真是阿娘保佑,这一回她定抓牢机会,尽快送张靖柳下地狱。

————

寿宴当天,所有近前伺候贵人的丫鬟无一不施黛点唇——这是管家吩咐的,丫鬟们便无所顾忌。

宋听雨并未施妆,一是她没有那些工具,二便是她志不在此。

可那管家见了还是素面朝天的宋听雨,啧嘴焦急,立刻唤上几个丫鬟带她下去梳洗打扮一番。

宋听雨本就生得一副好颜色,略施粉黛后只是脸上的神采浓郁几分,其余并无变化——最多只是从芙蓉到野牡丹的差别。

张府寿宴,来的贵客很多,皆是张靖柳的同僚。宰相虽未出席,但也送来贺礼。

满庭上下挂红结紫,不惑寿宴就如同其他官员的六十大寿一般。

只能说,管家这番安排甚得张靖柳的欢心。

宋听雨伺候一旁布菜,不敢下手脚,但也不规矩——她趁着张靖柳吃醉,时不时就向他抛去几记媚眼。

霍长扬坐在张靖柳左侧的席位间,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下一刻,宋听雨便干了件逾矩之事,吓得矗立一旁的冯成差点将眼珠子瞪穿。

“奴见这美酒好喝,官人可否赏奴一口?”

宋听雨娇软的话音似有若无,张靖柳一时没做反应,而后也不知怎的忽然大笑着吸引众人的目光,将手中的那杯美酒亲自喂到宋听雨的唇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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