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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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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星尘回到家中已是中午了,她到厨房转了一圈还是决定先去浴室洗澡。

热水自上而下冲刷过全身,再换上一身清凉干净的睡衣,让着了一夜风尘的她容光焕发。

陈星尘对着浴室的镜子仔细检查了一圈脖颈上的印子,总共有19个。

她一边数,一边在脑子里反复琢磨:究竟是自己的“技巧”不到位,还是梁洛雨“下手”太重了?

——罢了,只好下次有机会再讨教了。

陈星尘傻笑着摇头,用毛巾擦着头发,意气风发的走出浴室。她给自己做了一碗番茄鸡蛋打卤面,坐在窗沿上端着碗吃,只为了能远远的看着窗外城西的方向,飘动的云朵寄予了她全部的思念,那是梁洛雨居住的地方。

若不是脖子上的这些“爱的证明”提醒着她,她还是不敢相信昨天晚上发生的一切。

——她就这样有了女朋友,还是全世界最好的梁洛雨。她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就这样拥她入怀,还与她说了许多的动人情话。

从前她只是想默默的陪在梁洛雨身边,等她去了国外,几千公里的距离自然会慢慢让她们断了联系,梁洛雨也会拥有一个光明的未来,而她自己的前途......并不重要,她于这个世界,不过是个局外人。

而今却不同了。

梁洛雨选择了她。且这个小姑娘,远比陈星尘想象的还要强大、坚定。

只要梁洛雨喜欢她,愿意一直和她在一起,她也一定不会离开梁洛雨半步。

陈星尘要打起精神,面对所有梁洛雨知道的、不知道的荆棘险阻,她都要为她一一铲平。

有那么一二刻,她似乎觉得上天让她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让她遇见梁洛雨。在这个虚幻的过往时空里,只有与梁洛雨在一起时,她才能感受到自己是真实存在的。不辜负梁洛雨,就是不辜负重新来过的这一次生命。

陈星尘在沙发上靠着睡了一小会儿,补足体力起来换了一身便捷的运动装,她要出门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十几公里外,梁洛雨和她的父亲在城西的一家商场里吃过午饭后,他们到数码门店为梁洛雨选了一款智能手机,而后随意的逛着店。梁洛雨在一家手表店门口站定,静静地看着门柜上展示的两款手表。

「小雨?」

「爸......我想换一块手表了。」

「也好,你手上的这个用了有几年了,是该换了。走,进去看看新款式。」

「我还是想要手上的这款。」

「哦?这么喜欢吗?」

「嗯,我觉得藏蓝色表带的,更好看。」

「好,你喜欢,爸爸就买给你。」

晚上回到家,陈星尘把刚刚买回来的东西小心的用盒子包好,这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她打开手机,看到收件箱里是一串陌生的号码,内容只有两个字:星尘?

——知道她手机号的陌生号码......难道是......梁洛雨?

陈星尘心跳开始加速,她赶紧回复到:洛雨?

10秒钟后,她收到了确认的答复:嗯,新买的手机。

陈星尘欣喜若狂,她从椅子跳到床上,抱着手机打了个滚:终于不用再去网吧通过企鹅号给梁洛雨留言了,以后她可以随时随地找梁洛雨聊天了。

陈星尘在短信框输入了很多文字,她想问梁洛雨今天和她分开之后都做了什么,手机买的是什么牌子的,今天都吃了什么,有没有像她一样补过觉......

可是在这个年代,手机短信单条要1毛钱,且超过70字又要额外扣费,陈星尘只好打了又删,精简着自己的表达。她不禁在心中感慨,老一辈人还在用电报机谈恋爱时,岂不是更要惜字如金?正当她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表达才好时,梁洛雨却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是哦?自己怎么没想到打电话?

陈星尘懊恼的按下接听键。

这是她们第一次在电话里听到彼此的声音,她的声音不免有些羞涩,“——喂,洛雨?”

“——嗯,星尘。”

被电流处理过的声音,为梁洛雨自然的柔美嗓音更添了一丝成熟女人的知性。

陈星尘:“——我、我还在打字呢,你电话就打过来啦。”

梁洛雨:“——嗯?你有什么话想和我说吗?”

陈星尘:“——是啊......诶?你打电话给我,难道不是有话想和我说?”

梁洛雨:“——我吗?我没有什么话想说,我就是想......想试一下打电话的功能。”

陈星尘:“——啊?”

梁洛雨:“——逗你的。”

陈星尘:“——害!”

陈星尘不想承认,自己又被梁洛雨骗到了。她责怪了两句,便忍不住把自己的一堆问题抛了出来,恨不得想要把今天和梁洛雨分开之后的每一秒钟她在做什么都问个清楚。

梁洛雨不紧不慢,一一回答着她,包括今天中午吃了什么餐厅,晚饭陈姨炒了哪几个菜,她选了哪个型号的手机,又逛了哪几家店......当然,手表店的这一段她是没有说的。这个秘密她还要保守一段时间才好。

两个人热情满满的聊了半个多小时,陈星尘听到了电话那头梁洛雨打了两个哈欠,才不舍的催促梁洛雨早点休息。

陈星尘挂断电话,心头的喜悦之情并未消散,她坐在床上再三思考后,穿上外套快速冲到楼下,跑到最近的小商铺里一口气买给两个人的手机号分别充了200元,方才安心的换上睡衣关灯睡觉。

——看来在开学前的这一周,她是准备给通讯公司好好上缴这笔“时代的眼泪”了。

十公里外的别墅小区里,梁洛雨在日记本上写下:“2006年8月27日已归家。天坛、国博、北江大学、青坪车站。星尘在电话里的声音,低沉还带着些磁性,倒是比她本人成熟很多。手机真是个好东西。”

新学年伊始,班级门口的挂牌从“高一”换到“高二”,开学前的晚自习,陈星尘早早的到了教室,把她和梁洛雨的课桌课椅都仔细擦过,然后就到了梁洛雨的公寓门口,等着她出门。

而梁洛雨出门时着实被陈星尘吓了一跳,她很意外陈星尘直接来了公寓找她。不过这惊讶也只在脸上挂了一秒钟不到,她见到自己欢喜之人,自然是止不住的笑意盈盈。

梁洛雨朝陈星尘走了过去,她看到身着夏装校服的陈星尘,挂着熟悉的笑颜,一只手热情的和自己打着招呼,另一只手背在身后,似是故意藏了什么东西。

梁洛雨:“星尘?不是说了教室见吗,怎么跑到公寓来了。”

陈星尘:“唔......怕你一个人走路不安全。”

梁洛雨:“张口就胡说,以前我不也是一个人走?”

陈星尘:“哎呀,我等不及想见你了嘛。”

言罢,陈星尘走上前来,很自然的伸手接过梁洛雨手中的书包,梁洛雨垂眸犹豫了一下,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而后她松开了手,由着陈星尘接过去单肩背着。

——她要慢慢习惯作为陈星尘女朋友的特权。

“手里拿的什么?” 梁洛雨瞥向陈星尘背着的手,好奇的问她。

“给你的礼物。”

“嗯?”

陈星尘把藏着的手拿到面前来,手中原来是一束淡蓝色的花,长茎上没有叶子,每一棵枝头上是几朵五瓣小花。梁洛雨认得这是公寓到学校路途中专门见到的野花,应该是陈星尘刚刚摘下来的。

梁洛雨明明心里很高兴,嘴上却故意不解风情的说到,“破坏花草树木?”

“哎!怎么能这么说呢......所谓‘花堪折时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就算我不去摘它,过些时日秋风一起,它自己便也要落了。还不如被我采了,做个赠予你的人情,能让它不白白开这一夏。”

“就你会说。”

梁洛雨接过花束,拿起到面前仔细端详,她觉得这蛋黄色的花芯搭配着浅蓝色的花瓣还颇具美感,同时可以闻到新鲜采摘后的花草香。

陈星尘:“洛雨,你知道这花叫什么吗?”

梁洛雨:“嗯?我以为就是路边摘的野花。”

陈星尘:“是......不过它的学名很好听,叫‘勿忘我’。”

梁洛雨听到她这么说,忽然嗤笑一声,“怎么?怕我以后把你忘了?”

陈星尘:“那倒不是......我刚刚在等你时,刚好看到它们开的很旺,又想到这花的花语寓意很好,便才想着摘一些送你。”

梁洛雨:“嗯?花语是什么?”

陈星尘:“不......不告诉你。你自己去查吧。”

梁洛雨:“就讨厌你话说一半。”梁洛雨抬手假意打向陈星尘,却被她一把抓到掌心里。

“走了,上学去。”陈星尘大步向前,牵着梁洛雨一起。梁洛雨心中忽然生出了些不好意思,从前她们一起上下学时也经常拉着手,可这一次却又了不同的感觉。曾经她只是觉得暖暖的很安全,今时却多了几分恋人的柔情,在掌心柔软的触感里,更透传着一股来自陈星尘的力量,一如她看向梁洛雨时的坚定纯良的眼神。

梁洛雨看着自己的书包一下一下颠在眼前女孩的肩背上,欣慰的笑了。她回握了些许力道,快步跟了上去。

晚自习后,陈星尘送梁洛雨回到了公寓,路上来来往往许多人,她们没有办法过分亲昵,只好轻抱了彼此就挥手道别。陈星尘照例在窗台下等到梁洛雨卧室的灯点亮才离开,她看着匆匆行走的同学,心想若是没有这么多人就好了,她实在是想亲吻过梁洛雨再放她上楼去。

在女孩走后,二楼窗台的纱帘背后浮现了一个少女的身影。她默默的倚靠在窗边,看着这个处处要守着她、护着她的小姑娘,背影渐渐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她很想念她。

另一边,陈星尘回到寝室,一个暑假未见的小姐妹毫无意外的热情的扑了上来。

陈星尘一个躲闪,秦越扑了个空。

秦越:“诶?尘尘,这么久不见啦,你躲什么?”

陈星尘:“我.....我胳膊伤了。”

陈星尘编了个理由,她本身就不大喜欢肢体接触,如今已有了梁洛雨,更是不能再和其他女生搂搂抱抱。不过她总不好直接告诉秦越自己恋爱了,还是个女生,还是她们的同班同学梁洛雨。

秦越:“啊?怎么搞的,严重吗?”

陈星尘:“没事,不严重,在家里干活摔到了。”

秦越:“哎,我说你,以后还是少干些活,你专门容易摔倒。”

“......” 陈星尘无言以对。看来自己小脑不发达的事情已经在众人面前坐实了。

秦越:“对了,尘尘,你用过企鹅号不?”

陈星尘:“用过,怎么了?”

秦越:“那太好了。今天晚自习,和黎杉我们几个商量着,想给班级建个企鹅群。”

陈星尘:“嚯!”

陈星尘对这个提议确实吃了一惊,内心感叹市一中的同学再次刷新她的认知,要知道从前她在小城市读高中时,直到高考结束才零星的加了几个同学企鹅号,如今秦越他们都能想到用企鹅群建立班级组织了。

秦越:“你把企鹅号给我,周末我回家加你。”

陈星尘:“好。”她坐到书桌旁,掏出纸笔留下了自己的号码,“给你,回头你拉一下我,我把梁洛雨的企鹅号也发你。”

秦越:“好咧。”

说话间陈星尘同时瞟到秦越桌子上的新课外书,又是全英文的版本,这封面她倒是有些印象。

陈星尘:“这是......《暮光之城》?”

秦越:“是!我好不容易托二姨买到的......呀,你也看过?”

陈星尘:“嗯,看过。女主角的演员是个蛮有意思的人。”

秦越:“哈?要拍电影了嘛?”

“啊......”陈星尘定住了。她脑子里完全没有这部作品的时间线,她只模糊的记得自己是在工作后才一口气看完的全系列。看秦越的反应,大概是电影还没上映?她赶紧找补了一句,“是......已经在筹划了。”

秦越:“太棒了,所以所以,主角是谁演呀?”

陈星尘:“男主角是你的老朋友。”

秦越:“哈,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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