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比闹钟铃声来的更早的是有些疼痛欲裂的太阳穴,与此同时,敲门声同时响起。
成逾白没管外面的敲门声,继续闭上眼睡觉。
等了一会儿,成逾白睡得迷迷糊糊,耳边好像听到陶入画的声音。
“成逾白,醒了吗,奶奶叫我给你送解酒汤。”
成逾白身体很累,但是大脑瞬间清醒过来。
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强睁开眼出去给陶入画开门。
他在想为什么给他送解酒汤,思考了一会儿想起来昨天有点喝多了。
那为什么后面的记忆都断片了。
成逾白强撑着困意起床,还不忘扒拉一下长了一厘米的头发。
他打开门刚想说不用这么麻烦,但当他看见陶入画的那一刻,昨天被隐藏的记忆就像是放了闸的洪水一样喷涌而出。
他想起来了,昨天的囧事。
昨天他晕倒后,他记得是陶入画将他拖起来放在路边,然后将她的校服盖在他头上,虽然他不理解陶入画的用意,但他试着理解。
陶入画可能去叫援助了,过了一会儿他听见常泰的声音。
常泰将陶入画放在他头上的衣服掀下来,顺势落在成逾白的肚子上,常泰上前试着将成逾白架起来,却不料碰到了他的肚子。
下一秒,成逾白当场吐了出来。
虽然他迷迷糊糊的,但是他听得很清楚,他听见陶入画说:“我的校服!”
一旁的常泰阴阳怪气道:“天呐,这味道,真是香气冲天啊。”
到最后是常泰将他扶回家。
回忆戛然而止。
而现在,成逾白死扣着门,掩饰着心里的尴尬。
成逾白原本想问陶入画过来干什么,但是宿醉的结果就是嘴跟不上脑子。
他说:“那个校服呢?”
“你知道我昨天是如何忍着一股酒臭味,把它给洗干净的吗!”陶入画闻言闭眼深呼了一口气,随后看向成逾白,假笑道,“没事,今天早上已经干了。”
成逾白将陶入画手中的解酒汤端过来,一口闷,然后一手放在陶入画肩膀上,向前走的同时,顺势将陶入画旋转半圈,然后他一手拿着碗,一手推着陶入画向前走。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他脸上,刺眼的光照让他下意识地眯了眯眼。
成逾白低头的那一瞬间就看见了同样眯眼低头的陶入画,侧脸在光照下,就连细小绒毛都清晰可见,青春期的女孩,脸上肉嘟嘟的。
他不知是因为强烈的光照,还是其他原因,此刻他的心砰砰跳动起来,。
陶入画将手放在眼前,遮挡照眼的阳光,后背被成逾白推着走,她疑惑到:“这是干嘛去?”
成逾白刚睡醒,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嗓音低沉,传到耳朵里带着点酥性,有点发麻。
“把你衣服上搞得都是脏东西,也别洗了,直接丢到垃圾桶,今天中午放学我直接带你去买一件。”
陶入画惊讶地看向他:“那我今天上午穿什么?我就这么一件校服。”
“穿我的。”成逾白不容置疑的说道。
临愫初中部直升的学生,因为早定下了校服,夏秋冬都有两套。而陶入画又因为是插班生,只剩下一身校服。
陶入画皱眉,她想起平日里也没怎么见成逾白穿校服,该不会已经发霉了吧,她有点犹豫,但没表现出来,只是比较委婉道:“我应该穿不上,我就先穿哪一个忍忍吧,再者说了,呃呃呃——”陶入画睁着一双真诚的眼睛看向成逾白,“我也喷了挺多香水。”
成逾白微微侧头,眯着眼,轻声‘呵’了一声。
“放心,我的校服,肯定比那件被喷了好几百下香水的校服好。”成逾白将放在肩膀上的手向上抬起,精准放在陶入画头上,轻轻揉了几下,发梢被揉的有些乱。
放下的手想再次抬起给她整理好头发,却被陶入画抱头躲开。
原本陶入画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直到一只强劲又骨骼分明的手放在她头上的那一刻时的重量,全身好像是被电击了一下,心跳止不住的心跳,吓得她下意识地缩脖,眼神有些不解地看向手的主人。
当成逾白想再次上手时,陶入画反应迅速地捂头躲到一边去。
她皱着眉,抿着嘴,倪了他一眼:“别动手动脚的。”
成逾白双手呈投降的姿势:“抱歉,是我冒犯了,下次不敢了。”
陶入画看着他一副欠揍的表情,说什么也不信他的鬼话。
成逾白一进门就看见挂在晾衣杆上的校服,他上前将衣服拿下来,下意识地低头闻了闻味道。
没有想象中呕吐物的臭味,相反,则有股水果清香的味道,是每次陶入画路过他身边,被风带到他面前的香味,不刺鼻,也不大众,就像是专属于夏天,雨后,西瓜,汽水,迎面一阵风的既视感。
成逾白也就闻了一下,就被陶入画夺过去。
“你闻来闻去的要干嘛。”陶入画说完就把衣服放在背后,她越发觉得这个行为有些不恰当,只能将衣服拿过来。
成逾白用食指蹭了一下笔尖,然后双手抱肩,侧倚在墙上:“这不是闻一下看看上面的酒味重不重。”
陶入画也不说话,就斜眼撇他。
成逾白大手一捞,就从陶入画后面将她的校服拿了过来,他很自然地将校服搭在自己肩上,回头,说:“走吧,我给你拿衣服去。”
陶入画犹豫了几下,便抬起脚步跟在他身后。
陶入画是第一次进到成逾白家里来,不对,昨晚她还来过,只不过那时太黑也太急,也没观察他家是什么样子。
她对成逾白家的第一印象,那就是这好像有好多年都没人住过了。
除了到客厅的小路上被修理的很干净,其他地方都长满了杂草,正常的同时又带着点诡异。
前面刚走到客厅的成逾白见陶入画没跟上来,回头便发现她盯着满院子的杂草若有所思:“怎么还不过来,是想帮我把杂草除了?”
陶入画想得有点入神,之前迟遇给她发过的杀///人案件,现在一件件都往她大脑中窜出来。
她想,就不应该听迟遇的话,这哪是锻炼胆子啊,明明是加重人恐惧的一片片雪花,毕竟雪崩的时候,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恰好这时吹来一阵清早的凉风,冻地陶入画一哆嗦。
“奥奥,马上来。”陶入画虽然话是这么说,但是脚下轻轻磨蹭不想上前。
她走进客厅,成逾白早就进他房间给她找衣服,这下她也就能肆无忌惮的观察,客厅家具很少,只有中间摆着两个沙发,还有中间那个缺了半根桌腿被书垫着的桌子。
除此之外,还有一入门就看见窗户前的一个桌子,整个客厅的杂物很少。
“有两件,你挑一个吧。”
陶入画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听见成逾白的声音后,这才往他房间走去。
成逾白房间和外面简直就不像一个地方。
他房间四周都是书架,上面都是书籍。一进门最先入眼的还是他的床,墨黑色的床单,枕套,被套,就是看起来他的床挺硬的,躺起来不大舒服。
成逾白见陶入画盯着床看,他精神一下子就紧绷起来,有些胆战心惊地走到陶入画一旁,问道:“你看什么呢?”
他想,该不会是哪一只穿过的袜子没藏好,让她看见了吧。
陶入画想也没想的直接说出心里的想法:“你的床感觉睡起来好硬啊。”
话一说出,两个人都愣在原地,气氛瞬间凝固起来。
陶入画瞬间反应过来,率先移开视线,她单手捂脸,小表情都纠结在一起,心里懊悔不已,嘴怎么这么快啊。
成逾白一开始也是懵了一下,后来看见陶入画的小动作和小表情,一大早的懒惰瞬间被清空,整个人清爽起来。
他看着陶入画,他能清楚的看见她因害羞而粉嫩嫩的耳朵,让他忍不住想揉一揉她的头发,刚想伸手,今早陶入画说的话瞬间涌入脑海,缩回有些发痒的手。
成逾白低头一笑,岔开话题道:“不是要选一件校服吗?”
陶入画没抬头,低着头挪步到衣柜前。
她拿起两件校服,与想象中的不一样,虽然长久放在橱子里,却没有其他异味,相反,上面还带着点清爽肥皂味。
但是,要说有什么不同的地方,那就是两件校服外套后面都有一道长长被针缝过的痕迹。
她摸着这块被针缝的地方,撕口很大,像是被人故意用大力撕扯裂开,然后,缝的这个人一看就没拿过针线,缝的歪七扭八,只是勉强看起来缝合在一起而已。
成逾白见陶入画站在那不动,向前走到她旁边,问:“挑中哪一个了?”
他见陶入画盯着那块被撕烂的地方看,之前不好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他也忘记这块被缝过的地方。
狼狈的经历就在此刻被当众挖出,成逾白的反应有些大,从陶入画手中将衣服快速拿过来,塞进橱子最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