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环境逐渐晦暗,也变得有些寂静。
成逾白低头看,手中的手电筒一闪一闪,即将没电,但迟迟等不到救援队。
陶入画趴在他背上,脖颈上感受到是呼吸逐渐变热,隔着衣服他都能感受到陶入画逐渐发烫的体温。
不能再这么继续下去了,他想。
就在他即将想将这个储电功能一点都不好的手电筒砸烂时,他头顶上出现了一束光。
见到来物,他的心终于再次重新放回肚子里。
刚上搜救飞机,好几个医生护士直接围了上来。
有些着急的成逾白没发现异常,一个小小的飞机上,怎么可能会有设施这么完善的医疗设备,又怎么可能配有这么多的医生。
一切都不寻常,但又让人觉得很正常。
成逾白的神经根本就不敢放松下来,站在陶入画病床一旁,呆愣愣的看着。
直到护士把他叫下抽血,防止当时给陶入画吸毒的时候也被感染。
救护飞机直接飞回市内,成逾白还接到了班主任的关心电话,还夹藏着迟遇的叽叽喳喳。
他长话短说,只说两人在森林里迷路了。
挂掉电话之后,他看着一脸凝重的医生,心里有些不好的预感:“医生怎么了,是蛇毒没有吸尽吗?”
医生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这个女生好像患有幻想症,但是只有当身体和精神被双重刺激到的时候才会犯病。”
成逾白一愣。
“就此分析,之前因为感冒加中暑,一个刺激下她可能病发,这才导致她产生幻想,继而乱走的原因。”
成逾白听到这,脑子里好像有一个断开的弦再次合上,顿时他呆在原地,原来早就在他面前病发过,原来他是能察觉到的,如果他能再细心一点,是不是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
懊悔,后怕,全都积攒在一起向他席卷而来。
他靠在医院的墙上,慢慢向下滑,将身子蜷缩在一块。
好像在微微颤抖。
陶入画没什么大事,不久直接转进普通病房。
成逾白找了一个护士看着,到外面超市买了一些日用品,然后买了一些菜放在保温盒里,等陶入画醒过来。
途中他接到班主任的电话,强烈告诉他不要让陶入画的姥姥知道,老人家身体不好,接受不了这种打击。
成逾白刚到陶入画病房,把东西放好,陶入画就醒过来了。
“怎么样?”
陶入画摇了摇头,喉咙有些发干,说不出话来。
成逾白手快地倒满水,还在今天买的大袋子里拿出吸管。
陶入画愣了一下,随后想到什么,敛眉低笑。
成逾白撇她一眼,“笑什么?”
陶入画没说话,两人相视一笑。
整个病房都很安静,两人没说话,就这样静静地看综艺。
除了陶入画时不时的笑声,就是成逾白时不时瞥向陶入画的目光。
陶入画指着电视上的槐花树,问道:“你还记不记得当时我们去采槐花,因为太高了,你就让我踩着你的背,甚至最后踩着你的头,但是只折了一支,而且回家路上还不小心掉在泥土脏了。”
成逾白轻声一笑:“那时候你哭的可伤心了,差点没把我耳朵吵聋。”
陶入画刚想起之前和成逾白的事情,一直拉着他说,一起去回顾那段过往。
她说着说着,刚说一半,俯身看向成逾白:“你都记得,当时为什么装不认识我?”
成逾白一听这话,愣了一下,抬眸看向她:“你都将那段不好的记忆忘掉了,我怎么能再将你那段记忆给挑出来。”
陶入画看着他这幅认真,严肃的摸样,心里忽然漏了一拍。
两人就这样直愣愣的对视着。
为了制造看电视的氛围,两人特地将大灯关掉,只剩两人身后那盏暖黄色的灯。
病房里很寂静,除了电视里时不时传出的笑声。
光洒在两人的侧脸上,落在瞳孔里发着光,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方不说话。
成逾白伸手,想放在陶入画脸颊上,见她没抗拒,有些大胆地从额头摸到下巴。
但是指腹刚到下巴,陶入画就有些怕痒地向后一缩,“痒。”
这时,两人这才后知后觉感到害羞。
陶入画最先反应过来,背对着他缩进被窝里。
她在想,刚才在干嘛呢!
她紧闭双眼,满脸的娇羞。
成逾白的手还悬在半空,看着陶入画躲进被窝的背影,还给她向上拽了下被角。
他靠着床脚继续看接下来的综艺,眼里却带着笑意。
两人的检查报告出来后,护士直接送到病房。
“陶入画的蛇毒当时就已经全都吸出来了,所以,除了身上磕磕碰碰的伤口,也没有其他大问题。”
护士转身看向成逾白:“小伙子倒是敢,也不怕蛇毒。”
陶入画一听这么说,视线立刻看向成逾白。
恰好这时成逾白也看过来,他看见陶入画有些担忧的目光,摇头无声的安慰着。
陶入画看向护士:“那没事吧,那个毒有没有残留在他体内。”
“放心吧,当时处理的比较好,加上毒性不强,没有大危险。”
陶入画听到这,松了一口气。
两人一直在医院静养,期间班主任和迟遇来过几次。
蓝乐秋那里,早就编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等陶入画回家的时候,蓝乐秋也只是以为他们研学游的地点临时多加了几个地方。
成逾白和陶入画在医院作伴的这几天,两人感情突飞猛进,关系更进了一步。
等回到家后,两人隔着一面墙,成逾白一反常态地拿着作业来找陶入画,两人坐在大槐树下一起埋头写作业。
等两人不在一起的时候,还经常在聊天软件上联系。
总之,除了硬件条件,两人基本都黏在一起。
就连一向反应迟钝的迟遇都感到了一丝不对劲,“你俩啥时候关系变得这么好了。”
陶入画听到这话一愣,如果不是迟遇提出来,她好像也没发现和成逾白的关系与之前相比更加亲密,也不知道是从哪一个契机开始,两人开始每天都分享生活。
如果不是迟遇说出来的话,她甚至都觉得这很正常。
她整理好状态,挽着迟遇的胳膊,“不说这些了,要不我请客喝奶茶。”
“我要加满小料!”迟遇趁机狮子大开口。
陶入画假装一脸为难道:“那好吧,都依着你。”
两人相视一笑。
到了奶茶店。
陶入画平常是不把小料全加满的,怕吃不完。
但这次,两人趁着上午第二节体育课后,偷偷跑出来的,所以算着一天的时间应该能喝完。
两人点了两杯一模一样的,就连赠品都一模一样。
两人挽着手,准备偷偷溜回教室。
路上,碰见了刚打球回来的年祉。
他看见迟遇手中的奶茶,拿过来就跑。
待迟遇反应过来的时候,年祉早就跑没影了,对着背影喊道:“那是画画给我买的。”
气的她在哪直跺脚。
年祉向前跑,等看不到迟遇后,才放心大胆的喝了起来。
他向前一瞥,忽然看见提前走的成逾白,向前快走几步,“成哥。”
成逾白瞥了他一眼,见那杯被加满了小料的奶茶,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
年祉见他一直盯着奶茶看,连忙护起来,“这可是陶入画……”
陶入画买给迟遇的。
话还没说完,身后传来一声咆哮,“年祉!”
年祉一听到,脚上和抹了油似的,快速逃跑。
成逾白呆愣在原地,应该是陶入画给他买的吧。
他压下心底的想法。
等成逾白回到教室,一入眼帘的就是陶入画桌上的那杯奶茶,看到时他的脚和灌了铅一样走不动路。
他亲眼看见年祉将奶茶放在她的桌子上,陶入画还抬头看他笑了一下。
这几天两人近距离的接触,时不时的单独相处,他自以为的感情升温,可能这只是在他看来的假象。
而陶入画,当看到她和年祉站在一起时的画面,好久之前一个他快要忘记的事情再次浮出水面。
“我喜欢你。”
“好,要等高考后。”
一场有关告白的对话再次浮上画面。
这一次,他的目光里只剩下这两个相视一笑的人。
成逾白走到陶入画桌前,眼睫微微摆动,压下眼底的晦暗。
陶入画一抬头就看见成逾白站在她书桌前,刚赶到诧异,下一秒就被他的行为所震惊到。
成逾白将她的奶茶拿起来,直接对着吸管喝,等到吸管喝不上来的时候,他拆开表面的膜,直接将里面的小料一口气倒进嘴里,吃了。
“你——”陶入画看到这一幕还没缓过来,呆呆地看着他,“你在干什么?”
一旁的年祉表面看着震惊,实则心里在幸灾乐祸,刚才他喝了迟遇的两口,就被她追着打了一路,成逾白这直接给人全喝没了。
他还记得迟遇说,两个小姑娘可是纠结了好久才准备买的这个豪华版奶茶。
他静悄悄地挪回自己的座位。
恰好这时,迟遇回来了,抱着奶茶生怕年祉给她抢了去。
她快速回到座位,也没注意前面成逾白。
迟遇抱怨道:“画画,气死我了,刚才年祉那家伙喝了我好多口奶茶,这可是你给我买的,心疼坏我了。”
说完就去看陶入画那一杯,因为两人商量好,要一起喝,就连里面的奶茶到杯子哪了都要一样。
没看到在哪,一抬头看见成逾白手中被喝的一干二净的奶茶杯。
迟遇凑到陶入画耳边偷偷说道:“这该不会是你的吧。”
陶入画深呼一口气,“是。”然后看向成逾白,压制住火气说道,“只要你不嫌弃,喝就喝了吧。”
成逾白这才理清来龙去脉,心想,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