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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6章 《缔宙者》2 ——61:象牙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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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猿王猛牯于黑谷与力抽之战中,被粟蕴的交颈梭切掉四根手指,手下八个猿丁全被杀人蜂蜇伤。它眼睁睁看着两神秘女人带着被它踢成重伤的力抽逃走,却不敢去追,毕竟这种能在空中回旋的武器它是第一次遇到并被重创,莫可言不惧。

回到地狱岭老巢,猛牯独坐蜂窝洞深处的石台上,被削去四指的右掌仍在渗着血,胳膊上留下力抽石斧砍出的青紫血痕。八名猿丁被杀人蜂毒刺蜇得全身肿胀如球。

“人族何时有了这等妖器?”猛牯凝视着洞壁藤蔓间垂落的蛛网,想起自己本可轻松将力抽拿下,却被那神秘女人用神奇武器击穿蜂巢引来蜂群暴击而落空,所以它必须找到克制金属利器的办法。

蜂窝洞深处的水潭倒映着猛牯扭曲的面容,它凝视着凝血的残掌,忍着钻心的剧痛和落败的耻辱,头脑中满是报复人族的空想。

它向杨逸发出痛苦的吱吱声,希望这个与人族有所不同的神秘生物能帮到它。

再说杨逸打小自宫廷中长大,读书习武是他的课程,玩是他的日常,长大后沉迷于眠香抱玉,并没有专心某种事业。他在玉峰山笨谷中被生父韩含废了武功后,回乌斯在杨梦影的操作下做了皇上,才脱胎换骨转上正途。无奈好景不长,他遭南丘丞相之子徐培基算计,于清风寺一场大火中登上天外飞来之幻舟逃命,结果穿越至远古时期的地狱岭。

然而虽暂时逃过生死劫,面对充满无限凶险的原始森林,并无一技之长的他几乎成了肖妙可和粟蕴的累赘。

好在头脑灵光,在战胜各种磨难的过程中,他跟两位同陷困境的美人学到了一点荒野求生技能。

他被鼻涕猿抓到蜂窝洞中,只得自制床垫和棉被,并教会猿丁编结绳网捕鸟捞鱼,帮它们提高生活质量和生存能力。他在猿族很安全但无法逃脱,因猛牯当他是神奇的存在,跟他吃住睡都在一起。

见受伤回洞的猿王望着他吱吱召唤,杨逸虽听不懂猿语,但明白它的意思,便走了过去。

细看它的伤口,发现其胳膊粘着石粉的伤口不深,但周边青紫肿大,显然伤势不轻,估计是刃口不利的石器砍击所致。可它的四根手指却是连骨带肉被齐斩,血肉不糊,应是铁器所伤,因断骨平整而非斜口,他当即断定这是由粟蕴的交颈梭所致,而非被肖妙可的宝剑造成。

由此看来,粟蕴和肖妙可应该跟卷帘瀑出现过的人族在一起。来龙去脉应该是当他被猿丁捉走时,粟蕴跟踪而来。肖妙可单独找到人族求助。粟蕴在洞口出现再逃跑后在人族的接应下脱身,因此才有猿丁中石箭一死一瞎的结果发生。想到肖妙可和粟蕴跟人族一起与猿族发生过战斗,他心里非常担忧,因为猿王虽然败回,并不代表人族没有伤亡,她们有没有事还是未知数。

在推定人族和猿族是敌对关系的情况下,杨逸本不想给猿王和猿丁疗伤解毒,却又于心不忍,毕竟在文明失效的丛林法则之下,猎杀都是本能驱使,没谁针对谁。这样一回想过来,他便不迟疑,当即在两个猿丁的看管下出洞找了足量的草药回来,捣好给猿王和八个猿丁敷上。

他庆幸自己还没有教会猿族将兽骨和石头磨制成武器去狩猎,否则将对跟人族待在一起的肖妙可和粟蕴大大的不利。

因为草药凉皮散血,止痛消毒,熬上去就有感觉。

轻松不少的猿王非常开心,马上吩咐其他猿丁烧肉吃。它搞饱肚子后便不出洞,每日投喂养在笼子中的黑色幽灵“天矛”和焚骨使者“地盾”,静待伤好。它与人族的角逐也自此暂时告一段落。

在猿王养伤期间,杨逸被限制自由,即便心念着肖妙可和粟蕴,也只能是空想,不敢有任何动作,只是日复一日地跟猿丁们一起织绳结网。他蜷缩在棕榈叶铺就的超大床垫上,听着不远处钟乳石的滴水声,猿王粗重的呼吸近在咫尺。

这只两丈高的猿王坚持与他同眠,像是要把他一辈子留在这里。可自己是人类,长期与猿类共处,这活着还有什么意义?想到这,他萌生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就是织一张巨网,趁猿王睡熟的时候将它困住,然后逃出蜂窝洞去找肖妙可和粟蕴。

打定主意后,杨逸叫猿丁采集了大量苎麻、黄麻、白麻、剑麻等各种麻类和棕榈叶鞘的纤维,加工成麻线后搓成大大小小粗细不同的绳子,再编结成各种挂网、捞网、沉网、浮网、拖网、粘网和抛网,有单层网和双层网,还有三层网。

他在预设的逃跑路线上装上了带机关的拦网,还专为猿王猛牯量身定做了一张网绳极粗的超巨网,用特制的底部装有滚轮的四脚木架挂起来。他打算等猿王睡着后推到床垫之上,偷一把骨刀或石刀割断吊绳使网掉落下来,并赶在猿王脱困之前边跑边扯动拦网的机关,那么只要他逃出蚌壳洞,后面的猿丁纵使发现也来不及追赶,他便可顺利逃脱。

谁知人有一算天有一断,当猿丁用大网捕回一头鹿时,猛牯突然发现杨逸制作的绳网有更大的用处。作为猿族最聪明的它,竟然一时生出了近似于人类的想法,有了征服所有动物称霸丛林的理想。

它指着杨逸想用来罩住它的那张特制大网,示意他带领猿丁大量制作,表示它有大用。

杨逸当然照做,可令他崩溃的是猿王似乎看出这张网对它也有威胁,晚上睡觉时竟用一根粗绳将他的脚跟它的手绑在一起,还交代猿丁不准杨逸单独使用骨刀和石刃。如此一来,杨逸也只能死了逃跑这条心,一切听天由命。

超级大网大量制成之后,猛牯伤口上的肉也已经完全长实了,虽然影响了它的战斗力,但它的智慧在杨逸的启发下提高了不少。

因对交颈梭的威力心有余悸,它决定重出蜂窝洞时,不再直接挑战人族,而是先把大象给收拾了。

蜂窝洞数千个六边形岩窟在晨光中泛着坚冷棱角,杨逸被两个猿丁带到第九层洞窟边缘。

他看着下方三百猿丁分组拉牵着用麻绳编织的无数张巨网,就知道猿王是刻意安派猿丁带他来参观一场战斗,而且猿王一定是有必胜的信心,才叫他来见证属于猿族的辉煌时刻。至于这些来自人类的网鱼技术,不言而喻,此刻正被猿王用作绞杀大型动物的利器。

猛牯用原木大棒敲击岩壁,声波震荡,洞顶岩灰飞扬。昨夜被它故意放归的断牙幼象此时正在洞外哀鸣。

不大一会,地狱岭上一大片参天巨树无风而动,搅动几近凝固的空气如牛滚烂凼,林间奔跑的足音像槌击破鼓,象群如潮轰岸冲向蜂窝洞。

当第一头公象冲破隘口时,蜂窝洞顶层猿丁抛下石雨,中层猿丁抛掷绳网,象群不是被砸得血肉横飞就是被巨网罩住无法脱身。

一波打击后,群象遭受重创,埋伏在底层的五百猿丁突然冲出,先是喷出鼻涕凝成一道黏稠胶墙,将象群困在一堆,再纷纷抡起原木大棒一顿疯狂输出。象群的状况一时不忍直视。

一头母象愤怒反击,用断牙刺穿三层绳网,长鼻连卷几只猿丁砸向岩壁,噗噗砸成数块肉饼。当它被五根原木大棒同时击碎头骨时,颅腔喷溅的脑浆和血液竟在半空中混合为一曲哀乐的交响。

战斗以一边倒的形式很快结束,猛牯踩着最后三头幼象的尸体,走到连遭重击完全丧失战斗力的头象身前,大棒猛击其牙根关节处。三尺长牙被连筋带骨拔出时,粘稠血浆顺着象牙纹路淌成权力图腾。

猛牯高举象牙宣告胜利,同时也是宣示权威。诱剿象群的战斗虽然结束,但它并没有立即回洞庆祝,而是命令猿丁将受伤的活象绑缚在原处,之后跟着它将象尸运去一个神秘之所——天崖醢角。

“天崖”不是天涯,而是地狱岭和劳根山两道山脉交界处突然断裂形成的一个邪魅之地。两边的悬崖同谓天崖,夹在中间的壑沟叫做“醢角”而非海角。

天崖山脉的断崖如巨斧劈裂的创口,裸露的岩壁泛着铁锈般的赤褐色。嶙峋怪石层层堆叠,狰狞可怖,俨似九冥魔兽的骸骨千年灵修成异形。远眺时,崖顶与天际线混沌相接,仿佛天地于此被蛮力撕扯出一道裂隙。五色的妖雾在脚下翻涌蒸腾,砂砾裹挟着腥风吹乱飞鸟的羽毛,每一帧视野都像虚幻与真实在纠缠不休,如同一个能反噬自身的怪物

“醢角”则是另一番炼狱,壑沟中,魔烟如活物般盘踞,妖瘴凝结成青紫色的瘴气,触之如寒针刺骨。冷渊与热池无规则交错,地热灼息与冰髓的阴气绞缠攀升。岩壁上密布着深浅不一的孔洞,蛰伏其内的毒虫发出窸窣碎响。蛛丝裹着黏液垂落如绞索,稍有不慎便黏住猎物拖入暗处。地面积水腥黏如血,折射着岩缝里扭曲的荧光菌斑,将整个空间渲染成诡谲的绿色,双峰投下的阴影始终如附骨之疽般缀在不测的虚妄中。

天崖无涯,醢角无角,此地貌似空忽,却处处是棱角分明的杀机。

猛牯凭借天赋的攀爬能力和自我培养出来的野心,早就探索过这个常人恐入的地方,确定了一条安全进入的路线和多个可以栖身的暗洞。它已经准备好自己将来挑战人族或恐龙万一失败了,就躲到这里来避难。

猛牯命令猿丁将死掉的大象抬入天崖醢角,在热池里烫熟两头吃饱后,其他全部扔进冷渊中冰冻。

回到蜂窝洞时,猛牯与众猿丁欢庆了一番之后,便开始驯服幸存下来的大象。受伤太重的和性子暴烈的,全部当场杀死烧熟吃掉,只留下一条乖顺的做坐骑。

杨逸被迫指导猿丁给大象配上各种装备,之后猛牯骑上去,左肩停着黑鸢“天矛”,右肩歇着啸鹰“地盾”,左手握着亲自磨制的三尺象牙权杖,威风凛凛,好不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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