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吻让玱玹有些始料未及,小夭的吻如蜻蜓点水一般,可玱玹的心却跳得更厉害,这段时间尽力压制的情蛊在这一刻又躁动起来。内心如春水涤荡,暖意肆起,幸福夹杂着汹涌的爱意驱使玱玹向小夭的唇吻了下去。双唇微启,情欲涌动,玱玹此时能感受到小夭急促的呼吸,一只手在玱玹的后腰处摩挲,小夭的这一举动让玱玹的吻更加热情,帷幔里,人影交叠,那是安魂香也平息不了的悸动,爱欲在殿中弥漫开来,却又因理智没能肆意宣泄,波涛汹涌的海面在片刻后又归于平静,那被海浪拍打过的岩石还残留着刚才激烈的痕迹,抹不掉更忘不了。
一吻后,殿中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玱玹这才意识到刚才发生的一切,可他并不后悔。方才小夭也殷切地回应着他,这一吻让玱玹知晓了小夭对他的情意。玱玹看着小夭微微发肿的嘴唇和脖颈间的绯红印记有些窃喜,这些痕迹让他更加确信那一刻的温存不是梦境。
“我…方才是我冲动,情不自禁便有了那番举动。”玱玹看见小夭脸上泛起了红晕,微微垂眸此刻的她更加让人怜惜。
“也不光是你一人,情不自禁的也有我。”
“小夭,你早知我心意,我原以为你对我多半是兄妹之情大于男女之爱,直到今日我才笃定你对我的感情和我对你的是一样的。”
“还记得我们小时候在凤凰树下的许诺吗,其实我从未忘过。流浪的三百年里每当我有坚持不住的时候,你和娘亲便会出现在我脑海中,成为我活下去的动力。这世间你是我唯一愿意豁出性命之人,我不确定自己是否能够和你一辈子只作兄妹,直到前些日子始冉给你送来了两名舞姬,我知道你和她们都是逢场做戏,可我不愿意你同她们在一起。有次碰巧我听到了你和她们在殿内调情嬉闹,我便一刻也不想多待,哪怕知道你只是在演戏,可心里依旧不是滋味,那刻我便明白我是无法接受你和其他女人亲近的,更无法做到同外婆那样和其他女人分享一个男人。为了这西炎的王位你会牺牲掉许多,也许真向外爷说的那样有一天你会理解他的,也会做出和做出同他一样的选择,要是你和我一直都是兄妹或许还能保留住昔日的温情,可感情哪里是能抑制住的,刚才便鬼事神差地亲了上去。”
玱玹没想到原来在小夭心中她有过许多的顾忌,如今西炎局势尚不明朗,他将去往中原重新筹谋,当年爷爷为了这天下便娶了没有任何情意的奶奶,使得奶奶抱憾终身,抑郁而终。为了西炎王位难道他也要这样?他绝不愿看到小夭因为自己郁郁寡欢,成为他权力斗争的牺牲品。
玱玹紧握住小夭的手开口道:“我方知你心中顾虑,这世间你是我唯一愿意与之亲近之人,我宁愿用更加危险更加艰辛的手段去拿回我想要的也不忍使你伤心。这世间不是只有一种方式能谋得王位,你和这西炎我都不会放弃,也绝不可能让你重蹈奶奶的覆辙。”玱玹从手中变幻出一根若木花簪,“这簪子是娘亲留给我的嘱咐我遇见心爱之人便可将簪子交于她,若水一族一生只爱一个人,从现在开始这簪子便是你的了。” 玱玹说完便将若木花簪插在了小夭的发髻上。小夭泪眼婆娑,摸着自己头上的发簪笑了笑,还没等玱玹回过神来一个吻又落到了他的唇边,这个吻夹杂着小夭的泪水甜蜜中带着几分苦涩。
夜未央,情正浓;月高悬,意渐明。
七日后玱玹彻底摆脱了对逍遥丹的依赖,小夭这才松了口气。这几日照顾玱玹她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松懈,如今紧绷的神经终于得以放松,她倒想喝几杯解解乏,玱玹便拿来了桑葚酒,二人在院中小酌起来。
小夭将酒杯倒满,举起酒杯,“恭喜你,算是大功告成。”玱玹回敬了小夭,“还是要多谢六医师的悉心照料和精湛的医术助我成功。”二人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记得上一次这么喝酒还在皓翎,回西炎已经小半年了今天我们还是第一次在一起喝酒。” 自从回到西炎麻烦接踵而至,她和玱玹疲于应付,直到今日小夭才觉得压在胸口的石头落了地,她接着又给自己满上一杯,桑葚酒清甜一杯下肚让小夭很是满足。
“是啊,谁知道回来还不到半年如今又要离开。丰隆来信了,过不了几日便会放出辰荣山宫殿坍塌的消息,我们离开西炎的时机到了。”
“几位王叔会放心让你离开吗?”
“他们一定会的,监督宫殿维修并不是什么好差事,再说一时半会儿也完不了工,五王七王最会算计得失他们绝不会去争这个苦差事,况且爷爷也一定会派我去的。”
“外爷?”小夭有些想不明白玱玹为何会如此笃定外爷会放他去中原。
“一直没告诉你,我能想到去中原还是受了爷爷点拨,即使他没直接明示我也能明白他话中之意,所以我便放手一搏只要打消掉几位王叔的顾虑我便能顺利脱身。”
玱玹的话让小夭对于外爷的态度更加琢磨不透了,玱玹在皓翎当了三百年的质子,虽说此举有保他性命之意,可五王七王对于玱玹的多番刺杀他从未追究更没有过惩戒,如今却又愿意助玱玹脱困,他的心思恐怕比小夭想的还有复杂许多。
“对了还有件事要告诉你。”玱玹手中变幻出一个竹筒,“这是前些日子你托我探查防风邶的生平经历,你想知道的都在这儿。”小夭接过竹筒立即将其打开,玱玹接着又说道:“这些我都看过了,防风邶此人并未完全像传闻中的那般风流不羁,倒是个至情至孝之人。”
小夭一字不落地看完了信件,可她却更加疑惑,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冷漠的相柳居然会甘心当一个孝子,这反而更加勾起了她的好奇心,只是这相柳来无影去无踪的要找他谈何容易。
“找到你想知道的了吗?”玱玹这话一出,小夭才反应过来她已将这封信的内容反反复复看了多次于是开口道:“这些经历我也从未听他谈起,不过和他相处时总觉得他不似表面看上去那般,只是想不到他还是个如此重情重义之人。”
“这世间的人岂会是一眼就能看的明白的,就拿爷爷来说他既护我却也纵容他人害我,对于五王七王不断壮大的势力既适当节制又暗中默许,想看清一个人谈何容易。”
玱玹的这番话不假,相柳,外爷还有涂山璟,这些人她都从未看清过,不过现在她至少看清了自己和玱玹的内心。
三日后传来了辰荣山宫殿坍塌的消息,朝中对派谁去监督宫殿修缮问题产生了分歧。西炎王在王座上听着朝臣们激烈的商讨,一众朝臣觉得派七王去是最为妥当的。
许久不发话的西炎王这才开口道:“所以你们都认为朕应该派七王去,对此事朕倒是想听听七王自己的看法。”
“儿臣并不认为自己是最合适的人选,这西炎的工事虽大多由儿臣负责,平日儿臣也是亲力亲为,可此去中原少则数年,儿臣怕手底下的人办事不够利索会耽误比修缮辰荣山宫殿更大的事,还请父王另行指派更加合适的人选。”
“你倒是想的很清楚,修缮辰荣山宫殿虽算不上一等一的大事,可毕竟关系到中原各大氏族也不能轻视,朕看不如派始冉或者岳梁去,他们也是这西炎的王孙,派他们前去也不算怠慢。”
“这…”西炎王这个提议虽然十分合理,可这等不讨好的差事他也不想自己的儿子去,就在他为难之时五王站了出来。
“父王,儿臣觉得不如派玱玹去,一来玱玹也是我西炎的王孙他去也显得我西炎王室对此事的重视,二来玱玹如今一直赋闲,派他去给他安排个差事总比这样一直萎靡不振的好。”
一旁的七王连忙附和道:“儿臣也觉得五王兄言之有理,派玱玹去再合适不过了。”
西炎王没有立刻同意而是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让玱玹去他能行吗,他如今有多荒唐朕也是略有耳闻,把这样一个差事交给他就怕中间出什么岔子,这可直接关系到我西炎王室声誉。”
西炎王话音刚落五王便立刻说道:“此次修缮宫殿的工事基本由辰荣氏负责,派玱玹去监督以他西炎王孙的身份中原氏族也不会怠慢,虽说玱玹近些日子是有些颓废那也是因为在朝政上屡屡受挫,此事交给他也能让他再多历练历练,儿臣觉得玱玹是不二人选。”
“既然五王提议派玱玹去,各位大臣若是觉得还有更为合适的人选也可以推荐一二。”
“臣等无异。”
“既然都同意了,那朕就派玱玹去监督辰荣山宫殿修缮一事。”
派玱玹去辰荣监工的旨意一下来,小夭和玱玹便忙着收拾行李,“外爷也真是这才刚下旨,后日就要我们离开。”小夭看着自己这一堆的瓶瓶罐罐向一旁玱玹抱怨到。
“爷爷也是为我们考虑,早日离开对你我来说都更安全。”
“如今你倒是越来越理解他了。”
“至少爷爷现在还是舍不得我这条命,至于其他的我也猜不透。”
后日便要离开西炎了,小夭儿时有很大部分时光都是在朝云峰度过的,此次离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想到这儿小夭开口道:“哥哥,临走前我想你陪我去凤凰林看看,我最舍不得的便是这朝云峰上的凤凰林了。”
“好。”
小夭和玱玹来到了凤凰林,如今地上的凤凰花瓣已经将泥土盖的严严实实,凤凰花瓣稀稀落落地飘下枝头,一阵风吹过掀起了漫山的红。小夭伸出手几片凤凰花瓣便飘落进她手心中,“真好看,可惜不知道什么时候我们才能重新回到这儿。”
“朝云峰上的凤凰林虽不能带走,等到了中原我便会寻一座山给你种满凤凰花就跟这朝云峰上的一样,以后只要有你在的地方我都会让它开满凤凰花。”
玱玹的眼含着深情和笑意,小夭注视着玱玹的双眼说道:“那好,今日你说的话我可都记下了,要是想赖账我就毒死你。”
“你舍不得的。”玱玹的语气有些神气,不过这话说的没错她的确是狠不下这心。
“知道了还要戳穿我,真是一点面子也不给我留。”
“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不管说什么做什么都不会有外人知道。”玱玹话音刚落便快速的在小夭的额间留下一吻。
玱玹的吻如雨落,小夭还没反应过来玱玹的吻又堵住了她正欲开口的唇,他一只手揽着小夭的后背,另一只手搂着她的脖颈。上次玱玹的吻还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而此时的他好似在荒漠中寻找到甘泉的迷路人,玱玹热情的吻中还带有一丝侵略这让小夭的心跳动的更加厉害,她能感受到蛊虫的活动,温暖从心房传遍全身,它和她都因这个吻而愉悦。最后,这场风暴由一个温柔无比的吻而平息。
风渐止,爱未息,花落满地,相思相守难分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