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上京好生热闹。”

“小姐，这几日天气也好，今日可要出去走走？”

“唉，”身着鹅黄长裙的女子柔柔放下发簪，“早上阿爷从朝中回来，说君上要给几位少年赐婚。”

站在身后的丫头年岁不大，她奇怪问：“那不是好事吗？听说国舅爷和宁公子都是一表人才，聪慧机敏，嫁过去不吃亏的。”

“君上何时关注过别人婚事，只怕表面上是给青年才俊赐婚，实际上是想给辰河王爷安排婚事。”

小丫鬟听了面色发白：“那辰河王爷整日花天酒地，不学无术，府内人丁凋零，也无商铺，嫁过去可有好受？”

“而且这君上也不一定一直容得下辰河王爷。”

“这可说不得！小姐！”

少女笑笑，推开小丫鬟的手：“罢了，这几日还是不要出门，免得触了霉头。”

不知何时，君上有意赐婚的消息在上京传开了，上京的有缘情人们这几日踏破了门槛，纷纷定下了婚约，一时之间，大臣们的适婚女儿都开始频繁走动。

有人避之不及，也有人趋之若鹜。

“就算是嫁给辰河王爷，我也得嫁出去。”

破落的矮瓦房里，一个女子仔细擦干净脸上的烟灰，露出白皙的皮肤。

“可是主子，你都不认识王爷。”

说话的人看起来还是总角之龄，声音带着稚气，小小的脸上带着严肃的表情，看起来就是一个小大人模样。

“如果君上真的想要给王爷赐婚，开府的时候就应该有所明示，王爷早已到了适婚年龄，为人如此差劲，上京哪有女子肯嫁过去，现在君上突然提及，此事定有蹊跷。”

王鹤月捏了捏王小石的脸，王小石板着脸任她动作。

“再差也不会比现在更差了。”

王鹤月低声说，“你看你，都到长个子的时候了，等我嫁入王府，就会有很多肉可以吃，定不会叫你再这样面黄寡瘦的。”

“我的日子也会比现在好过。”

王小石摇摇头，随即他后退一步，低垂着眼不看王鹤月，说出的却不是否定的话：“全凭主子安排。”

王鹤月无所谓笑笑：“说不定只有我这样身份的人求赐婚，君上才会同意，王爷亦不会有机会反对。”

门外有下人送吃食来，王小石出门去接，只端了一碗白粥放在桌上，他无声地看着王鹤月。

王鹤月叹了口气，又扯出一个勉强的笑：“你吃吧，绣娘今日给我结了工钱，等入了夜，我便带些面食回来。小孩子禁不住饿，你吃吧，免得又生病了。”

王小石眼眸沉沉，也知晓王鹤月说的在理，他沉默地吃掉了粥。

沈家宴请众人共享喜事，请帖也发到了辰河王府。

君河自然是要去的。

这王府空空荡荡，没几个伺候的下人，君河的大小事宜都是阿宁与管家两人负责，除了必要的洒扫、后厨，以及添灯的两个小丫鬟，便没有其他人了。

这很是没趣，君河又约了花辰几次，皆以失败告终，上京的商贾都没在店里遇上王爷，纷纷猜测君河在玩什么稀奇玩意儿。

王鹤月本就劳累，这几日更是为了偶遇君河奔波许多，暗地里没少骂君河。

“这王爷诚心跟我对着干不成，看来我们真是有缘无分。”

正烦躁着，主家来了人。

“明日是沈家宴请的日子，老爷让家中小女都去，三小姐也准备下吧。”

说着递过来一套湖绿色的衣裙。

“小姐便穿这套，好生打扮打扮，可不能丢了老爷的脸。”

说完便离去，不再停留一下。

王鹤月终于露出笑来，对着整理药物的王小石说：“看来上天无绝人之路，这宴会上肯定能见到王爷，说不定还能与沈公子结识。”

王小石停下挑拣的动作，“明日我帮你挽发。”

王小石虽然是王鹤月捡来的孩子，可他年纪小小，本事却不小，大到替人看病，小到帮王鹤月挽发，他都能做的很漂亮。

王鹤月心知一个孩子能做到这么多的事，光是聪明是不够的，那要吃很多苦，才能在短短的年岁里掌握这么多的技能。

她平日里不愿王小石做太多活，王小石也只有时候在医馆里做做杂工。

王鹤月点点头，自己挽发确实没有王小石挽□□亮，明日不可马虎，便也同意了。

“那好吧，明日便交给小石了。”

王鹤月比了比衣裙，发现大了不少，她叹了一口气，知道自从来到这王宅，自己便一瘦再瘦，今夜怕是要灯下改衣了。

王小石听见她的叹气声，转头看来，王鹤月便匆匆收起衣裙，对着他笑了笑。

“这衣服看着有点素，我现在便去改一改。”

君河起了大早，天上还能看见星星，他朦胧间，拐过几道弯，来到河边，这河里飘浮着几朵奇异的花，上面蓝色的花瓣朝外舒展，接住洒落的月光，像是妖异的怪物。

“这花有几分眼熟。”

竟然是系统在线，它不用睡眠，只要它想，便能随时为宿主服务。

君河清醒多了，他眯着眼伸了个懒腰，找了块石板瘫坐下来。

“你是系统，直接扫描数据不就行了，还有什么眼熟一说不成。”

系统带着几分得意：“检测到相似的数据流就叫眼熟，扫描数据叫回忆。”

“这不过是模仿人类的手段，是系统拥有生命的进步。”

君河点点头表示了解，睡意上头，便又睡了过去。

从系统到人类？对10号来说也只是换了一种体验罢了。

拥有思考的能力本来就是拥有生命的一种特征。

君河开始期待10号成为人类的一天。

沈家的宴席在春华楼，春华楼是上京最大的酒楼，它的业务很多，地处河边，占据极好的地理优势，背后也有君漠的扶持，很多宴席都由春华楼操办。

阿宁为君河准备了一套繁琐的服饰，将一身浮华歪气粉饰不少，看起来也是翩翩公子，没有半点不学无术，游手好闲的样子。

“贺礼已经备好，可要现在出发？”

阿宁虽然是请示的口吻，却已经挥手让车夫驱车上前，君河搭着阿宁的手上车，没多说什么。

马车慢悠悠动起来，向着春华楼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