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够听见黑面具因为忍痛而刻意放缓的呼吸声，因为伤口的痛苦而被绷紧的肌肉。

‘杰森’甚至敢保证，如果他这个时候换成自己的作战服套来的话，根据从蝙蝠那边捞过来的插件，他都直接能够在显示界面看见心跳数和恐惧即时状态了。

而当蝙蝠侠提姆出现的时候，这一点可能被飙升到了一个极限。

‘杰森’的行动看似顺利而又轻松，但实则是完全利用了自己对游戏机制以及NPC方面特性的熟悉所达成的——不过，这个时候，有些并没有那么熟悉的NPC角色就会因为失控而现场变得奇奇怪怪，比如说某只从未来某个平行宇宙过来的蝙蝠侠。

他就好像是突然被黑面具给OT（拉仇恨，仇恨失控，Over taunted）了一样，扔下了他应该监管的稻草人和毒藤女谜语人跑到了这里。

只不过就像是他所设计的那样，反派分子一如既往地毫不团结，在蝙蝠侠（提姆ver.）的不紧不慢但绝对致命的攻击下逃命逃到一半就开始了互殴——所谓在群体内存活下去最重要的点并不是成为最强，而是把别人拖到最后面给人献祭。

并且最终沿着规划好的道路又滚回了举行拍卖会的剧院里。

不太像是在自己面前，虽然态度强势但却也同样坦诚且会干脆利落地道歉（玩家的对弟弟？滤镜）的样子，蝙蝠侠提姆似乎只是低下了视线瞥了一眼一副惨状的黑面具。

甚至连头都好像都懒得多动一下。

明显是一副发现了对方，但是却并不想要理他——甚至可能是故意施压的样子？

于是‘杰森’也迅速无视了黑面具那肉眼可见的疑惑表情。

在确定脱离战斗状态后，‘杰森’表示友好地将手中的枪收回了枪套。高跟鞋尖缓缓从黑面具的下巴下又故意地擦过肩胛枪伤后收回。

下颌轻微地朝着黑面具抬了抬，示意对方现在自己允许他站起来了。

“需要我提供止血药物吗？黑面具。”‘杰森’确认了黑面具毫无攻击力地站起来后，走到了和蝙蝠侠提姆对面的另一边说道，无声地威逼暗示对方走这边的同时也示意对方的秘书站起来一起过来，“铁山空中监狱的有一些研究非常有意思。”

双重意义上的有意思。

除了药物本身的有意思程度之外，也是因为当初在阿卡姆之城后被蝙蝠侠逮到去铁山监狱鳄鱼人，本身也是当初对‘杰森’下手的人之一。

从这重含义来说，他不仅要保证对方牢底坐穿，还除此之外向监狱额外提供了一笔融资。

当然，也不是免费的。

民风淳朴哥谭市的日常之一：永远不要相信监狱真的只是监狱。

就连在蝙蝠侠眼皮子底下，甚至日常巡逻不说，还会亲自上阵测试越狱难度的阿卡姆疯人院，都被物理与人员等等多重意义上的凿出了无数漏洞。就更别说是其他、甚至有私人注资的监狱了。

“你推荐我使用还没有被完全测试的药物？”

黑面具嗤笑地开口回答着对方那无声的威逼，视线从将他视为无物的蝙蝠侠身上的装备上移开，又眯着眼睛看向天空，表情依稀似乎从哥谭那光污染严重的天空中辨认出部分来自飞行物的光源。

“多孩子气的想法，就像是你现在所做的事情一样。”

“而我当初就不应该花大价钱雇佣丧钟来对付蝙蝠侠…——雇佣兵的忠诚，总是可疑的。”

“这取决于雇主能够给什么价码，我们会期待我们所值得的战场。”

‘杰森’仿佛完全没有听到他指责自己过于急躁地试图向他说明自己的人脉与筹码，认认真真地对着对雇佣兵这个群体有着偏见（？）的黑///帮///首领纠正着他的概念。

“蝙蝠侠，值得。但是……”

‘杰森’都能够听见自己嗓音里堪称是阴阳怪气的拖长音。

“永远！永远！不要在我面前提起那个裹着蝙蝠皮的怪胎！”

“是吗？就算是我们在讨论如何杀死他？”

‘杰森’提醒着黑面具别忘了他们之前都在物理交流后说了什么。

听着黑面具都无法维持控制呼吸的能力的‘杰森’，悠悠闲闲地看了一眼因为沾了鲜血所以在地上留下了鲜红鞋印的地面。

物理反馈日常好评！

——不过就是因为蝙蝠侠的关系导致了他失去了统一哥谭地下世界的机会嘛，多大点事，在其他世界里都发生多少次了。

说起来那个时候，‘杰森’他还才十一二岁的样子，好不容易提前蹲点，拿着照相机就对着全是丧钟和蝙蝠侠动作残影的码头区一顿乱拍猛如虎，实则有效照片数量全部为零：全糊画质。

这里距离剧院并不遥远。

事实上即便是拖上这么一个处于残血状态的黑面具，也不过最多花两分钟的时间而已。

黑面具基本上可以算是汽车才刚刚起步，就被丧钟的日常天然气爆炸给直接一波送走手下，然后在丧失优势的前提下被迫对上了他。

只不过，比起那些个被卷进去自相残杀的超级反派们而言，他们的行为区别其实是，他们会选择走正门而已。

将黑面具推到了最前面，让他打开门的‘杰森’，看着他的背影摸了摸被收回进枪带里的手槍枪柄。

NPC并不会质疑什么。

其实破窗而入也很帅，然而没有那个条件啊——本身是合乎哥谭整体画风的古早建筑物剧院，其本身并没有那种合适登场的大尺寸玻璃天窗。

所以他选择正门进入！

“感谢所有人参加这次聚会。”

耳边传来风声，‘杰森’不用回头就知道自己的身后人做了什么。

‘杰森’看着处于混战状态的哥谭反派们被钉在衣服上头发上的蝙蝠镖给强行冷静下来的样子，带着几分新鲜的恶趣味这么说道。

“毕竟，在宴会之后还有小聚会，本身就是一种惯例。

不是吗？”

……

蝙蝠猫其实早在丧钟和‘杰森’他们回到哥谭的时候，就已经有点明白了……他们究竟在哥谭的经营有多深了。

事实上来说，哪怕对于他们自己的那个世界，他对此也都算是‘预料之中’。

毕竟超级反派会被称之为超级反派是有原因的，而其中混得好的部分，则更是各种意义上的会将自己在各地的巢穴藏得严严实实。

…某种意义上，这个世界会发生‘杰森’被丧钟给刻意给予诱饵然后被拐到他自己的安全屋，也仿佛好像并没有那么离谱。

事实上类似的事情在他们世界里并不是没有发生过——虽然说绝大多数都不是那种‘刻意的’，这种情况其实往往会发生在罗宾他们独自追敌以至于脱离队伍的时候。

而更加幸好的是，一方面安全屋主人大都没有那种长线钓鱼的想法，这个世界被温水煮青蛙到无意识自己把自己后路都快断了的‘杰森’的事情大概不会发生……而另外一方面，他好像也没有迟钝到，自家孩子都接连出现‘失踪时间段’后他还没注意的情况。

虽然，这方面也的的确确有如同丧钟所评价的那样‘蝙蝠侠小看了杰森’的原因在内。

更大一些的年纪，特别是在十几岁这个青春成长期的孩子往往也就意味着更加独立而尖锐的意志，而本身成长于哥谭的最底层甚至都快混进老牌□□圈里的‘杰森’本身其实就在各种意义上来说就更加棘手。

——他虽然可能的的确确桀骜不驯，但并不代表他不会玩手段。

同理的，他虽然也是发自内心地会想要融入家庭，但同样并不代表他不会对‘自己’掩藏事实。

某种不能够被杰森猫他们看出来的意义上来说，他看见‘杰森’因为漏算了关于宴会的服饰要求的事情而感到慌张，事实上他对此是感到了一种轻松的。

他大多数时候看到的‘杰森’都是仿佛游刃有余，一切都几乎不会阻碍他的样子。

这也是为什么，毋容置疑的，他绝对会将‘杰森’评价为危险的原因。

这与感性无关，这是现实的事实。

但是，随着‘杰森’从丧钟的安全屋里提溜出一双手工制的皮鞋——并且在‘杰森’穿上后尺码正好，之后，蝙蝠猫稍稍有些惆怅与伤感地明白了……事实上，在‘杰森’被救出来之后，他还在哥谭逗留了相当一段时间。

……但是蝙蝠猫不会对情况不明的蝙蝠家族抱有过多的期待，自然也不可能有愤怒之类的情感存在。

他匍匐在‘杰森’的足边在自己的内心确认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