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傍晚,皇宫沛泽园鼓乐齐鸣轻歌曼舞,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今日四位皇子齐聚,朝中有头有脸的官员都到了场,然而迟迟没有开宴。
这宴会的主人公还没有来,众人在舞乐中窃窃私语,还有不少人目光随着舞池中舞姿妙曼的舞姬而动,眼里冒着毫不掩饰的贪婪。
这些舞姬在舞乐坊免不了被迫失身的下场,尽管舞乐坊是培养舞姬乐姬的地方而非青楼,但在那些官员眼里两者并没有什么不同。
“太子殿下到——”太监拉长尖细的嗓音,盖过了舞乐。
越王一挥手,舞乐骤停,众人起身整衣,太子南舒不喜颓废奢靡之风,今夜毕竟是为了给太子庆功洗尘的宴会,众人都打算收敛一些,看几位皇子如何行事。
今日是南舒回京后除城门外第一次正式露面,他盛装打扮,一身白底金龙绣袍,胸前背后衣袍上绣着栩栩如生的四爪龙,衣摆曳地,行走间如流云般飘逸,尊贵优雅。他依然带着那副银色面具,盖住眉眼,露出线条优美流畅的下巴和红润的嘴唇。
陆炎跟在他身后,沉默地扮演着一个尽心尽职的侍卫。
“参见太子殿下。”在场的官员纷纷低下头见礼,唯有越王和瑜王并肩笑着走了过来。
“太子来了,来,上首请。”这样的宴会主位本应该是皇帝,可皇帝病重昏迷,主人公就成了太子,更何况,他是得胜归来,当之无愧的成了宴会的主角。
“众卿平生吧。”南舒每次都是一副君临天下的样子,让几个皇子心里恨的牙痒痒。
他缓缓走至上首,坐在案后,一只胳膊撑在桌案上,手指轻拂额角。陆炎站在他身后,看见他白皙的手指在乌黑的头发上轻轻拨弄。
待众人坐定后,南舒怏怏开口,“这宴会是大家为南国战胜北国设的庆功宴,是给众将士的接风洗尘宴,可惜,将士远在边关,许多人多年未见家人,此次随孤回来的将士也没几个。”
听出南舒话语中的不愉,官员面面相觑,数双目光在席间相对,无人言语。
一个兵部的官员站了起来,“南国有殿下这样英明神武的将帅之才,必然能解决北国进犯之危。佑护南国平安。”
这兵部官员的吹捧让南舒轻轻笑了一声。
瑜王随即拿起酒杯对着南舒,“太子此次打败北国可谓是有汗马功劳,本王敬一杯。”说罢,一饮而尽。
席间的官员目光一碰,跟着一起举起酒樽,敬向南舒,一饮而尽。
南舒露在面具外的朱唇扬起,在众人的目光下拿起酒杯喝了一口。
越王神色沉稳,现在也不免带上意思愉悦,便忍不住自己心里的盘算了,“太子殿下品性高洁,守护社稷立下不世之功。如今北国兵退楚河北岸,太子忧心将士在边关与家人分离,不如与北国休战,让将士们也能回家看看老母亲和妻子啊。”
垂眸把自己当背景的陆炎一顿,抬起眼看向越王。
南舒迎着越王的目光,顺着他的意问道:“哦?瑜王如此关心将士,孤在前方多次告知朝中前方军饷吃急,也没见户部即时拨款啊?”
越王的外祖作为户部尚书,在前方战事吃紧之际,非但不配合,反而克扣军饷,南舒话中暗藏的意思便是告诉越王,这事迟早要算账。
越王被这一句话问的不敢多言,悻悻地喝了一口酒,连忙给一旁的瑜王使眼色。
瑜王比越王更为轻率跋扈,“前方士兵的粮饷均是由户部计算的,太子嫌钱不够,莫非是军中有什么重大花费?依本王看呐,太子不如将兵权交回来,派几个官员去查查那钱都去哪儿了。”
南舒冷冷一笑,在这里等着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