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相信自己可以做到……布加拉提。”

洛伦佐的办公室门虚掩着，里面传出声音，是科赫总裁在和布加拉提对话。

“可是，我跟这里太格格不入了。”

布加拉提的声音不如他工作时精力充沛，反而有些消沉。

看来刚才克尼里姆的刁难，并不是对他毫无影响。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洛伦佐显然想安慰他。

布加拉提犹豫了一下，才开始回答。

“因为各位都是富有学识的人，我并没有什么特殊才能，也没有资格留在这里，老板，还是让我回意大利，去做些适合我的工作吧。”

乔鲁诺走到门口，低头背靠着墙，不打算中止这场对话，也不打算离开。

洛伦佐沉默半晌。

“布加拉提，我为什么要坚持让你成为我的专属护卫？”

“因为您……是个好人，连我这样的人都愿意收留，还给我父亲花钱治病。”

布加拉提的声音很低，把自己的过往剥出来，显然很令他痛苦。

“我救的人不止你一个，成立收留街头流浪儿童的基金会，送他们回学校，改良黑手党操控的地下产业，让它们回归良性运转，在此过程中我遇见过很多人，很多对我口口声声说着正义的人，但我只认可你，你认为这是为什么？”

“不要再说我是个好人之类的话，布加拉提，你应该很清楚为什么才对。”

布加拉提的声音停了一会，似乎在想着怎么回答科赫总裁的反问。

“因为你是个真正可以为正义奉献的人，你是有觉悟之人，你的意义就是正义。”

房间里安静下来，只有洛伦佐的声音回响。

“我自己也经历过不被信赖，但我清楚，但凡想完成一件大事，就必定不被别人信赖。”

洛伦佐的声音从门扉缝隙里传来。

“我让你来科赫制药，让你处理我的日常工作，就是想让你看看我为之付出和努力的事业，我并不是在命令你跟随我，我想要你发自内心信赖我，布加拉提。”

“信赖我的决定和选择。”

“阁下……”

布加拉提的声音暗含激动。

“我猜，又是谁想刁难你了吧？”

听起来，洛伦佐对科赫内部的明争暗斗有一定了解。

“没有的事，我并没有遇到什么困难……”

布加拉提大概不想给洛伦佐添麻烦，连连否认。

“乔鲁诺，你听够了吗？如果可以，能否加入我们的对话？”

洛伦佐话锋一转，躲藏在门口的乔鲁诺·乔巴拿被逮到了偷听。

事已至此，只能装作无所谓的样子出现。

乔鲁诺若无其事地走进办公室，来到这刚刚还充满激动与感谢的一老板一护卫面前。

“法尔科先生，感谢您的招待，我来这里真是大开眼界，如果可能，我想提前回意大利。”

乔鲁诺决定先发制人。

“你还不能走，乔鲁诺，我需要你。”

洛伦佐把乔鲁诺的话抛了回去，不吃小孩子那一套。

“虽然我会尽我所能回报你的恩情，但就事论事，目前科赫制药遇到了一个难以解决的困难。”

洛伦佐依旧如同几年前乔鲁诺记忆里那样完美，无论外貌还是气质，连整洁简单的办公室，也很符合乔鲁诺对“精英人才”的理解，听说他成为米兰新教父后，街道治安都好了不少。

完美的新教父起身，熨烫好的灰色西装拉出几条沟壑，与迪亚波罗的野性风格不同，这位科学界名人更注重融入大众主流。

他浑身上下能证明自己出身的东西，就只有那枚拇指上的金色权戒。

“乔鲁诺，你是替身使者对吧？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这是只有你才能做到的事。”

洛伦佐令人信赖，又散发无限包容的蔚蓝眼睛看了过来。

乔鲁诺意识到在这种亲切压力之下，自己又要有必须做的事了。

孟买邻近的城市苏拉特，每年输出数十万吨抛光后的钻石给全世界，抛光过程中的人力雇佣无比血腥，原料来历极其复杂。

在这座黑暗钻石之城站着的波鲁那雷夫，眼神空洞地看着身旁烦躁不安的热情老板。

现在是3月，苏拉特正在筹备洒红节，人山人海也不为过，印度人用撒颜料的方式表达节日喜悦，庆贺毗湿奴化身战胜邪恶的胡里。

迪亚波罗的长相，穿着和气质，都让他成为了洒红节的活靶子，各种意义上。

“我说，迪亚波罗，你为什么每次都会惹上奇怪的人？”

波鲁那雷夫在南亚次大陆热情下已经极度疲惫，虽然看见几个头披纱丽的异国美女是很棒，但过于拥挤和肮脏的环境，还是让法国人想逃离印度。

与他同行的迪亚波罗铁青着脸，从头发到衣服都凌乱不堪，脸上被抹出几道鲜艳花纹，沾满了植物提纯的红染料。

他的长相和肤色非常吸引这里人注意，但朝他撒颜料都算了，热情老板清晰地感受到有人趁乱摸他大腿，还有腰。

绝对不是想偷东西的那种摸法。

“我也不知道……”

他明明把阿施塔特的项链放好了才对，就为了避免吸引奇怪的人。

但为什么还是有成群的人靠近？！

腰上顶着几道指印，刚刚差点被陌生人拽走的热情老板，恍惚回忆起吸血鬼Dio的“引力说”。

……难不成人与人之间还真有引力？而反复吸引怪人的自己，就是那个质量超大，能扭曲其他天体，引力极强的黑洞？

下一波人潮来袭，目标明确直指波鲁那雷夫和迪亚波罗……尤其是迪亚波罗。

“快走！”

迪亚波罗就怕再遇上什么手脚不老实的人，他直接扯着波鲁那雷夫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