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喵呜~”
果然,听不懂啊。
仁王随意佛了佛身上的褶皱,将散在空中的精神力收回来。
他双手插进兜,随意又松散的弓腰走着。
走了没两步,少年眸底掠过笑意,“跟着我干什么?”
他微歪头,白色的碎发倾落下来。
那双祖母绿的眸子静静落在距离他一步之外的白猫身上。
【时常在想,该用什么词儿来形容我们雅治呢。】
【后来莫名觉得,这句话是有点合适的。】
毛利前辈最近好像不怎么来了。
天台庭院,仁王拿着水壶,看着蔫蔫的枯枝,忍不住蹙眉,他这还能冒出花来吗。
怎么看…
啊。
仁王有些自我放弃的把自己藏进了那张吊网里。
思维发散间。
他又在想,幸村还真是啊,也不想想他的这堆花。
【你总是有自己明确是方向的,我好像从不怀疑这一点。】
可惜神佛未显灵。
长长的眼睫盖住眼睛,仁王不经意想到。
那个祈福结好像并没有什么用。
甚至连点好运也没有带过去。
“幸村。”
这边,在长椅上坐了一天的少年,被人喊名字时还有点茫然,他抬起头望过去,唇角不经意勾起笑。
“我在啊。”
他看着走过来的富里,安静坐在这儿,有些乖的模样,幸村抬头,嗓音带着少年独有的柔软缠绵。
“富里桑,我腿动不了。”
于是就在这儿一直坐着…
【…啊,不知道怎么说。】
洗完澡,手里拿着笔的人顿了许久。
【抱歉啊。】
那时候,幸村在前面走,那只瘸腿的猫儿跟在后面一瘸一瘸的走,而仁王抱着头,唇角不经意扬着。
少年懒洋洋的嗓音传来,“我喂了这猫这么多天,都没跟我走,pupina。”
“还挺会给自己挑主人啊……”
【我把昭昭弄丢了。】
晨光熹微间,白色碎发垂落间,少年弓起的腰,他路过自动贩卖机时。
步子突然顿住,那双祖母绿的眸子好似无悲无喜一般。
他轻轻瞥过,又迅速移开。
【啊,以前看莲二写俳句时,也是没想过自己会有一天…哈,是情书唷。】
浅青色的信纸上,黑色水笔落过痕迹。
幸村撑着下巴,不知道想起了什么。
【总觉得亏欠柳很多呢。】
他国一时一句,“要不要来帮我?”
那时候,他站在行列整齐的网球部历年来的部活日记前,雾蓝色的碎发垂落间,他眉眼带着笑,就这样一句话。
然后柳就跟在他身边。
他们似乎都年少又气盛着当时,一句话里好像就真的觉得自己可以撑起这个网球部,没有丝毫怀疑里。
就这样一步步的,挑起了这个艰巨的任务。
【不知道为什么,和柳写起来时,总想提些年少意气之类的话。】
可他们就是敢啊。
柳坐在桌前,看着桌子上丰盛的御节料理时,一时竟有些恍惚。
——“和我一起去吃鲣鱼料理吗?”
现在在干什么呢。
柳垂着眸子想。
【因为我们参谋平时啊,都很少会干少年意气的事情吧。】
“嘿诶,参谋,今天的训练任务是什么?”
丸井凑过来时,少年瑰紫色的眸子铺在眸底带着笑意。
柳垂眸翻着手里的训练册,“文太需要加一组耐力训练,具体的是什么,需要去看桑原带的节奏。”
“柳前辈!”
“快看我的发球。”
少年湖绿色的眸子望过来时,丸井在旁边笑,“你不能自己看啊。”
网球场上好像不缺什么,一如既往的欢腾,每个人都在各司其位。
柳下意识弯眸,然后向旁边看过去,“精市…”没有人。
……无声的静蔓延开来。
他拿着笔记,随着四散的风,一时间竟有些短暂的无措。
【柳是君子啊,君子明其德,知方向…啊,华文果然很难。】
“柳,起来回答下这题。”
少年低垂的睫羽晃动,“10…”
【那就——福满满,遂人愿。】
他背着书包,走在那条长街,身边的人从真田和幸村换了人。
他看着要前一步,步子跳脱的黑色卷发少年,嗓音不经意放轻。
“赤也…慢点。”
【我还想过,胡狼怎么突然多了个杰克的名字。】
他们的接触很少。
甚至鲜少会有两个人单独在一起的时候,更多的时候,都是丸井拉着桑原的手往他这边跑。
要非说有什么牵涉的话。
“需要我帮你吗?”
黑皮的少年背着光,站在他身边,脸颊不经意泛粉的问道。
他手搭在后脑勺,似乎很不好意思。
幸村错愕的抬眸,他白色的校服袖子被挽至胳膊肘,那是他想移栽上去的垂枝樱。
“谢谢。”
然后桑原就抬着那盆垂枝樱,幸村甚至还没来得及搭手。
就见他一个人扛了上去。
【后来发现,杰克这名字也很好。】
“那就…杰克鲁来请客吧!”
丸井笑盈盈的望过来时,桑原不经意撇开头,然后慌乱应答,“好。”
【像是学不会拒绝…对所有人又很好。】
他仿佛总是滞涩一步一般,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并不突出,也不抢眼。
【心思却意外的敏感又坚强。】
教室外的走廊明净而空旷,窗外的夕阳落下来时。
撸着袖子的少年一个人拿着拖把在外面长长的走廊上游走。
“喂欸——杰克鲁!”
赫然间,斜挎着书包从楼下哒哒跑上来的红发少年出现在他眼前时。
杰克还有些茫然的抬头。
“怎么又剩你一个人打扫卫生。”
丸井凑过来,少年的话语总是透着不会婉转的语气,他拿过来桑原手里的拖把,单手拎着,自己伸开手。
“你怎么就是学不会拒绝啊。”
他很少去拒绝别人。
可也很少答应主动去帮忙。
桑原憨笑着看向丸井。
【机智,勇敢,鼓舞…勇往直前,少年时期的果敢炙热啊……】
“放轻松…”
余贵桑稳重的声音落在耳侧,他抚摸着他的后脖颈,似乎是在无声的安慰里。
幸村垂着眸子,轻轻点头。
他坐在病床上…无声的想,这样就好了吧。
手术过去…怎样都好了吧。
……
“我想给我的绮纨之岁,写点东西。”
那天,凌乱的信纸里,幸村撑着下巴轻声道。
他看着走过来的富里,眉目弯弯。
“也想给他们写点东西。”
……
部活室里,柳手里拿着那本部长记录,昏暗光线打下来时,模糊了少年初显轮廓的棱角。
[4月15日。]
柳摸了摸上面的字符,那时候幸村的字还带着青涩的稚嫩。许多勾画间都显得圆润,没有现在写字时那股无形的韧劲儿。
[数了前辈们的记录,我好像是第二十一…啊,也许还有不喜欢写部长记录的前辈在。]
创年史,部长日志。
[因为不知道写什么…那,第不知道多少代的网球球员]
[坂本贤治,南宫秀野,御河……]
他在当上部长的第一天。
在夜半里看过目前在任的所有部员资料时,从前辈开始,把他们的名字,一个一个写进了部长日志里。
网球部的荣誉墙留下过很多名字。
而他这一代的部长日志的第一页,也把他们的名字留了下来。
柳禁不住怔愣。
他往后翻了翻,[…柳莲二,丸井文太…]
——“需要帮忙吗?”
柳那时候路遇过部活室时,看见他踮着脚在抽上层的部活日志。
那时候眼型都还是圆润,身条乍抽高的少年看见他时,似乎有些错愕,他那时候还不会用笑遮掩自己不想表露的情绪。
只是说。
——“外面很晚了……”
柳垂眸,继续翻着自己手里的部活日志。
他似乎是个不怎么喜欢写日志的部长,但很喜欢画图,和贴照片。
国一时的他和前辈们闹过一次冲突。
柳静静想到,那场从早打到晚的网球,汗水落下来仿佛都能将人压垮一般。
[……今天啊,和前辈们打了球。]
柳翻往下一页,出了这句话外,就再也没有别的言语了。
你看啊,他就是这样。
他总说自己心软,殊不知自己才是最心软的那个。
“莲二?”
从部活室外走进来的人疑惑喊了声。
柳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突然走进来的人,随口问了句,“你说精市当时怎么会想当网球部的部长?”
——你说他怎么会想当网球部的部长。
真田微愣,“什么?”
……
垂着眸子的少年安静看着,看着针刺透皮肤,麻醉液顺着针管往里注射时。
“放轻松……”
只是一场…不大不小的手术。
“余贵桑。”
少年抬起的眸子落着认真,“我是说,如果。”
“如果今天的手术出了什么意外。”
“今天的手术不会出任何意外。”
余贵打断他的话。
但幸村仿佛没听见一般,还是轻声道,“我柜子里有一些信封…要是没出来啊,就随便挑个日子帮我送出去吧。”
那是白色情人节打算送出去的。
“喂欸…”
余贵蹙眉看着他,“小孩儿,你知道今天给你做手术的是谁吗?”
是谁都无所谓。
耳边的声音怎么都消散不去,【既定剧情】四个大字一直充斥在脑海里。
幸村笑了笑。
……
“他做什么都不奇怪吧。”
让柳错愕的是,真田这样说道。
“重要的不是他做了什么…”
……
“刚才才接到电话,加诺医生误机了。”
在幸村安静等待麻药生效时。闯进来的护士蹙眉说道。
余贵戴手套的手微顿。
与此同时——
【时间线不可错乱——】
不知道是不是麻药上头了,麻痹了小脑,幸村手一顿。
时间线…不可错乱?
是错觉?
意识逐渐有些涣散里,幸村猛然抓紧了身下的床单。
哈?
时间线……不可错乱?
【既定剧情不可更改——】
【时间线不可错乱——】
那股冰冷又带着审视的机械音落在耳侧。
……
“而是他今天想去做什么了。”
真田眸子里带着认真。
柳阖上部活日志,嗓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别的情绪。
“也对。”
他做什么都不需要理由。
……
“轮到我了啦——”
雾蓝色碎发的小孩儿托着下巴,那双鸢紫色的眸子落在空地处画出的横竖格子上。
那里是一堆孩子在争先抢后的玩跳房子的游戏。
他嗓音似乎还带着疑惑,“……这个游戏的意义在哪?”
他身旁黑色碎发的小孩站在他后一步的位置,他顺着他的声音茫然望过去,“人多?”
“噗……弦一郎你在说什么啊。”
幼年时的小孩拍了拍裤腿。“跳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