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的?总不能给我们神之子的吧。”
他还在用这个称谓。
幸村有些烦。
“喂欸,真田。”
寺岛垂着眸子,看他外衫上别着的铭牌,嘴里顺着,就把他的名字念了出来,“我不知道他以前的喜好。
但如果你现在给他带瓶矿泉水,说不定他都会比喝这个开心。”
真田一愣,然后看他。
“我有点话要和他说,给我半个小时?”寺岛问。
他说着借人的话,却仿佛宣兵夺主一样。
真田愣愣点了点头。
在门落锁的那一刻,安静的空间里。
幸村听见寺岛问,“你怎么变的这么胆小了?”
——你怎么变的这么胆小了。
幸村拿卸妆的东西擦自己眼下的痣,不是很想理他。
“幸村,精市,阿市,神之子。”
他一连念了很多个名字。
唯独到最后手顿了顿,寺岛注视着他,“你在害怕什么。”
“那是你的幼驯染。”
“你怎么连变了喜好都不敢表现出来了。”
他像只纸糊的老虎一样,被泼了一身的水,却还想支撑起身子,显得自己不那么狼狈。
幸村的手顿住。
他眼前的是镜子,这里是话剧社的地方。
镜面里的人,随意凌乱的雾蓝色碎发,眉眼间不经意的倦色,稚嫩的脸,都是他,都是他的样子。
眼睫,鼻骨,唇瓣……
可就是不一样了。
他缓慢的将嘴边的唇线笔勾勒的笑抹去。
在回避。
寺岛想,又是这样。
总在回避。
寺岛看着他,突然道。
“我教他怎么样?”
幸村手顿住,“什么?”
“我教他怎么对你好。”寺岛仿佛根本就没意识过,自己在说什么不可理喻的话。
“你在说谁……”
“我说真田。”
“如果你很在意怕被他看出来。”
寺岛随意道,他眉眼依旧带着那副提不起精神的模样。
“你怎么教他?”幸村扯了扯嘴角。
“你为什么不说你不喜欢神之子这个称谓?”
寺岛问,“你说了,我就不喊了。”
他自以为自己装的很好,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意,什么都不去改变,就可以维系着原状。
“我没让你不喊……”
幸村垂眸,“可以喊。”
“但你今天是坐在花车上的小神明。”寺岛突然笑,“叫神之子就不合适了。”
“网球月刊给你的称谓真俗气啊。”
寺岛说,“难听死了。”
那你还喊。幸村想到。
可是……这么轻而易举的被看出来了啊。
“寺岛。”
“别往前走了。”
幸村像是真的只是在说他们的距离近了,又像是在说别的。
他们中间隔着一米多的距离。
“哦。”
寺岛这样应着,然后又向前走了两步,直接把两人的距离贴近的不行,手覆在他眸底说,“没擦干净。”
幸村抬眸忍不住去看他。
他又听见寺岛在重复刚才的话。
“我教他……”
“我教他…怎么一步一步对你好。”
少年低哑的嗓音落在他耳边,他手指绕着幸村头发,那双总是随散而漫不经心的眉眼,难道揉杂了些许的认真。
寺岛总喜欢碰他。
那些小动作里,发尾,耳垂,眸底…“你相信我…好不好?”
幸村陡然抓紧他的衣袖,宽广繁琐的衣服垂落里,他抿着唇角,心脏猛然愣了一瞬间。
富里说得对。
他看人看的通透,心防又重。
这么多年,身边只有真田。
“寺岛。”
幸村看着那双琥珀色的瞳孔,那双琥珀色的瞳孔下总带着漫不经心的触感,可此时,总是埋在一层浅淡伪装下的认真被拨弄出来。
明明那么浅淡的情绪,却炙热的烫人。
“你看我的眼神总带着欣赏物品的感觉。”
“……”
寺岛顿住,耳边又传来他的声音,“没有了……”
没有了。
那种眼神不知道什么时候,慢慢消散了。
“这样啊。”
寺岛突然低笑。
“所以这么抗拒我啊。”
栽了。
两个人都栽了。
在寺岛看着网球月刊一遍又一遍在他耳边不断喊着“神之子”的时候。
在他明明知道他厌恶这个称谓带来的一系列麻烦却还在招惹着。
在他说……
“你怎么不自己对我好?”
——我教他怎么对你好。
“因为小神明要活在簇拥里。”
他们都要知道怎么对你好才行。
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