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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第 4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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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前。

沈韫顺藤摸瓜找到了这副身体的亲生父亲,灰瞳六指,名叫观山燕。

但沈韫知道,观山燕不是他的真名,曾经还是谢之淮的身份时,他与这人有过一面之缘。

新帝的亲舅舅,卓泱。

在看到陆长青给他的那些信息时,沈韫就有猜测到是此人,没想到真被他猜对了。

他对卓泱唯一一次见面是查封卓家贩运私盐被抄家流放那日。

桌泱为首全家上下无一幸免。

那时他和阿姐站在酒楼上,阿姐哭的很伤心,他站在旁边看着满大街热闹喧哗,目光便于囚车上的卓泱对上。

卓泱于万人唾骂之下仍从容对他颔首。

一眼而过,一面之缘。

贩运私盐一案风头很大,查抄卓家时没收的赃款却少得可怜,先帝后来派人详查,可证据确凿,铁证如山,这案子只能这么定下。

只有他知道,卓泱私运哪是盐,盐是个幌子,私下那条私运精盐的暗路四通八达,埋下的暗桩更是能够笼络天下消息,这些暗桩身份诡谲,各个都有过人的才能。

不光如此,这条暗路明面上是众人知晓的不法之地,经营着黑市一般的营生,实际上也给某些不怀好意的人提供了选择。

他们手里的黑货要走‘夜路’,听说卓家营生颇为壮大,走的路子他们也想沾沾光,纷纷投诚买路,日子久了,这条路走的可就不止是‘盐’了。

卓泱这么做可不是真的要一条路走到黑,私底下他在这条暗路上截胡了多少来路不正的硝石和硫磺,这还是小的,上到国家机密,下到谁家鸡下了几个蛋,什么稀奇的都有。

暗中不知救了这到处漏洞的国家多少次。

当年的他能知道这么多,是因为阿姐。

阿姐与卓泱关系甚密,却有没有到那种你情我爱的地步,直到东窗事发,一条暗线没能藏住被人揭发,为保底下养了几年的暗桩势力,以及阿姐……卓泱当场认罪,保住了他们几年的心血。

接下来,他开始逐渐接手这条被人称作‘往生路’的黑路,可惜的是,那时的他重心都放在报仇上,并没有妥善经营,他死前都不清楚这条往生路否还存活着。

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是活的好好的。

他第一眼见到卓泱,就在想,前世见过一面没叫声姐夫,现在倒好,直接给人当儿子来了。

卓泱似乎对他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亲生骨肉没有太大兴趣,脸上甚至有些厌恶。

“你要是来认亲的,就不必了。” 卓泱开口的第一句话,“你想要什么尽管提,出了门你我什么关系都不是。”

沈韫腹诽:“你想要什么父子关系我还不想认呢!”

沈韫要是真的那么看中这具身子的身世,恐怕早就没齐王什么事了,他走到卓泱面前,盯着对方那双无神的双眼,“我想要的简单,把你手里能调动的暗桩都交给我,我要知道在闵州谁有本事把硝石和硫磺送给胡人。”

卓泱没想到人这么直接,那双灰色的眼睛能看见一样的转向沈韫的方向,空洞洞的。

“不懂你在说什么,我隐世多年对外界一概不知,你要是没有其他事,就离开吧。”

“老陈,送客。”

沈韫上前一步,微微弯下腰,低声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卓泱?”

卓泱有一瞬间的僵硬,灰蒙蒙的瞳孔飞快的转动两下,他抬了抬手,示意老陈退下。

“你很聪明。”

房内燃着足够多的炭火,外开的小窗吹进来的凉风也不显得寒冷,沈韫围着炭火坐在卓泱对面。

从他进门后,卓泱的态度在此时此刻有了明显的变化。

卓泱又道:“像你母亲,可太聪明了会害了自己。”

他推过去一杯热茶,“孩子,人要知足,不能要的太多,选一条安稳的路好好活着,放下以前你会比现在更好。”

沈韫道:“所以当年陈家之女不惜放弃身份藏进流放的队伍里也要跟着你,是她一厢情愿,那她肚子里的孩子算什么?”

卓泱看不见坐在面前的孩子是什么样子,让触动的是,这孩子问出了当年和他母亲一样的话。

实在是可笑,如果不是当年那个女人背着自己偷偷跑掉,这孩子怎么可能会活到现在?

卓泱的回答和曾经一模一样:“对我来说,你根本不配出生在世上,她如果乖一点,我什么都会给她,也不会……死的那么惨。”

其实沈韫一路查到这里,事情的前因后果他基本已经了解,他没功夫在这听卓泱说一些没用的废话。

“既然你承认自己的身份,那就跟我走吧。”沈韫一指头将茶杯推翻,茶水哗啦啦淌进炭火中,窜起一股呛人的白烟,“你不走也行,等我一把火烧了这里,你死得干净,皇帝名正言顺霸占了那条无人不知的‘门路’,恐怕你在地府也只有哭的份儿。”

……

管他是自己老子还是阿姐曾经的什么旧相识,开门做的就是一言堂的生意,卓泱拒绝的机会都没有。

在闵州半月,宁城那边战火不断,沈韫在常津予身边一连斩了闵州都城下数位勾结胡人的逆贼,却仍未根除最要命的祸患。

胡人能有那么大的火药量绝不是一天两能攒到手的,他们与大越暗中勾结恐怕持续了不短的时间,能做到如此掩人耳目的,必然在大越境内有着盘根错节的关系。

闵州资源丰富,其中官员之间的关系值得深究。

几日前,常津予无意发现城西郊外一处仓库,仓库里存有打量硝石的痕迹,且附近看守之人刚死不久。

前方战事正处于白热化,这边一夜失踪不计其数的硝石,常津予实在不敢想如果这一批硝石送到胡人手中,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常津予派出不少人马前去围追堵截,方圆几里都找遍了,竟一个人影都没看过。

恰好沈韫这边找寻生母线索找到了当年的人牙子,从人牙子口中辗转几次,找到了隐匿踪迹,埋名隐姓的卓泱。

胡人能悄无声息,不露一点踪迹的运送硝石,必然有一套成熟且隐秘的门道能做到如此,而卓泱手中有‘往生路’放在闵州的暗桩,他就算不问世事,可这里面的关系往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卓泱现世,远在京城的萧越定会出手,沈韫就是算准了这点,提前出手带走了卓泱。

以卓泱对当下朝政的痛恨程度,沈韫有把握让他把该说的都说出来。

卓泱也确实选择了沈韫,他虽然不喜欢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儿子,但让他在朝廷和沈韫之间选,他宁愿选择自己这个一声爹没见过,见了面就要烧死他的亲儿子。

一个个暗桩调动起来,很快就摸到了那些胡人的踪迹,这边沈韫正在和卓泱商量如何将这批原料克扣下来中饱私囊,这边常津予已经等不及先一步出发。

等沈韫发现,为时已晚。

朝廷的援军好巧不巧的赶在这个档口过来,领兵的将领是萧越新提拔的武将左放。

左放甚至比他快一步找到常津予。

等沈韫赶到,常津予与左放已经气氛僵硬的对峙了好一会儿。

常津予确实在大运河周围抓到了人,是伪装成难民的胡人,这些人已经在大越潜伏多年,若不是行为举止有纰漏,很难分辨出他们是胡人的身份。

人抓到了,但硝石不见踪迹,常津予宁愿相信是他们的调虎离山,便抓了这些胡人挨个逼问。

一个不说,杀一个,两个不说,杀两个……

左放赶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当下要让常津予束手就擒。

常津予哪会听他的话,如今千斤重的硝石没有找到,那宁城之内自己的老父,妻儿家眷皆在那里,他们等不起!

喷溅鲜血很快染红他的衣襟,他杀红了眼,剩下的几个胡人被他的杀人的气势吓得屁滚尿流。

“够了!常津予,我看你是疯了!” 左放不知道其中原委,只看到常津予在疯狂的乱杀百姓,“一群无辜百姓,就算你真的怀疑是胡人,抓回去仔细审问,你身为军中将帅,更应该知晓军中不可虐杀俘虏!”

常津予鼻息间尽是血的腥味,他听不见似的将刀尖只向下一个人。

左放对手边的将士使了个眼色,十几个人冲上前要拦住常津予,眼看着逼问就要有效果,常津予哪会束手就擒。

追上来的沈韫心知此时此刻千万不能跟左放杠上,大老远的冲他喊道:“常津予,滚回来!”

常津予平日里最是听沈韫的话,听到沈韫的声音,常津予逐渐升腾起的杀气猛的一收,下一刻就被左放的人摁住。

那个差点死在常津予倒下的小将士吓得脸色煞白,惊魂未定。

沈韫拿出自己为数不多的礼数到左放面前,规规矩矩的为常津予求情:“左将军,这些难民是胡人伪装,常小世子追踪他们数日,不会有错,这次事态紧急,可否……”

“你什么身份想横插一脚?” 左放满是不屑的低头看着沈韫,“沈韫,常津予射杀朝廷命官,身为宁城守将擅离职守,扰乱朝纲,他常津予这次不死也得丢半条命了。”

沈韫道:“严雍是我杀的,常津予到闵州借兵也是我的主意,左大人想让我怎么半条命。”

左放却道:“你的命,值钱,我不敢动你。”

“但你最好别在这里碍事,把他拖下去。”

他的话傻子都能听个明白,常津予这次谁也保不住,杀不了齐王,弄不死常北望,总要有个人献祭给皇帝个台阶下。

他们二人对峙时,常津予那边突然发生了状况。

常津予原本见到沈韫,狂躁的心情才终于慢慢平静,正当他放下手中刀剑,余光瞥见其中一个胡人脸上露出诡异的笑。

常津予以为看错了眼,等他看过去时,那胡人竟点燃了藏在身上的火药,朝着沈韫飞奔而去。

事情发生太快,常津予根本没有想太多,先一步飞扑过去,将那胡人推向身后湍急的河水。

那胡人想要鱼死网破,没想到常津予竟这般不要命,落水前拼了命的抓住常津予。

紧接着一声爆响炸开水面。

第一声响过后,好像引起了连锁反应,一声紧着一声的爆炸像一条长龙在运河水底争先恐后的炸开,数十米高的水如倾盆大雨一样散开。

沈韫被震的连连后退,不敢相信的盯着常津予刚才消失的方向,不敢相信尽在掌握中的事情怎么会发展到如此地步!

哪怕最初他的想法也是除掉常家助齐王上位,但先在他犹豫了,他甚至想到,该如何告诉陆长青,又或者陆长青听说以后,会怎么想他……

这样的连续爆炸持续了至少一刻钟的时间,好好的运河被炸的河堤崩裂,四周散落着残破箱子,以及……半成品的火药残骸。

沈韫不记得是谁把自己带出来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浑浑噩噩的跟着左放的兵在河岸寻找着什么,好几次他的脚迈进冰凉的河水里,就会被人拽回来。

他听见左放放声命令:“这些火药津了水不能用,还找什么!”

“常津予本就戴罪之身,死得其所,他死了活该!也不用找了!整顿一下,今夜出发宁城!”

沈韫不受控的剧烈呼吸着,怒火疯狂的蚕食着他的理智,他在腰间一摸,摸到自己防身的短刃,就在他要拔出来时,残余不多的理智让他住了手。

他杀不了左放,更没理由去杀左放。

常津予的清白并不是杀一个左放能换来的,如果没有上面人的授意,左放怎么敢睁眼说瞎话。

况且他现在身份敏感,萧越也就是看他背后有卓泱撑腰才不敢动他,倘若现在跟左放对着干,以卓泱的罪臣身份,也够给萧越送上一箩筐的把柄了。

左放关注沈韫很久了,方才他察觉到一丝丝杀气,年轻的脸上露出愉悦的笑看。

“沈先生,听闻你是齐王殿下的幕僚,不如随军一起前往宁城?”

沈韫再转身过来时,脸上杀意全无,平静的脸上已经看不出任何情绪。

沈韫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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