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野连下三分，青城申请暂停。

意识到乌野意图边缘化京谷，让他无法参与进攻后，花卷很快做出反应，在下一球到来时抢先接球。要保证青叶城西的攻击力，就一定要让京谷不被束缚。

“……或者说，京谷在场上唯一能体现其价值的地方，就是进攻。”赤司的手指点了点栏杆，语气平淡。

青峰一脸理所当然：“不能进攻得分不就是没有价值吗？”

黑子叹了口气：“接球也是很重要的，自由人都很伟大，你不记得了吗？”

及川彻一球一球地喂给京谷，多到观众都发现了不对劲。京谷在球场上迅速成长起来，越来越契合队伍，又接连拿下3分，气势很快倒向青城一方。

乌野喊了暂停。

“这局输了的话，也就是平局而已啊。”田中冴子不理解身旁嶋田严肃的神色，轻快道。嶋田摇摇头，认真地看着跑动的京谷，轻声说：“不，这局说什么也要赢下才行，赢不下来的话，可能会有大麻烦……”

京谷的加入打乱了场上的节奏。及川彻就像一个运筹帷幄的指挥家，利用这局大半时间调整队伍，在得分的同时还让京谷的状态提升了上去。

和这样的对手战斗，如何不令人感到兴奋呢？

“真是太强了。”桃井惊叹道，“可以激发队员120%的实力的二传……”

紫原代入自己，忍不住皱眉：“做他的队友肯定很累。”

山口忠站在替补区，死死地盯着乌养系心的后背，几乎要盯出一个洞。他没有说话，乌养却能感受到从身后传来的浓厚念力，那是山口忠对上场机会的渴望。

真是吵死了。

*

【在现代排球比赛中，发球成为了连拦网都无可奈何的究极进攻。】

山口忠是个胆小鬼。

身高出众，但在更高的月岛身边并不起眼，球技平凡，是排球部球员中的极其普通的一个。

他当然也有野心，为了争取出场机会，会努力打磨发球能力，期盼着作为救场发球员上场的那天。可是当那个时刻真的来临，他却胆怯了。

提示发球的哨音会让他紧张，一次失败足以在他心里留下阴影，让他放弃跳飘球转而求稳。可是当他为了保险只打出普通的发球之后，他反而更加不安，仿佛被置于火上炙烤。

他感到惭愧、羞耻。他不甘心。

所以，这一次，尽管还是害怕，他也要不顾一切地抓住这次机会。

站在发球区，山口的内心却异常的平静。他不是不紧张了，而是身体已经习惯了紧张在胃上刻下的钝痛。

抛球、助跑、起跳、发球。

青城的自由人渡亲治大声喊“出界！” 山口捏着拳，揪心地看着球的落向。

得分啊！！！

他已经听不见外界的声音了，耳膜处血液如鼓槌敲击着薄薄的血管，传来咚咚的轰鸣。

排球在空中的动向飘忽不定，最终裁判哨起，判断落在界内。

“好！！！”黄濑拍着栏杆激动地大声吼，完全不顾模特形象。就连平常最冷静的绿间都忍不住大声鼓掌。他们都知道这个学长在东京集训时练习发球有多努力。

只是一分而已，但他忍不住攥拳，畅快地大喊。

只是一分而已，但场上和场边的田中、日向、菅原、西谷、缘下等队员们都扑向他，教练席的乌养和小武，观众席上的冴子和仁花都激动得几乎要落泪。有两个青叶城西的女生情不自禁地抱在一起，为他这一球欢呼，半晌才想起这一球是属于乌野的。

只是一分而已。嶋田扶着栏杆，想起了学生时代的自己，穿着同样背号的队服，同样用跳飘球给乌野拿下了一分。那时的队友也是这样激动地跑来抱住自己。而自己那个时候的激动心情，时至今日也清晰可感。

月岛萤站在网前，语气平淡：“这种事不用那么大惊小怪吧……这几个月，他练发球练得比谁都勤快。”

发球是山口忠好不容易为乌野抓住的进攻机会，比起庆祝上一球，不如做好准备，守住发球局。

山口的第二球也得分了。但是第三球被花卷接住了。那一刻山口内心的喜悦迅速被无边的恐惧覆盖。这种恐惧来源于猎手和猎物身份的调换。进攻的矛被对手抢去，强烈的不安感占据全身。球被岩泉一打过来了，那一刻他的身体几乎动弹不得。这一球落地，他就只能下场了……不行！还不能把发球权让给他们！

山口忠猛扑向前，用胸口接住了这一球。月岛利用对方拦网，打手出界。乌野练得三分。

“再来一球。”月岛把球扔给山口。

“嗯！”

胸口好痛。可是拥有的武器只有发球这一件，被赋予的机会是仅有一次的发球权，赌上全部的自尊心以及整个比赛的走向来决一胜负——这就是山口给自己争取的角色，决胜发球员。

擦网得分。乌野再次与青城同分。

下一球，东峰旭的进攻撞在青城拦网的手臂上，反弹出界。乌野再得一分，拿到局点。

山口继续发球，这一球被渡亲治接住，接着岩泉得分，青城追平。

山口下场，和日向交换的那一刻，他侧头，语气坚定：“——下次，我会拿10分的。”

*

金田一的状态紧绷得过了头。

不想让这一场比赛，成为高三学长的最后一场。

岩泉一拍拍他，眼睛依旧盯着网对面：“不用考虑多余的事。最重要的永远是眼前这1分。”

乌野和青城比分胶着，你追我赶地到了26：26分。就在这个关键的时候，青城轮到及川彻发球。

【然而，在现代排球中，发球成了连拦网都无可奈何的究极进攻。】

及川连得两分，青城胜。

或许这就是乌野和青城的宿命吧，从最初的练习赛，到IH，再到春高，命中注定的三局。麻烦的对手、难缠的对手，没有一个人想输。即使过去实力悬殊、很少打照面，两个学校未来也一定还会相互纠缠下去。

不过，以现在这个阵容再次交锋的机会，以后不会再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