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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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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一片哗然,邬祈径直走向棺前,朝死人口中塞入一粒小丸。

那老郎中双眉上吊,怒不可遏,脸上饱经风霜的皱纹深坑下去,抬手颤抖指着他呵斥道:“竖子敢尔!”

见邬祈双手抱胸不理不睬,老郎中转身请示富商:“员外,此子心思阴毒,玷辱夫人尸身,还请员外命人将此无耻之徒扭送官府——”

话尚未说完,不知怎的,默然的人群传出一阵骚动,有如一滴清水滴溅进油锅,一刹那炸开了锅。

只听一人亢声惊呼:“动了动了!尸体活过来了!”

转头觑见棺材中躺着的女子竟睁开了双目,固然气若游丝,虚弱不堪,但的确活人无疑!

富商一把推开老郎中,头脑昏涨,一步三趔趄张开双臂急急迎上去。

邬祈下颌微抬,云淡风轻笑指周遭看客道:“瞧,这不就活死人了吗?”

别人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老郎中哪能不明白?

他眼见局势不妙,猫着腰,正欲趁着人群躁动逃之夭夭,不想刚钻出人群,便直直撞上两堵人墙。

转眼,老骗子便被捆成了粽子摔跌在地上。

那富商搂着妻子,向来肃正从容的脸上斯时老泪纵横,望着跌坐在地的老郎中,一脸不解,尚且不明当前状况。

邬祈徐徐道出原委——原来,这老头并不是什么活死人肉白骨的在世神医,而是一个医术平平、坑蒙拐骗的小人罢了。

老郎中姓何名方,原是一小乡村的赤脚大夫,虽自小学医却终生医术平庸,并无大才。只是何方不甘一生庸碌无为,遂剑走偏锋,耗尽毕生心血苦心钻研出这一味假死药。

饮下此药,不出三日病人便会脉搏气息全无,浑身冰凉,与死人别无两异。

以往出于求财,何方倒也没害人性命,他先是将假死药的药方混入寻常治病的疗方,三日过后病人假死,他再从天而降,在众人面前上演一出活死人肉白骨的戏码。

实则暗中喂病人送服解药,众人目睹死人复活的奇观假象,便将他奉若医圣,殊不知这一切不过是何方自导自演谋取钱财的诡计。

但凡剑走偏锋,便少有不误入歧途之徒。

富商夫人重病,富商以万贯家财相许,聘请何方一诊。

早前,何方同一套伎俩使过两回后,便收敛锋芒自称避世,实则名利双收,恐日后再生变故才避不出世。

自古财帛动人心,最终何方也难抵钱财诱惑同意出诊,原想故技重施,怎料富商夫人病情之重,怕是承受不了假死药的烈性,且假死复活以后,重病仍旧不会有一丁点起色。

既用不了假死药,便只能治,可夫人的病体,多少珍贵药材投下去如同石沉大海般,不见起色,病情拖得越久对何方的名声越不利,偏那么多名贵药材吊着性命,病人始终不肯咽下最后一口气。

于是何方又打上假死药的主意,假死取代真死,遂有了今日这遭。

邬祈抬手递给富商一张药方,“员外瞧瞧,这方子是否眼熟?”

富商接过查勘,霎时眉心一跳。

他亲手侍疾,煎熬汤药不假他手,何方给的方子早都倒背如流了,那方子删去些许滋补珍药便成了眼下手中拿的这张。

“这便是何方研制出的假死药,员外若是不信,亦可请来曾被何方欺骗的人家核验。”邬祈目光如电,眼底燎出嫉恶如仇的火光。

萧煜那时在一旁擒住何方,抬头便觑见邬祈众心捧月出尽了风头,心下止不住冒酸水,愤然朝身边人抱怨:“本是主子您瞧出的端倪,于调查一事上谁也不曾少出力,却叫这厮白白揽去功劳!”

虽满口酸言,他心下却止不住生出滔滔敬佩之意,当初主子派下任务,是邬祈一脑袋栽进去,熬了两天两夜破解了耗费何方半生心血的假死药。

邬祈碰上谁都是一张笑脸相迎最是随和,唯独遇上借行医招摇撞骗谋财害命的假郎中,踩了底线便容忍不了丝毫,当即冲出人群揭穿他的真面目。

就在萧煜愣神之际,半步之外,一道颀长人影雪白幂篱覆面,看不清面上神情:“没有邬祈,谁也不会勘破此人的诡计,人们赞赏他不会有错。”

闻言萧煜双颊滚热,主子分明是瞧出他高傲自满的心绪,这是在点他。

在主子洞若观火的目光下,内心阴暗处压根无所遁形,萧煜不敢抬头直视对方,心底甚至隐隐生出恐慌。

世上不会有人不惧怕被他人所洞彻。

而后他便听沈观不疾不徐地开口,声若冷泉却叫人如沐春风:“是我不好,没过问你的意见便将你安插在暗处,不好光明正大出现在人前,若是你想,明日……”

萧煜这下哪有心情考虑其他,连带与邬祈之间的罅隙都抛之脑后,连忙辩解表忠心。

不对,扯远了。

总之,照邬祈嫉恶如仇的性子,倘若林妙生真假借治病的名头意在毒害,他那把匕首早砍上去了,更不会是如今这副表情。

也就是说,林妙生给出这用尽毒药的药方不仅无害,且对缓解主子的病情存有奇效!

邬祈忽然开口问道:“迷蒙花是?”

林妙生波澜不惊,毕竟大邺是仿照种花家古代王朝建构的一个虚拟朝代,她都不认得这朝代的文字,跟不会对这里的中医文化抱有希冀。

“迷蒙花以干燥的花蕾入药,性微寒味甘,归肝经,主治目赤肿痛、多泪羞明、眼生翳明。”(1)

“是水锦花。”

紧接着,邬祈又问起数种她适才提过的药材,林妙生一一耐心解答。

“通幻草是何效用?”

她提出的数种药材唯有通幻草一种,邬祈辩不清其具体用处。

通幻草,顾名思义麻痹通幻,能令人神识陷入半梦半醒的混沌之间,使躯体混无知觉。

林妙生闻言心惊肉跳,面上却不显,转身望向沈观道:“公子头疾发作之际很不好受吧?”

却见沈观不知何时离坐起身,他分明病弱,骨架却生得宽大,着一席玄色大氅,身姿修长挺拔,威压十足。

林妙生默默咽下一口口水,强打起笑脸道:“通幻草能减轻头疾带来的疼痛,如此一来公子便不会过于痛苦,怎么样,我是不是很体贴?”

沈观幽静的瞳孔注视着她,第一次对自己洞察人心的本事感到厌烦,几乎在她对视的一瞬间,便看穿林妙生内心有鬼,眼底一暗。

可她说得很对,每每头疾发作之际,都像是一把极其锋锐的斧头在脑后穿凿,疼痛有如潮水袭来,瞬间将他全身浸湿。

哪怕命人用麻绳将他捆绑在交椅上,他也会丧失理智般,在众目睽睽之下,被疼痛驱策挣扎着拿额头撞墙,以求一瞬解脱。

遭久病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沈观久旱逢甘霖,明知眼前人天生一肚子的坏水不安好心,却说不出拒绝的话语,只得点头同意。

既然沈观点头了,邬祈也不好再说什么。

若要邬祈用一个字形容这张药方,那便只有——险!

这招以毒攻毒之法虽险,胜算却大。

眼前女子从善如流地报出药方,状似随意,实则暗藏玄机,用药用量如同调兵遣将分毫不差,用毒多一分则毒性大过药性,少一分又不足以克制病情。

这人究竟是何来头?!

出了鬼谷,他还从未见过用毒如此精妙之人,邬祈暗自猜想她或许来自鬼谷,可他纵横鬼谷数年,却从未听闻这一号人物。

再者,林妙生既不识本朝文字,报出的药材名也有所出入,怎么不叫人起疑?

抛开来历不谈,她是他这些年所见识过的用药极其精湛的一位。

林妙生瞅了眼窗子,见天色不早,除了让沈观教她习字一事还未松口,其余事项基本谈妥,她选择安心走人。

她压根没想过沈观会拒绝她的请求。

妙生隐约察觉出沈观对她态度有异,许多事分明还有谈判的余地,他却屡屡选择妥协,甚至可以称得上纵容。

当然并非男女之情,她倒也没自恋到那种地步——认为沈观对拿毒针抵在他脖颈的自己一见钟情。

林妙生与邬祈前后脚离开,沈观缓缓踱步至屋门外。

廊下,夜色犹如化不开的浓墨,一阵寒风扑面而来,吹散一室的烦窒,青石板上雨雾朦胧,望不清前路。

回想这两日间种种,沈观心下隐隐有了猜测。

萧煜跟在后头,侍立在一旁,觑着沈观对雨微微出神的面容,虽满腹对林妙生的怨言,迟疑片刻,开口却问询道:“主子,真要让程姑娘留在沈府吗?”

沈观顿时头脑涨痛,支着前额阖上双眼,再睁开,已然摒弃了适才隐晦的不忍,声线暗哑:“随她去,不过多死个人罢了。”而后拂袖离去。

萧煜双手抱剑在胸前,闻言愣了愣,未曾料到会从自家主子嘴里听闻这般冰冷的话语。

他本就不喜程妙生,主子不愿再管她的死活,他应当感到高兴才是。

可他望见主子瘦骨伶仃离去的背影,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住,勒得他喘不上气来,留下一阵深深的无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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